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觉得她今天的心情有点郁卒,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她心目当中的人,电话一接通,许涵就喊道:“亲爱的,我现在就想见你,立即,马上,飞快的。”
莫勿:……
“许小涵你搞什么鬼,今天不是4月1号!!!”
“我才是见了鬼了,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我明明是给我姐拨的语音!!!”
“没注意看,的确是你姐的手机,吓死我了。”
“大哥,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在偷窥我姐的隐私?”
“你姐在我面前就没有隐私,她现在还睡觉呢,半小时候后你再打来吧。”莫勿对许涵的态度有点“高高在上”。
许涵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两点半了!!!
现代人酣睡到下午两点半不算一件奇闻异事,许涵自己就经历过一段晨昏颠倒的人生,但她其实知道卿生姐姐的作息其实是挺稳定的,那还是拜莫勿所赐——莫勿告诉过她,如果许大小姐下午一点,朋友圈里还没丝毫动静,既没发圈点赞,又没回他信息——莫勿是一定会把许大小姐从床上吵起来吃饭的。
莫大少爷和许大小姐一恋爱,就不管许大小姐吃不吃午饭了吗?
许涵深深觉得姐姐的恋情也有了危机的苗头,她决定突然袭击,实地堪察。
但许涵忽然发觉件更让她郁卒的事,她不知道姐姐的住址,这个可以问许总要,反正许总现今是巴不得两姐妹能手足情深,但麻烦的事还有一件,许涵知道姐姐的住址已经变动了,虽然只是小变动,可姐姐原住址有两个邻居……
莫勿究竟是左邻还是右舍?
光看门是看不出的,一样的防盗门,密码和指纹录入双用,居然连颜色都一样,真的让人无从分析判断,既然是突然袭击,那就不能打电话,许涵把心一横,闭着眼选了个门铃按下去。
“你是谁?”传来严厉的质问声。
“我找……我姐……对不起我可能找错了。”
门却打开了,一个很老的老太太,眼镜架在鼻尖上,一只手捏着镜架,眼睛从眼镜上方把许涵一通打量:“你姐姓啥?”
“许……”
“哦,许小姐的妹妹。”老太太居然露出了笑容:“她搬家了,搬她隔壁去了,我的意思是说她的左邻,我一看你们就是两姐妹,骨相一模一样,五官不同,你会吵闹一些,还好你不住我隔壁。”
许涵:……
“要进来喝杯茶吗?”
“不了……”
“那你还愣着干嘛?跟你说话真累。”
许涵心想:我姐人缘老好了,怎么做到让这个古怪的老太太对她刮目相看的?
许涵终于摁响了“左邻”的门铃。
莫勿通过监控一看,好家伙,许小涵什么情况居然杀上了门?现在才2点55,可不能放这位二小姐进来,莫勿只好在家里装聋子,但他却听见了许涵在外头鬼喊鬼叫——莫小勿,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啊!!!
莫勿实在没办法了,这层楼住着个古奶奶,人虽老,耳朵灵着呢,最烦吵,要是投诉到小区物业,倒也不算大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勿赶紧接了“门电”:“许小涵你干嘛?不许吵。”
“我找我姐。”
“你姐她……还有几分钟才起床。”
“莫小勿你少糊弄我,赶紧的给我开门!”
“我偏不开,不到三点打死不开,有本事你真报警啊。”
“你幼不幼稚?”
“我还想问你幼不幼稚呢,你来我家,非要我开门,我不开门你还用报警威胁我,许小涵,我就不贯你这臭毛病怎么了,你有本事报警啊,报警/号码多少来着,120,130,110,119,还是12351,你拨啊,你拨啊,你有本事拨啊。”
“不对啊莫勿,你干嘛阻止我进去,你跟我说老实话……”
莫勿看见卿生出现,毫不犹豫挂了电话,赶紧的求救:“你妹杀上门来了,刚巧赶着你马上回来的这节点,我真没办法,行行好,让她消消气吧。”
卿生开了门。
许涵一进门,眼睛先把房子扫视一圈,重点聚焦在莫勿身上:“你别不会也有冷暴力倾向吧?说,刚才干嘛不开门!”
卿生看着莫勿可怜兮兮尴尴尬尬的模样,笑着搂了许涵的肩,带她坐沙发上:“我刚才在洗手间呢,他跟你闹着玩儿的,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发生啥了?”
许涵仍然瞪着莫勿:“拜托有点眼色,我和我姐有私房话说,你是不是应该出去逛逛?”
未来小姨子惹不起,莫勿只好“听教”,抓着手机:“晚上想吃啥,我顺便买回来。”
“那得看你会煮啥。”许涵很怀疑莫勿的生活技能:“方便面可不行啊。”
“我可以买现成啊,这条街的烧鹅,隔壁街的醉蟹,对街的一品海鲜豆腐,二里地外还有家大煮干丝、麻婆豆腐……”
“都买上。”许涵光听着肚子都有点饿了:“大哥,你是看周边饭馆才挑的房吧。”
“行嘞,二小姐,今晚这顿饭后祝你长五斤肉。”莫勿赶紧跑了,以前许涵要揍他他是敢还手的,现在嘛,还手的事就别想了。
许涵长长叹了声气。
卿生打算烧水泡茶,听这声叹气看过来:“还真有烦心事啊,到底怎么了?”
“姐,你觉得你喜欢莫勿不?”许涵问这一句,又赶紧摆摆手:“算了你也不用答我,你肯定是喜欢他的,要不就他这副不着调的鬼样子你肯定不会和他谈恋爱,我其实担心莫勿不像你对他似的那么认真。”
卿生更困惑了:“你就为这事急匆匆跑一趟?”
“我还是换个问题吧,姐,你觉得我和莫勿是不是一类人啊?”
卿生:……
“莫勿以前可也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最怕被约束,跟我就没多大差别,变心变得太快了。”许涵又是一声长叹,抱着个靠枕倒在了沙发上。
“你不是和小詹吵架了吧?”
“没吵。”许涵闷闷地说:“我就是觉得我突然对他没感觉了。”
卿生:……
“姐,我以前也是这样,才开始的时候很喜欢某个男孩,主动发起攻势,把人追到手后很快就觉得多巴胺消失了,跟他在一起索然无味。这回又是这样……我其实也知道我这样不对,婚还是不婚是我的自由,跟人交往前说清楚不骗人就行了,但始乱终弃的行为就太渣了,可我又实在没办法跟已经没感觉的人在一起,姐,这是我的毛病吧,是不是该治啊?”
卿生泡好茶,拿过来,茶水的香味从杯里子四散,她不急着喝茶,更不摧促心浮气躁的许涵喝茶,只把莫勿的零食找出一包来,打开,许涵就自己起来拿了一根辣虾条。
“上回我们吃饭,我感觉得到你是喜欢小詹的,你看他的眼睛都在发光,他回回给你夹菜你都会冲他笑一笑。”
“之前我是真的喜欢他。”许涵干脆学卿生的样坐摆在地毯上的地垫,盘着腿,趴在茶几上:“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腼腆的调酒师,被人一撩就脸红,他那时已经不能喝酒了,但他调的酒口感是真的好。他虽然腼腆,但他很自信,有时候和我去参加聚会,总难免会有一些觉得家庭条件好就把眼睛长天灵盖上的人,嘲笑小詹家里穷,小詹一点不生气。
我问他为啥不生气,他说跟无关紧要的人生气挺傻的,我问他为啥也从来不生我的气,他说更不能生重要的人的气了,我笑他那岂不是毫没气性了,这辈子都不会生人的气了,他说生命里还有第三种人啊,份量比无关紧要的人重,可是又没达到事事迁就的地步,我问他生过谁的气。
他说最惹他生气的人是他的前老板,硬逼着他跟客人喝酒,有回他喝醉了,前老板还觉得他没陪客人尽兴,炒了他鱿鱼,然后他就发现自己不能喝酒了,那一段时间是真的滴酒都不能沾,他差点以为职业生涯都要因此断送了。
他试过改行,去卖房子卖车子,其实收入比调酒师要高,但他觉得没意思,他宁愿去朋友开的酒吧帮忙,调酒不收工钱,就是为了验证下他能不能靠着经验和嗅觉仍然调出口感一流的酒饮,他成功了,他克服了他的困难,他重新成为了一名调酒师。
如果他无法再成为调酒师,也许我和他就不会相识了,但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这些经历,我是被他干净的眼神所打动,他不像很多调酒师那样热衷于炫技,他更在意的是他调出来的酒饮能不能让他的客人满意。
我们在一起后,他尝试着喝一点低度酒,我不想让他喝,我担心他会喝醉,但他很自控,他反过来安慰我,他说也许他存在一点心理障碍,对于酒。但他想要陪着我慢慢喝点,其实我文凭虽然比他高,但他总有很多见地能真正的让我觉得不如他,比如他的豁达,他的坚韧,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他能准确认识他自己。
他第一次见我妈妈,我妈妈对他的态度是很不客气的,他离开了,但他并不觉得狼狈,其实当时莫勿告诉我我家也许会发生‘地震’时,我是不想回延州的,我觉得我妈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我妈在我心目中其实一直是强悍的,甚至是刁钻的,我不觉得我妈会吃亏。
可是小詹告诉我,我妈其实很无助,他说往往当一个人感觉到自己不被所有人需要时,才会故意的武装自己,会伤害心目中的对手,因为是自己缺乏了安全感,自认可悲,才会仇恨被自己妒嫉着的人。
我很庆幸我身边有他,要不然当我妈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根本不会及时赶回去,我一直不知道许总不仅是对阿姨很残忍,对我妈也同样残忍,我很可能一直意识不到我妈也身陷困境,她有多么的需要我。
姐,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打算跟小詹求婚,因为我觉得我终于遇见了一个我可以爱很久的人,他不会约束我,只不过跟我一直相爱,于是我觉得婚姻就没那么可怕了,我们可以尝试,其实我挺喜欢孩子的,我也非常有把握,如果我有了孩子并不需要为孩子做多大的牺牲,我的生活品质根本不会下降。
因此我就想,单亲家庭的孩子虽然说和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但如果孩子在父母的共同关爱下成长,那肯定是有益无害的,如果我一定要和个男人生孩子,我觉得小詹是最佳人选。”
然而……
“我太自信了,我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对他丧失了所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