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啊?”赵柽放下酒杯看着他道:“本王马术稀松平常,怕是赛不过段皇子。”

    段易长笑道:“如今青锋在王爷手上,我这匹桃红却是远远不如,只怕真个赛起来,易长只能沦为陪衬。”

    赵柽道:“赛马取乐倒未尝不可,不过本王提个彩头,输了的回来后罚酒三杯,不得找理由赖账,段皇子你看如何?”

    段易长闻言顿时一愣,本来他想趁这个机会提出彩头,输家须答应赢家一件小事,没想到赵柽竟先说出来,居然是罚酒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心中立刻憋屈万分,却又碍于礼节,不好再去反驳,只道:“听王爷的就是。”

    赵柽笑道:“那就这样定了。”

    段易长这时心中烦躁,琢磨着既然无法在彩头谋算,那就在赛马之上压一压这齐王,出口闷气也好。

    赛马并不是要胡乱去跑,须先约定个距离,可以直线定输赢,也可以往返比较。

    因为眼下是在郊外,直线便没有了意义,两人商量后定下往返先到达者为胜利。

    赵柽令随从向前估出五里地左右的距离,然后在那边立了长枪算做尽头,两个随从监督,赵柽二人到达长枪处再回返,首先回来营帐这边的就算是赢。

    规则很简单,至于路上所遇到的意外之事,比如有车马过路,行人或者野兽叨扰,这些全算作正常的阻碍,考验骑术反应能力。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段易长瞧了眼桃红马,这马速度和青锋伯仲,耐力稍有不如,但来回才十里的距离也谈不上甚么耐力不耐力,如此一来,再考虑赵柽骑术一般,段易长自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甚至想要超过赵柽多远,就全看他自家的想法,这次他可不想再给赵柽留任何面子。

    打猎定彩头的时机已经失去,被赵柽一句箭法不好,轻飘飘避过,如今这赛马刚要提出彩头,却又被对方先一步用罚酒代替,他心中实在是恼火的很。

    一切准备就绪,两马并排站立,段易长在马上礼道:“还请王爷小心,不然易长可吃罪不起。”

    赵柽笑道:“赛马受伤又岂会迁怒他人,段皇子太小看我大宋的胸襟了。”

    段易长赔罪道:“却是易长多想了。”他之前琢磨过此节,赵柽马术一般,虽然说赛马不比打仗,出意外的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是万分稳妥,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情,牵连到自家就得不偿失了。

    按照他的性子,有风险的事大抵是不会去行,可今日实在是不出这口气,便是要憋死了,所以才想在赛马上压一压赵柽。

    两边都准备妥当,雷三在旁大喊了一句:“开始!”

    青锋和桃红便直接蹿了出去,这青锋马赵柽从东京城里一路骑来,对性子摸了个大致,是个慢吞吞的货色,说是性子温顺倒不如说憨懒,不过大理马多是如此,倒不值得惊讶。

    但此刻卖力奔跑起来,赵柽瞬间感觉到和千里独行一盏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不过千里独行一盏灯是名马,这青锋比不上倒也正常。

    两马并驱,足足里地都没拉开距离,赵柽便知道这两匹马其实差不太多,在速度上能和普通的青唐战马相比了,只是按照段易长的说法这是彩云驹里最好的两匹,那其它的自然是不如,估摸着实在没马可用时,才能勉强做战马一试。

    两人又跑过一里多地,段易长忽然用力催动桃红,这却是马术了,大抵是通过动作和刺激,激发马匹的潜能。

    只见桃红的速度忽然加快,一瞬间就超过了青锋半箭之地,赵柽见状却只是眯眼微微一笑。

    待又奔驰了二里地后,段易长回头一看,不由便是一愣,只见青锋马紧紧在后面坠着,并没有拉下多远。

    他心里纳闷,暗自咬了咬牙,再次发力,前方已可以望见那长枪目标,但他却不减速,直待桃红马跑到长枪那里,这才把手放上马鬃毛,身子紧贴马背,用力一拉缰绳。

    只听桃红马一声长嘶,整个马身人立而起,两条前腿悬空,端得一副险景。

    段易长身贴马背,仿佛长在上面一般,斜下里牵动马缰,双脚猛磕马镫,这桃红便旋身落下,几乎不回力般地向回跑去。

    赵柽也片刻到了近前,却没段易长那般勇猛花哨,青锋马正常减速转身,也向回跑去。

    桃红马回路行了一里,段易长偷偷回头去看,不由顿时大吃一惊,这青锋怎么要追上了?

    他疑惑不解,但此刻也来不及细想,只是遍使浑身技艺,加速催马前行。

    路程行至一半,段易长忽听声音不对,再次偷眼观瞧,一看之下,后背上汗毛都差些直立起来。

    只见那青锋马竟已近在咫尺!

    他顿时失色,哪怕没看出赵柽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动作使出,只是如正常骑马无二,但那青锋的速度却是要比他所知的快上许多。

    又是几息后,两马居然跑了个并驾齐驱,只听赵柽笑道:“段皇子,这青锋马果然强过你那匹桃红,你把这匹最好的彩云驹送给本王,这赛马怕不是故意要让本王来赢的,倒是多蒙盛情了!”

    段易长闻言气得在马上险些掉下来,青锋马只比桃红强在耐力和性子上,性子不必多提,可耐力方面,十里路程根本看不出什么,两马的脚力应该相当才是啊!

    不,不是相当,他使用精巧马术,桃红应该超过青锋才对,莫非这齐王马术更高,一直在装傻充愣,哄骗于他?

    段易长看着前面青锋马上的赵柽,可怎么看都不像精通马术的样子,赵柽在马上没有许多动作,青锋马就跑得飞快,好像后面有头大虫在追赶一般,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赵柽此刻在前方心头暗笑,论起马术来,他估计自家可能比不上折寒梅,但又岂是段易长这种大理皇子能够望其项背?

    折寒梅毕竟自小西军长大,平时多接触各种战马,练马术的时候甚至比练武时还要多。

    而大理是什么地方?本身就没有几匹真正战马,而且这么多年来打仗的次数屈指可数,还大抵都是步兵平叛的小规模战斗,不打仗又哪里能锤炼出真正的马术来?

    大宋的马术可是实打实地在战场中总结出来的,这百多年来和辽开战,和西夏开战,和吐蕃开战,和夷越开战,国内又各种造反不断,那可都是战场上摸索出来的骑驭经验。

    便是随随便便拽出一名普通的西军骑兵,都不是段易长能比过的。

    到达营帐后,已是看不到桃红的影子,赵柽下马一杯茶喝完,段易长才骑马归来。

    赵柽看着他笑道:“本王虽然蒙情段皇子赢了赛马,但这罚酒还是要喝的。”

    段易长这一刻面如死灰,勉强道:“易长输了,愿意罚酒三杯。”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酒壶连倒了三杯酒饮尽,酒入肚肠,却是无比苦涩。

    赵柽在旁见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本王既然蒙情赢了赛马,不如过几日宴请皇子如何?”

    段易长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亮光,这齐王,居然要宴请于他,这岂不是机会又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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