在车上,战智湛十分兴奋,说道:“天勤哥,你到底编了啥瞎话儿呀,把那帮人儿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忽悠?嘿嘿……兄弟,你个惹祸精!你这回可坏了你二哥的大事,你二哥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李天勤见战智湛十分惶恐,笑了笑接着说道:“兄弟,你别紧张!你杀了庄建奎,打乱了我的计划。那个原田一男也是你杀的吧?原田一男表面是加藤会社的培训课课长,实际上是加藤会社三号人物加藤秀乡的助手。这个加藤秀乡已经和海峡对岸军情局同流合污,正在阴谋策反我们军队的一位重要领导。”
战智湛叹了口气,说道:“风起云涌历万艰,峥嵘浴血险中攀。本来已入乾坤史,留下浮名臭气还。那咋还不麻溜儿利索儿的把这个啥加藤秀乡抓起来……”
李天勤摇了摇头,边开车边说道:“为了不影响改革开放大局,不影响招商引资,给对我们友好的东瀛政府留点面子,我们现阶段不能抓加藤秀乡。但是加藤秀乡这个隐患必须消除,否则后患无穷,后果不堪想象!你杀的那个原田一男到埠头来,虽然是打着做生意的招牌,明面上不遗余力的腐蚀拉拢革命干部,可他的真实目的就是想通过这位高级领导的家属来实施他们的阴谋。”
战智湛心中一动,说道:“呵呵……看来俺杀这原田一男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李天勤笑了笑,看了战智湛一眼说道:“呵呵……就算是吧。不过,这下子你的压力要大了,处境也很危险。加藤秀乡马上要来埠头,名义上是处理原田一男被杀的事情。为了你的安全,我已经对鲍局长和周处长说了,你是我的人。马连长说为了尽快提高部队的素质,从你们这一届毕业的大学生中招收一批学生,经短期培训后充实到部队是真的。”
“噢?老子要参军了!”战智湛十分感动地对李天勤说道:“谢谢天勤哥了!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俺杀了人,是做好了被枪毙的思想准备的。要不是天勤哥您这么殚精竭虑的保护俺,这个……这个大恩大德俺真是难以报答了。”
李天勤打断战智湛的话说道:“你先别忙着谢我,你还需要完成一项特殊任务!这项任务很艰巨,甚至有生命危险,到时候你别骂我就行。你不会怂了吧?”
见战智湛信誓旦旦的向他表了红心,李天勤从身后的兜子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接着说道:“呵呵……这是我们处起草的行动计划,总部已经批准,你仔细看看,看完后还给我。”
战智湛接过上面盖着血红的“绝密”字样的文件袋儿,抽出里面厚厚的一沓纸,就着212吉普车的棚灯边看,边听李天勤继续说道:“经过这几年的考察,我认为你稍加训练,是很适合完成这项任务的!”
战智湛对《行动计划》看的很认真,生怕漏掉了一个字。真的很巧,当战智湛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212吉普车“吱嘎”一声停了下来。战智湛抬头望去,只见212吉普车停在一个大院的大门前,哨兵走上前来,敬过礼,检查了的证件之后才放行。212吉普车停在一栋三层日式小白楼的大门前,看起来这里应该是部队的招待所。二楼的207房间门前,一边一个站着两个腰间配五四式的军人。托李天勤的福,战智湛享受了两个军人的举手礼。
进了房间,战智湛一屁股坐在床上,享受着席梦思的弹性。李天勤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问道:“兄弟,《行动计划》看的怎么样?你把后面的表填上,就正式是我的人了。”
“中!中!中!”战智湛赶紧拿出文件袋中的表格,又把手中的文件袋封好交给李天勤,边填表,边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让俺铁血锄奸!就跟俺爹当年在铁血锄奸队似的,干一样的活儿。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爹有没完成的事业,儿子要义无反顾的接着继续进行下去,当一个刺客!”
嘟囔到这里,战智湛忽然有点别扭,因为猛的想起来阿兰德隆主要的电影《佐罗》当中,那条大丹犬的名字就叫“刺客”。自己成了刺客,岂不就是佐罗的大丹?战智湛转念一想:中国五千多年的历史中还缺乏刺客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他很喜欢李白的这首《侠客行》,每次都让他看得热血沸腾。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无数个侠客的影子。神州是个讲究行侠仗义的国度,侠义文化在几千年的文化底蕴里隐约可见。就像太史公司马迁所著《史记》中的一篇文章《刺客列传》,全文五千多字就写了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高渐离六个人刺客。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说的就是《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呀。这个故事叙述了荆轲刺秦王的前因后果。从准备、实施、到最后失败事件过程完整。情节围绕一个“刺”字展开波澜起伏、惊心动魄,人物的性格也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得到了生动的表现。
看来李天勤真的有事,他一个劲儿的看表,最后不得不说道:“兄弟,我还有点别的事儿,就不陪你吃晚饭了。晚饭门口的战士会送进来,但是你不能和他们说话。”
“天勤哥,这个……这个有酒吗?呵呵……”战智湛嬉皮笑脸的说道。
李天勤皱了皱眉头说道:“想喝酒等你完成任务的时候再喝吧。哼!喝酒误事!你要是耽误了行动,我把你剁吧剁吧喂狗!”
清代诗人沈德潜的《古诗源•古谚古语》有一句话:“将飞者翼伏,将奋者足局,将噬者爪缩。”“将噬爪缩”是指野兽要扑食的时候,爪子蜷缩着。比喻在大的举动之前,总是要先潜伏收敛。看来,为了执行《铁血锄奸》的行动计划,战智湛要当一段“将噬爪缩”的野兽了。老话不是说嘛,“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按照李天勤的安排,战智湛毕业后没有急着回家,也不能回家,而是化名“单小蒙”,准备参加总部在埠头举办的一期“特种培训班”。
李天勤把战智湛安排在部队招待所的207房间里,门口一个配枪的哨兵把他看得牢嘣儿的。给战智湛送饭,哨兵也不说一个字。没有任何人来,战智湛也不能出去,他都快憋死了。好在李天勤有先见之明,把武友义送给战智湛的《金庸全集》送到了招待所的207房间,让战智湛总算有了消磨时光的东西。
三天之后的大清早,战智湛草草吃过早饭后,李天勤亲自驾着吉普车把战智湛送往埠头火车站。路上,李天勤将一张已经检过的,从燕京来埠头的十七次特快列车车票交给战智湛,并嘱咐他收好。战智湛心中暗想道:“这个李天勤想得可真周到!”
一路上,李天勤又将《铁血锄奸》行动计划的要点说了一遍,并不时的提问。见战智湛回答无误,这才说道:“兄弟,你必须牢记。鉴于你的特殊身份,你参加这个培训班,一是培训你的有关技能,二是潜伏在这个培训班里,等候我的通知。所以,你不能暴露你的真实身份,这是不能讨价还价的纪律!”
说到这里,李天勤的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兄弟,你现在所有的行为都关系到国家安全,你必须保证绝不向任何人道出这个秘密。不……不管你在任何情况下泄露了秘密,无论你逃到哪里,都将会受到严厉惩罚,别说天勤哥,就是你曾二哥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战智湛拍着胸脯正容回答道:“中!天勤哥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俺冲灯起誓!”
吉普车很快开到了埠头火车站,李天勤出示了证件之后,直接把车开到了站台上。和李天勤依依惜别后,战智湛坐在旅行袋上,划着火柴,点燃一颗“群英”牌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陷入了迷惘之中,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李天勤时间掌握得很准确,战智湛一颗“群英”烟没吸完,随着十七次特快列车在站台停稳,人流潮涌而出。战智湛随着摩肩接踵的人群走出了火车站的出站口。很快就发现了一身蓝制服,颇像机关干部的年轻人手中举着的“航空管制培训班接站处”的牌子。
来接站的人自称姓徐,他把战智湛领到一辆不起眼的香山牌面包车前,介绍了一下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一个三十多岁,身穿便装的男人。这人是学员队的王队长,战智湛估摸王队长也就一米七左右,比自己要矮半个头呢。长的到是很壮,精悍得就像一头豹子,其精力充沛程度,是战智湛从未见识过的。战智湛客客气气的和王队长打过招呼后就上车了。
车上还有三个人,都是刚刚来报道的。经介绍,一个扎着时下流行的马尾辫的女孩儿自称叫蔚尚璇,是燕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刚刚毕业的。她鹅蛋脸,眼睛很大,身高大约一米六四,看上去挺温柔十分清纯可爱。乍一见蔚尚璇,战智湛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有一个男的叫陈飞虎,王队长说是部队来的,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皮肤略黑,体态中等,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陈飞虎看上去很瘦弱,以战智湛的眼光判定是根本不能当特工的,但不知怎么也被招进了这个培训班。坐在战智湛身边的是一个戴着一副眼镜的女孩儿叫杨丽娜。
面包车启动后,直接开上了红军街,途径博物馆驶上了中山路。战智湛坐在王队长身后,看着他熟练地单手扶着方向盘,车速很快,但减速转弯、加速却很柔和,车技那是相当不错。
“喂……单小蒙,你……你也是部队来的吗?是哪支部队的?说来听听。”坐在车门边的陈飞虎见战智湛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旧军装,对他不禁好奇起来,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陈飞虎同学,你来的时候《保密条例》没学过吗?你在原部队也得遵守纪律呀,不该问的不要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来接站的徐同志头也没回,冷冰冰的说道。
“娘希匹的,啥吊毛《保密条例》?咋又整出来个《保密条例》呀,是李天勤穷嘚啵的那个啥《保密条例》吗?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看来这旮沓的穷规矩不少,自己以后得格外加点小心,老老实实的收起在学校的那一套,省得老吃他娘的打卤面。”见陈飞虎碰了钉子,战智湛心里不由得暗暗嘀咕。
面包车中又恢复了寂静,好在面包车很快到了省政府一带,到了南岗区和香坊区接壤处的飞机场。面包车拐了弯,驶上了一条十分干净的砂石路。战智湛在埠头读书四年,这个地方他可从来没有来过。
面包车“沙沙”的穿过一片小树林,一个90度转完后,前方赫然出现了拉着铁丝网的围墙和大门。大门外两侧各有一个岗亭,分站着两个穿上黄下蓝空军制服的持枪士兵。
在手持五六冲哨兵的示意下,王队长把面包车停了下来。一个哨兵走上前来,认真查看了王队长出示的证件后,又把头探进车里张望了一番,这才后退、敬礼、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