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拿斗法震天地,风云摇撼荡天涌。
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与混元炼炁大擒拿触碰的瞬间,忽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振聋发聩的炸响!
无边罡风从中柱之上吹去四面八方,顷刻刮出不知几远,都没有生出止势,遥遥往洞天边缘直去,溃散无数重云,生出一片浑然空洞,露出重重云层遮掩之下的连绵山峦,天日垂下的无量金光,瞬间照遍万壑千山。
中柱之上,两只神通大手几乎同时崩散,化作流云随着气浪四溢出去,吹动在场之人法衣道袍猎猎作响。
在场之人,有闫人鹤这般散修出身,也有越君炀这般世家子弟,但也俱是炼成金丹已久,不是见识浅薄的人物,余下众人,更皆是成就了上品金丹的大派真传,放眼神洲,也是万千修士眼中高高在上的道宗天骄。
但这一番神通碰撞,仍在所有人心中掀起无边波澜。
除钟神秀和许庄之外,所有人眼中俱是浮现震撼之色,似孙素真这般喜怒哀乐无不可形于色的自在性子,更是直接瞠目结舌,少顷才回首与越君炀对视一眼,低声道:「这真是许师弟的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
越君炀只是苦笑。
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对于太素门人自是再熟悉不过,门中也不乏有炼成此神通的同门,甚至作为世家子弟,也并不是没有见过族中尊者演练此神通,威势绝不在许庄之下。
但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势,还是由一名金丹修士使来,由不得他不惊震万分,心中莫名想起一则遍传神洲的流闻,暗暗忖道:莫非许师弟力抗月华尊者,强杀天火杨炼的传闻……竟然不是谣传。
太素门人尚且如此震撼,上玄宗檀冲余静两人更是不可置信。
钟神秀的名号流传神洲已有百数十年之久,对于他的传闻,有深深笃信者,自然也有轻视不屑者,但在上玄宗中,真正与钟神秀有所接触的人,谁人不是真正敬服?
混元炼炁大擒拿手并非上玄宗真传道法所衍生,而是号称在上玄十大神通中也排行前列的上乘道术,据檀冲余静所知,这门道术已经被钟神秀修行到媲美元婴道术的第六重境界。
道术修行越是高深,每重境界之间就越是天差地别,何况以钟神秀无上根基,炼就金汞的修为使来,完全可以碾屑山峦,分海裂地,试问以往岂有同辈可以争锋?
檀冲按下心中震撼,往许庄望去,只见他淡然负手立在广场之上,一头长发,一身宽袍皆被风云卷起,猎猎作响,瞧其容貌,才堪堪青年模样,修行年月显然长不到何处去,可是往那一立,却立时叫人生出渊渟岳峙,巍峨仰止之感。
「此人……」檀冲深吸一口气,心中生出深深忌惮:「此人丹气都未晋圆满,竟然还未炼就金汞……」
许庄并不知道其他人所想,立在白玉广场之中,遥遥与钟神秀相望,心中按止不住的兴奋源源涌出,暗道:「好修为!好神通!钟神秀……果然不负我之期望!」
….
他并不知晓,混元炼炁大擒拿于钟神秀而言是什么层次的手段,但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已经是他有数的真正杀招之一,与钟神秀抗手,竟然也只能不相上下。
如此情形,没有叫许庄生出退意,反而生出万丈豪情,恨不能忽然出手,与钟神秀真正交手,称量一番自己的真正神通。
许庄定定与钟神秀对视着,望见他眼中炯炯神光,顿时心中了然,知晓自己的手段没有叫此人失望,钟神秀也提起了兴致来!
许庄一身法力顿时奔腾起来,本来因为罡风散去,垂落下来的衣袍顿时又微微飘升起来,钟神秀更是身形微动,就要起身,却忽然间,两人神色齐齐一动,钟神秀又沉身回坐,许庄衣摆也复落下来。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形势顷刻瓦解,许庄折身回到太素一行人中,孙素真做出送了口气的模样,笑道:「这些妖人,散修来得倒是及时,再稍晚一步师弟便与那钟神秀动起手来了,瞧得为兄好生紧张。」
原来钟神秀与许庄忽然停手,是因为察觉了其余人等,也已到了此峰之中。
越君炀道:「师弟与那钟神秀的神通……真叫为兄大开眼界,为兄修行三百多年,如今方知什么是真正绝世风采。」
「师兄谬赞了。」许庄真个轻出了口气,摇头道:「如今还是开启大殿要紧,不过我早晚是定要与钟神秀一较高下的。」
「该当如此。」孙素真道一声善,越君炀又道:「如今令主便要齐聚了,堂兄怎么还不现身,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孙素真道:「无妨,师兄自有他的考量。」
就在交谈之间,白玉广场阶下传来动静,众人循声望去,果见阴极宗与姒玄等人联袂一起,登上了峰顶。
许庄目光一凝,却见一行五人,为首的是一名仪容端正,风姿隽秀的青年道人,身后跟随两人,一人是名眼窝凹陷,鹰鼻无眉的阴沉道人,另一人却是阴柔俊美,垂地宽袍的澹台竟!
许庄心中生出少许疑惑:此人不是该当已经陨落了么?还是我小觅迹术修行不精,竟然被其隔空破解了?
阴极宗三人之后,便是姒玄与那黑幡道人,除今日烈殒身许庄之手外,此五人显然已经沆瀣一气。
「卫令云。」孙素真说道:「阴极宗等人之首,果然是此人。」
「卫令云?」许庄向那为首之人望去,只觉其人似乎飘飘立于世外,朦胧不可窥探其修行,似是察觉了许庄的注视,卫令云转过头来,与许庄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许庄双目微微一眯,在方才一瞬,他似乎感到一种致命的威胁,虽然转瞬即逝,但许庄自不会误以为是错觉,「此人……也不可小觑。」
孙素真颔首道:「卫令云可是近两百年唯一光明正大在神洲行走过的魔门妖人,与三宗六派许多真传,高人都交过手,约莫百年之前风头可是一时无两。」
….
许庄沉吟道:「如此说来,我初修道之时,似乎还犹有此人名声余留。」
这时檀冲启声道:「我道阴极宗此番是谁人领袖,原来是卫道友,怎么?不潜心修成元婴,还敢出来晃荡?」
卫令云露出儒雅笑容,应道:「原来是檀道友,我听说道友才将将炼成金汞?莫非是昔日我给道友金丹留下的伤拖累了修行?哎,得知此事,卫某心里实在难安。」
檀冲哼道:「休逞口舌之利,唤你手下令主出来吧。」
卫令云也不着恼,唤过澹台竟说了什么。
澹台竟恭敬应是,便脱离众人,独自往大殿行去,探查一番,又回到卫令云身侧,低声禀报情况。
卫令云认真听着,微微点了点头,挑目打量了大殿一番,忽然探指一点,飞出一点乌莹灵光,飘飘飞落到殿门之前,在空中激起一片金光,随后仿佛滴水入湖,除了泛起微微涟漪,便没再生出任何动静。
见此情形,钟神秀却微微皱起眉头,檀冲查颜知色,问道:「钟师弟,可有什么不对么?」
钟神秀沉吟片刻,却只道:「容我再观察一二,不过师兄需多加小心卫令云几分。」
檀冲神情一肃,点头应道:「我知晓了。」
卫令云试探大阵不成,也不在意,笑着摇了摇头,回身朗声道:「诸位道友赶来此处,自是为了开启这中柱大殿,如今五令当已齐聚,还在等待什么?」
「呵呵,看来卫令云倒是自信十足。」孙素真轻嗤一声,却没有
推拒,立身应道:「道友所言不错,既然人已到齐,不如先打开大阵,入得大殿中后嘛,有什么意见再做磋商不迟。」
姒玄,闫人鹤两人各唯卫令云,孙素真马首是瞻,自然不必多说。
见此情形,檀冲低哼一声,从玉柱之上一跃而下,施施然道:「檀某自无不可。」
卫令云见两人应下,微微一笑,又冲澹台竟使了个眼色,澹台竟邪邪一笑,大步当先便往殿前走去。
这座大殿整个底基也皆是白玉铺设,比之殿外广场又要高出三丈,由御道模样的台阶通往其上。
御道中间是一块浑然一体,浮雕玄武朱雀的玉石,两侧才是台阶,澹台竟方行至御道台阶之前,空中顿时生出微微金光,阵法禁制浮现,倒也没生出什么惊人杀力,只是抗拒来人入内。
澹台竟也不着急,掐了个诀,拈起一道湛蓝灵光打入其中,金光微微一漾,御道正中的玉石忽然一震,其上浮雕顿时活过来一般,玄武伫立起身,龟蛇张口,朱雀展翅凌空,张喙探爪,神情姿态,皆是栩栩如生,如不是白玉身体,直叫人真以为是神兽复生一般。
澹台竟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一番,思忖片刻,取出一枚蓝玉法令,探手置入玄武蛇口之中,果然正好卡在其中,澹台竟满意一笑,复退回两步。
此番情景,其实孙素真探查此殿时已经见过不止一次,并没有生出什么惊讶,取出法令上前置入玄武龟口之中,自然也是正正好好,檀冲也是如此,在孙素真之后,自然而然取出一枚红玉法令,叼于朱雀喙中。
余下姒玄与闫人鹤两人,虽然没有预料,但见前人施为,也已有所领悟,各自将法令置于朱雀爪中。
随着五令归位,玄武朱雀同时发出低低鸣声,转瞬又投入玉石之中,化作浮雕,而同一时刻,空中禁制却倏尔散去,金光不复,荡然无存,只听大殿前两扇朱木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金丹摘除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