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甄良下意识拍了下手,脸上的兴奋已经实质化了。
还没参加科举就为国立了功,更是陛下御笔钦封的官职,这份荣耀简直了啊!
试问天下所有学堂,哪家学子能有此殊荣!
欧阳修三人更是一脸茫然的呆滞在原地。
学子们都蒙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陛下派了贴身内侍来,是来封官的!
他们可都还是学生啊!
三个身无功名的学子,怎么就能一下子封了官职呢?
可那明黄的圣旨做不了假,有许茂则在,这一切就是最官方的回答。
做官了!
他们只不过跟着秦为学了不到两月,就竟然做官了!
秦为到底教了他们些什么?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秦为身上。
秦为却一脸淡然的笑笑,朝三人佯怒道:“谢恩啊,发什么呆。”
“学生……草民……微……微臣臣……”
“谢主隆恩!”
三人磕磕绊绊的跪下谢恩,只是脸上的茫然依旧没有散去。
欧阳修甚至有些痴呆的瞧着秦为。
他们没做什么啊!
咋就封官了呢?
难道是因为望远镜?
韩琦最先反应过来……他们不过是国子监里一个普通学生,就算成绩好了些,但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能让陛下如此看重并封赏的,唯有秦为带他们制作的那个望远镜。
三人都是聪明人,深知那望远镜的重要性,此物不仅能有利于天象研究,若一旦用在军中,更是无往不利的神器!
也只有这样的功劳,才能配得上如此封赏。
“走了啊……”
许茂则没管三个发呆的娃儿,交接了圣旨后,就重新换上那副高冷的模样,朝秦为甩甩头带队离开。
如果不是知道他没有吉吉,就这个动作,还真点儿小帅。
送走了许茂则,秦为没好气的朝三人笑道:“一个封赏就把你们高兴傻了?赶紧起来,上课了!”
哗!
随着秦为走向教室,身后几百个学子同一时间跟上了他的脚步。
韩琦三人走在最前面。
他们骄傲的仰着头,享受着身边人的注视和羡慕。
这一刻的荣耀应该属于他们。
……
疯狂了!
国子监学子被圣眷赐官的消息,再次引爆了汴梁城。
无数的学子和家长都在打听着此事内幕。
他们大多数人的想法都一样——为毛啊?!
三个学子而已,为毛就被特批了,这官职虽没有什么实权,但却也是实打实的八品朝臣,而且还是京官。
就因为他们学了秦为的那些杂家学术么?
可圣旨上说他们立功了,立的什么功?为何不能拿出来说,而是隐晦的抹去了实际情况?
……
庞世英一直觉得自己是世间最聪明的人,至少在和秦为比试之前的许多年里,他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造就了他的孤傲和眼高于顶的性格。
直到这场辩论输了后,他才觉得自己错了。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连母亲叫他吃饭也没有反应,独自一人枯坐到满天星光也没有反应。
直到深夜,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然后匆匆出去找来了灯笼点燃,看着灯笼照不到的地方依旧有光,他就痴了。
苍穹下,灯火的光亮和星辰散发出的微光交相呼应,二者虽没有任何关联,却同时存在了苍穹之下。
他仰头看着那些星辉在发呆。
“那光是哪来的?”
当皎洁的月光照在身上时,他更是如痴如醉的晃动了一下身体,影子在左侧不规则的晃动着。
“为何凌晨的月光黯淡?而太阳的光芒却愈来愈亮……”
他一直站在院子里,直至天明,然后欢呼道:“我知道了,光会反射,那些星辰都会反射,他们随着远近就形成了明暗不一的光……”
他只觉得自己悟通了大道,然后心满意足的倒头就睡。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暗黑,他打着哈欠出去,发现父亲和母亲都在外面坐着。
“为何失魂落魄的?”
因为最近宰辅空缺的事情,大宋各个顶级部门都有些热闹,大家都在背地里使手段,甚至还出了几起暗杀的恶性事件。
这本不该庞籍这个开封府尹操心,奈何他身在官场想要独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光是张士逊留下的那些散乱势力,就让他头疼不已。
庞母看着这个聪慧的儿子,就关切的问道:“可是身体不适吗?”
庞世英是独子,从小就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偶尔有些异样都会让家人关切不已。
“爹爹,娘亲,孩儿昨日见到秦为了……”
庞籍喝了一口茶水,皱眉道:“你去……请教了?”
他本想说是挑衅,可想到这个儿子心高气傲的,他若这么说了,必然就会遭到反驳,最后就改成了请教。
庞世英点点头,吓到了庞籍和庞氏。
这孩子何时这般谦逊了?
庞籍经常会有些错觉,觉得自己这个聪慧的儿子实际上是看不起他的。
只是因为他是长辈,所以才多少给些脸面。
这种感觉别说他又有,就连周围的亲戚也都很少来往,也是因为自家儿子太过孤傲,言语又比较尖刻。
因此得罪了不少亲戚。
可这样孤傲的一个人,今日竟然说去请教那个少年。
旁氏也听说过秦为那个少年,据说是个有大才的,只是她先前却不以为然。
毕竟自家有个天才般的儿子,她那里会在乎旁的,用一个当娘的角度来看就是,那些人肯定都不如我儿子优秀!
“夫君,那沈安……”
“秦先生,胸有大才,孩儿远远不如,佩服之至。”
庞籍刚举起茶杯,听到这话后,手一滑……
呯!
茶杯粉碎,声音在夜间传出去老远。
庞籍很少失态,可现在他却有些不敢相信。
“你……”
他竟然说秦为大才,自己不如他?!
庞籍看着儿子一脸凝重严肃的模样,突然生出了一种这不是我儿子的古怪感觉。
你竟然有佩服的人了?
那个秦为竟然折服了我的儿子?
庞母却很是好奇,就在边上问庞世英今日的情况。
她的儿子是个什么脾性当娘的最清楚。
他竟然叫那秦为‘先生’!这……就是当初给他找的那几个授学的大儒,也不曾由此待遇啊!
庞世英却一副理所当然。
“……那天象之说博大精深浩如烟海……儿子原以为自己穷极一生也无法窥探到一斑,可没想到今日却被秦先生随口一番言论而点醒,儿子的疑惑荡然无存……”
“……那甄良爹爹知道的,他自诩大儒,在汴梁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儒士,且为人孤傲,可自从秦为到了国子监,那甄良却从未与之翻脸过,以前人们都说甄良这是屈服在了秦家庞大的财力之下,说他见钱眼开不配做儒士……可今日看到了秦为孩儿才知道,甄良之所以对秦为好脸相待,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不如秦为!”
庞籍哑言失笑。
好嘛!甄良无辜躺枪。
自己儿子平日只服强者,所以他才理所当然的认为,甄良不敢和秦为交锋,是因为他的才学不如秦为。
先不说儿子的看法是否失了公允。
但他知道,秦为有才这是真的!
“孩儿想拜他为师!”
庞世英第一次在父亲面前露出恳求的模样。
而庞籍却有些不明就里,然后叹声的道:“你若信服了他的才学,自可拜他为师,为父如今也没什么能教导你的了,希望你能另辟新学,博才众家。”
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许。
虽然他与秦为之前有些踟蹰,但为了儿子,他还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庞世英却摇摇头,有些痛苦的道:“可秦先生拒绝了……他说,儿子不配做他的学生。”
什么?!
庞籍夫妻二人都是一愣,然后就是大怒。
我儿子这般优秀,你竟然看不上?
你有才学这无可厚非,但如此侮辱我家孩子,这就不能忍了!
庞籍当时就想去秦家为儿子讨说法。
庞世英却最这些视而不见,只是低着头淡淡道:“他说儿子不懂得尊卑礼数,所以不配成为他的学生。”
额……
庞籍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不少。
要说他不懂礼数这是瞎扯,那些礼教学术连他都不一定能有自家儿子博学。
可懂是一回事,但做又是一回事儿……自家儿子什么脾气,他怎能不清楚,想来定是他桀骜的性子惹恼了秦为。
秦为毕竟是成名已久且公认的才学之士。
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找上门来踢馆,不论输赢都挺没脸的。
秦为的脾气庞籍还是深有体会的,他能揭过此事不提,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或者说,他不屑于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出手。
否则依着秦为的手段品行,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家儿子。
“爹爹……”
庞世英蓦然跪下。
“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庞籍有些受宠若惊的拖住儿子的肩膀。
多少年了,除了逢年过节,这个儿子可是从来都没有给他跪过。
庞籍心中酸楚,无奈叹了口气道:“罢了,明日爹爹去司事局走一趟,那宗升前几日才惹了开封府,为父若此刻主动上门交好,想来他会给这个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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