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声,在场这许多元婴,居然一时被墨竹山的狠绝震慑,没有人迎战。
这时就算那三个过来凑热闹的散修不明前因后果,大概也能看出来了。
这哪是在和你拖时间,人家直接就玩命了,能换一个换一个。
‘玄天剑意表示,刚才小姚做掉一个,众人惊骇,明明能借着机会,直接逃掉的,居然留下来硬怼,真是死脑筋!
要是本座,就一路乱杀出去,大叫你动老子一个老子灭你一族,你看他们敢不敢下手。
宿主你可莫学他,杀人罢了,不要那么死脑筋……话说来这方面宿主你倒是有点太飘了,金汁都能想的出来……’
玄天剑意咄咄咄了好一会儿李凡才反应过来,也是惊得有点口干舌燥的。
居然上来就如此惨烈,他自己也轻敌了呀,刚才郑化那配合着雷法的迅猛一剑,恐怕他自己也挡不住!看那力士炸得这么碎,含着金丹也没用啊!
而且确实,看姚玄州的手段,飞剑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要不是顾及这一船弟子,完全可以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的。
不过他倒也能理解姚真人的选择,姚玄洲是可以逃,姚真人可不能逃,毕竟他是监院,以后不是观主就是山主,要接班的。逃了出去,还有什么脸面领袖墨竹山弟子?
哪怕把底下这些弟子一个个全派出去送死了,哪怕统统死光了,只要他不抛下弟子逃跑,也不算失格。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声令下,那些弟子就悍然跳出去赴死。
再有一说一,这么看来,陆荇请来这批同道,和陆碛结交那些朋友,确实也是不大一样。
不过被墨竹山的气势倒逼,围攻的元婴们反倒有些迟疑了,死了弟子也就罢了,要是出手报复还能被对方抓住破绽反杀,岂不是笑话?
周生似乎也是没算到竹山这些筑基弟子,居然有大副提升功力,突破金丹的手段,一时间眉头直皱,大概失了算计,折了面子,脸色不佳。
这个尴尬冷场的时候,反倒是那个南宫家的,把手里火尖枪一扬,跳出来怒呵,“竹山魔道!当着本宫的面还敢害人!姚玄洲!出来与本宫一战!”
姚玄洲眉头一挑,“你谁啊你?”
那女将身后三道神焰轰得一冲,热风把朱冠上两条赤鷩锦鸡尾都吹得狂摇乱跳,“你听着!本宫便是南宫仙王九十九公主!南宫无霜是也!今日取你命的人就是我!不要藏头露尾的,躲在一群筑基期背后,来与本宫一战!”
李凡也用眼斜着她,所以就这样就结束了吗,他还以为要背首出场诗什么的……
“无双?”姚玄洲皱眉,“你唬我啊,南宫太子无双不是突破化神境了吗?而且他不是个男的吗?”
这倒是,对面的大胸肌还挺明显的,盔甲隆起的弧度老夸张了,真的需要这么大地方吗?不是不相信你啊,大家只是想见识一下……
南宫无霜大怒,“本宫不都说了是九十九公主无霜吗!是霜雪的霜,不是无双太子那个……少废话!来与本宫一战!”
姚玄洲点头,“哦。”
一时全场寂静。
南宫无霜简直快烧起来了,“为何不出手!”
‘玄天剑意表示,杀劫斗剑呢,这婆娘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连周生也一时侧目,咳嗽了两声,“无霜公主,竹山邪教已经派了弟子上台比剑了,按照斗剑的比法规矩,我等是要下面弟子分出胜负之后才能出手,否则要招惹杀劫缠身,大损气数,何况……”
他大概是把后半句,‘姚玄洲一出手你头就没了’咽回去没说。
不过南宫无霜这么一打岔,她身边那个路人脸的闺蜜却是一笑,朝自带在身边那个,相貌无比阴柔俊美的少年道,“莲儿,你也筑基圆满了,难得出来游玩,借这个机会历练一番也好,正好让众位道友品鉴一下,我炎洲仙家的手段。
对了,底下那派魔道,好像会一些五雷法,这顶九重十七宝紫薇辨星华盖,是师娘护身大宝,就借给你防身。”
那路人脸笑眯眯得把手一抬,就召出一顶圆盖大伞,仿佛是帝冕车盖的法宝,端的是显眼拉风无比,那伞盖里里外外九重,被缤纷丝绸缎带叠盖,上坠各式玛瑙翡翠珍珠珊瑚明玉金珠,星星点点的十七样法宝,伞盖一转,自生出五炁七烟,九彩云霞,蒸腾弥漫,华盖上十七般至宝,金光闪烁,恍若天星。
“谢师娘赐宝。”那锦衣玉服的锥子脸公子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的一鞠躬,挥挥袖子就从袍子里捐出一道旋风,落在身边一滚,居然还唤出一只皮毛胜雪的小豹子。这样骑着豹子代步,头上顶着华盖护身,飘飘然落到一片鲜红的玉板上。
他也不下坐骑,也不稽首,就眯着一对凤目一声轻笑,“炎洲吕道莲。”
墨竹山第二战的弟子王坦之,看着那顶宝光四射,招摇无比,把吕道莲完全庇护其下的华盖,面色凝重得拱拱手,持剑掐诀静立。
李凡眯起眼,心情沉到谷底,完了,氪金玩家,这华盖法宝一看就不简单,哪怕那王师兄嗑药到金丹境,手里一把木剑也不一定能打破吧?
可偏偏尴尬就在于此了,这些筑基期来攻天台山,不是没做准备,也不是没有法宝,但不久前就刚大斗过一场了。只看天台山那满地的法宝碎片,就算惨胜了也难免损伤,而这天台山本身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只用丹炉修养一会儿,勉强回口真炁罢了,哪里来的底气和人对攻?
刚才那力士没跳两下就碎了,也不知道是一身本事没显出来,还是纯粹房中术厉害,总归都是随手除去的垃圾。
可眼下这个阴柔少年却仗着一大堆法宝护身,而且看他的真炁也确实不俗,居然筑基期就能激活这么拉风的护体法宝。
‘玄天剑意表示,哼,五光十色的垃圾罢了……不过看起来里头融合了周天星阵,大概专门拿来收取五雷法一类的攻击遁术和更垃圾的法器,若是有入品级的法宝在手,倒也不必放在眼里,若是没有……那就下一个,不,后面三个都直接放弃了吧。死定了。’
那锥子脸的吕道莲显然也是如此想的,根本避都不避,动也不动,就看笑话似的看着面前手持木剑,显得格外穷酸的竹山弟子。似笑非笑得道,“朋友不死心,大可以试一试。”
既然对方这么要求了,王坦之自然不会客气,“道友请看我此咒!驱雷役电,治祟降魔,禳蝗荡疬,炼度幽魔……”
他把手中木剑往袖子里一裹,空出双手来掐诀念咒,一阵飞速的低语,也不知在准备什么道法,周身道气翻涌,似乎是在聚气读条,准备什么不得了的大招。
‘玄天剑意表示,都说了打不动的还用五雷法硬轰……不过,居然是正法?怎么墨竹山居然连神霄派的五雷法也有收藏?难道神霄派也给灭了,功法散落出来了?咦!’
咦什么咦?
“莲儿小心!”
“喝!”
“贼子敢尔!”
“呀呀呀——!”
“啊啊啊——!”
被玄天剑意一打岔,惊变四起,等李凡回过神来,场中胜负已分。
原来刚才瞬息的功夫。
吕道莲正被当着自己面前读条的王坦之吸引注意,还等着他雷法读出来,用法宝硬接了,一显本派的神通。
却没料到座下小豹子踩着的血泊里,突得射出一支血剑,直刺其下颚!
只可惜险些就贯穿颅首!却被吕道莲胸口却有个玉坠子一闪,把血剑挡了一下,从面门划过,登时在那张锥子脸上,从左颚下划开一个大口子,深可见骨,几乎削破眼球!
于是王坦之还是败了,这一击用雷法掩饰的暗剑不中,就被一直小心盯着那吕道莲的路人师娘,见着爱徒破相,盛怒之下直接一个绣球丢过来,把他砸成了肉泥。
姚玄洲自然也出剑了,连皮带骨,削光了那师娘一双纤手。本来要连着她上边身子一起,也要用剑光绞了的。
可最后终没将她当场格杀,得亏周浩一直在旁边盯着,暴吼一声,喝出冲天气剑直轰向宝船来。
于是姚玄洲的墨羽剑近到师娘喉咙咫尺,又倒卷回来,把朝舟船上一干弟子轰来的剑气荡平了。
结果就是这一回合交手打完了,南宫无霜才被身边惨叫翻倒的闺蜜,双臂一甩,掀起一泼热血溅在脸上,总算是反应过来,惊得颤声怒骂了一声,“贼子敢尔!”
倒显得她立了大功似的……居然还往后退了一步和闺蜜拉开距离……
吕道莲也被师娘的惨叫提醒了似的,这才于意识到自己差点也被暗剑剖首,同时脸上剑创才猛烈的刺痛起来,又惊又惧又痛,师徒两个,一齐和声发出惨烈的尖叫嘶嚎。
可还不给他惨叫的时间,不给周围元婴们再次震惊的机会。
“墨竹山弟子俞大年请教!”
竹山的第三剑,已然面无表情的拔剑,应声而起,双足稳稳当当,落在溅满同门血肉的玉板上了。
姚玄洲伸手把墨羽上血肉一抹,面无笑意,“继续,下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