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鼎看着那些已经几乎崩溃的家人,感同身受。其实当他刚刚得知这个秘密的时候,反应比他们还要大一些。因为作为大哥的他,其实也不是宇文家的人。而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的父亲略显偏心的把家主的位置传给宇文德的原因之一。
真相,永远都是遮遮掩掩的。正如宇文德对宇文无双的态度如果,从一开始他大度的站出来说我相信我的妻子没有背叛我,会有人相信他吗?会的,但是会有更多人在心里忍不住的去想,族长只不过是为了面子而硬撑着罢了。
所以宇文德先闹,然后再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现在没有人怀疑宇文无双的身份。
宇文贺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现在把无双的身世说出来,会不会影响太大了。一旦让无双知道的话,她会承受不住的。这屋子里的人,未必都是嘴巴严密的。”
“这是老祖宗的意思。”
宇文鼎叹了口气:“老祖宗对无双也是煞费苦心啊,无双太骄傲了,正因为那骄傲她会错失很多东西,而且修为也到了瓶颈。以她的天赋,怎么可能止步在大满境巅峰。老祖宗是故意要打碎她的这种骄傲,让她受挫,或许对她的修为会有帮助。”
“可是,太残忍了些。”
宇文鼎摆了摆手:“这是老祖宗的安排,我们无权否定。现在还是说说咱们家族的大事,关于优秀孩子的事必须立刻着手,因为卧佛在凤凰台,所以这件事要快而隐秘,你们现在去办,谁要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众人应了一声,随即快步离去。
金陵城。
一身黑道袍的安争走进金陵城的时候并没有被人注意,他已经离开这里过一个月的时间。算他在一个多月之前在金陵城风头无两,但人们有时候的记忆力连三天都没有,更何况一个月。尤其是对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更是如此。
所以走进金陵城的安争觉得有些轻松,最起码不会被人拦住问这问那。因为逆舟直接把安争送到了金陵城三百里之外的地方,安争回来的要比预计的快上不少。从时间上来分析,金陵城的人是不可能想到他在西北追杀陈重器然后又返回金陵城。
可是安争没有想到的是,不是所有人关注着自己回来了,但还是有人关注着,而且这个人分量还很重。
一辆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马车追上安争的脚步,马车的窗口上的帘子被人撩开,一个看起来五十几岁左右年纪的老人对安争笑了笑,说了几个让安争没有办法拒绝的字。
“陛下在等你,上车。”
安争认识这个老者,他叫温恩。
安争只好上车,在温恩对面坐下来。
“道长回来的似乎比预计的稍微慢了些。”
温恩笑了笑说道:“陛下时不时的会问起来,本以为你会很快回来的,居然拖了一个月之久。”
安争回答:“杀人,不是买菜。”
温恩嗯了一声:“你刚一进城门陛下知道了,我可能说话比较直接,所以有些不好听按理说,以你的身份地位,以你的年纪和修为,陛下不会在意的。然而陛下却在意了,所以道长你明白了一些什么吗?”
安争摇头:“不曾想,不明白。”
温恩道:“道长其实明白,只是装作不明白罢了。”
安争不置可否,看了看窗外。
“道长离开之后,京城里了一些事,但是这些事和道长没有什么关系。我本来没必要提醒什么,可是既然陛下要见你,那么我不得不提醒。陛下可能会问道长一些事,希望道长回答的慎重一些。”
“什么事?”
“我怎么会知道,陛下只是说有些事要问道长。我提醒你的并不是什么事,而是什么态度。虽然道长是玉虚宫的传人,但是陛下毕竟是天下共主,所以多顺着些,终究没有坏处。道长你一进城被陛下请进皇宫,这件事传出去,对道长你来说也有诸多好处。”
安争哦了一声:“所以,我是负责拍马屁够了?”
温恩笑起来:“话不能这么说,意思倒是差不多。”
马车不紧不慢的到了皇宫门口,这一路上温恩交代了很多事。他告诉安争陛下最近两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还是别惹出什么更不开心的事来。
安争知道一定是陈重器的死讯传到了金陵城,陈无诺若是能开心的起来才怪。当他现温恩领着自己不是去一极殿,而是朝着曾经废弃了的静园走的时候,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静园的另一侧是延盈宫,陛下这是去安抚圣后了。
长孙家啊
安争忍不住有些担忧,因为陈重器的死若是长孙家和宇文家针锋相对的话,到时候大羲乱起来的度会加快很多。两个级家族之间的矛盾,一旦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连圣皇都没有任何办法。没错,圣皇是天下第一,但是他能把不听话的都杀了?杀光这两个家族?
静园的大门口戒备算不得有多严密,看起来只是几十个禁军士兵守在静园门口。安争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之后被叫了进去,奇怪的是圣皇陈无诺并没有在书房里,而是站在静园那个不太大的池塘边上,周围百米之内,一个人都没有。
温恩看了安争一眼:“陛下只单独见你一个人,所以说话千万小心些。”
安争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陈无诺那边走了过去。陈无诺回头看了安争一眼,没等安争抱拳行礼陈无诺摆了摆手:“把那些规矩收起来,今天朕只想和你聊聊一些解不开的结。”
安争微微一怔,心说堂堂大羲的圣皇,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要和我说?难道说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如果是的话,陈无诺的反应又不太像。
“大羲现在很乱对不对?”
陈无诺忽然问了一句。
安争回答:“是,走数千里路,看到了很多乱像。”
“人乱,还是祸乱?”
“万乱之,便是人乱啊。”
“有道理。”
陈无诺问:“这一路上你看到了多少召唤灵界的妖兽横行?又看到了多少心思歪了的人横行?对于大羲来说,哪个比较重要?”
“陛下。”
安争整理了一下措辞后说道:“妖兽之乱是个引子,但若是没有根源,引子也引不出来什么东西。我走这一路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越是大的家族越是在观望甚至更加的朝着圣庭靠近。而越是小的家族,小的宗门,越是心思歪了。”
“不足为奇。”
陈无诺冷笑道:“用老百姓的话说,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那些稍微有点实力,但不足为虑的人越是心大。他们觉得天下乱了,机会来了。说的好听些,他们叫志存高远。说的难听些,是皇帝梦。”
他问安争:“如何处置?”
安争笑着摇头:“我修道,不修权谋。”
陈无诺当然知道安争是不愿意多说什么,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后陈无诺又问道:“你见识不俗,应该看的出来朕现在不出京城是因为有召唤灵界的那个人在,而他不出冰封之地,是因为朕在,互相牵制。所以抛开朕和那个人不谈,大羲的修行者和召唤灵界的妖兽若是决一死战的话,你认为有几分胜算。”
安争忽然明白了,陈无诺是真的相信了有个玉虚宫。如果玉虚宫真的如武当山紫霄宫那么强大的话,对大羲来说是一个强有力的援手。有了玉虚宫的加入,对抗召唤灵界的战争多了一分胜算。
可是,并没有什么玉虚宫。
然而,可以有一个玉虚宫。
现在安争的天启宗逐步强大起来,假扮一个玉虚宫出现在大羲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趁着这个机会,让天启宗的力量加大力度进入大羲,也确实是一件好事。
“团结。”
安争的回答很简单。
“团结?!”
陈无诺的手臂向后甩了一下:“朕统治大羲已经很久了,没有见过人和人之间真的信任,会出现毫无私利的团结。你说的是理想之中的事,真正的要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别说团结两个字了,那是人自己明出来的美好的词汇,可是和人自己无关。你看这天下,尚且同心,但是人”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也无需说出来。别说这么庞大的一个大羲,算是一个小小的作坊有几十个工人,依然勾心斗角。圣庭之内,那些大人物们面和心不合,谁逮着机会都不会随随便便的放过对手想让人团结,真的难如登天。
陈无诺道:“正如你刚才说的,这个世界上蠢货太多了。如赫连家,真的以为凭着那点微末的力量能化家为国?”
“但那个**太大了。”
安争回答:“陛下刚才也说了,那是皇帝梦。”
“是啊,皇帝梦”
陈无诺回到之前的话题:“朕也想让全天下的人都和朕站在一起,去抵抗召唤灵界的召唤兽,毕竟这是天下兴亡的大事。而有些人,却太过自私。你说团结,想必你心里其实有如何团结之法,你告诉朕,朕向你问道。”
一句问道,把权谋之术撇开了。
他看着安争的眼睛:“朕已经退让了很多,是希望他们能做到同心同德。”
安争忽然想到了紫萝笔记上写着的一句话,用在这里正合适。
“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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