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静悄悄的,夏季的夜空星光灿烂,能见度不错,三人站在那里,直至墙头上出现了一个脑袋。
这个脑袋左右看看,然后小心翼翼的翻了下来。
秦为不动,林小北也没动。
他们站在黑暗中,就像是雕像,没法发现,黑影缓缓往左边去了,秦为看着他的方向,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林小北冷冷的看着,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黑影左顾右盼,等一脚踩空跌落陷阱时,却惊呼出声。
“啊……”
噗!
他的运气不错,下面被戳死的同伙给他当了垫背的。
“点火把!”
他正想逃出陷阱时,外面传来了让他绝望的声音。
“某是来游玩的,走错地方了。”
“某发誓,还有,这里有个死人。”
男子仰头呼叫着。
火光渐渐靠近,秦为探头往下看,手中的火把也向下,微笑道:“游玩吗?欢迎来到秦家。”
稍后就是一场拷打,得了消息之后,秦为也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点把火就跑?”
“是,小人不敢撒谎。”
被林小北刑讯过后,男子就和小白兔一样乖巧,让秦为觉得很失望。
“你这个……太乖巧了些,要不……宁死不屈一下?”
秦为随手拿起一根棍子,一棍敲打在男子的膝盖上。
“嗷……”
膝盖是最疼的地方,男子惨叫一声,秦为随手用毛巾堵住他的嘴,然后用棍子抽打着他的膝盖。
砰!
等男子的膝盖肿大的不成样后,秦为才停止了抽打。
“点火?这是想恶心人!”
秦为丢掉棍子,起身道:“不用说,定然是那些豪商中的某个人干的好事,玛蛋,不敢动手,只敢点火来恶心人,无胆鼠类。”
孙好民气不过,“郎君,那人找不到,咱们家岂不是白吃亏了?”
“等以后看机缘吧。”
那人很有头脑,第一是通过旁人来联系这两人,第二是只要求点把火就跑,这样只能算是恶心秦为。
恶心人很讨厌,但又达不到穷追不舍去搜寻此人的地步。
所以这个分寸拿捏的非常好。
若是就因此大动干戈,难免让人觉得小肚鸡肠了。
毕竟今日之秦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夜市小贩了,他需要大肚,需要有能容人的雅量,哪怕是给外人看的。
……
可秦为有雅量,不代表别人也有。
第二天林小北就告了三天的假。
秦家不是牢狱,每个人只要有正当的理由都可以请假,甚至还有轮休。
林小北头两天一直在和泼皮们打交道,第三天却是去找到了几个乞丐,还和他们喝了一顿酒。
大树下,一个老乞丐拿起碗喝了一口酒,然后笑道:“那飞天猴找到了那两人,嘀咕了一会儿,然后给了五张纸钞……某当时在装睡,可却瞅见了……”
他眯着眼,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然后睁开眼睛说道:“都是十贯的。”
林小北点头,然后仰头喝了一碗酒,起身就走。
“他不讲规矩!”
“从咱们这弄到了消息,只是给了一顿酒肉,不值啊!”
老乞丐摇摇头,突然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团纸。
他把纸摊开,喜道“一百贯!”
乞丐哪里有那么多钱过,几个乞丐眼睛都红了,其中一个说道:“这是谁的?”
“刚才那人的,他刚才趁你们不主意,把这纸钞卷成一团,弹进了某的袖口里,高人呐!”
“那么厉害?刚才某还想偷他一把呢。”
“偷?”
老乞丐没好气的道:“小心他弄死你。”
“他不敢吧。”
几个乞丐笑嘻嘻的看着那张纸钞,恨不能老乞丐马上分钱。
老乞丐冷笑道:“某活了那么多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可从未见过这等人,那身上啊!都是杀气……杀气腾腾啊!”
……
东棉花巷的一家青楼里,化妆后的林小北走了进去。
“客官……”
伙计上来迎接,林小北摇摇头,直接上了二楼。
“客官要哪个女子……”
伙计觉得这个客人有些冷冰冰的,怕是别有爱好,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推荐男风馆的准备。
林小北站在过道里,突然喊道:“飞天猴!”
“谁特么……”
声音从前方第三个房间里传出来,伙计还在发呆,林小北闪电般的冲了过去,一脚踹开房门。
“谁?”
里面马上传来打斗的声音,混着女人的尖叫,一时间热闹非凡,过是十息,林小北就再次出来了。
他拖死狗般的拖着一个半果男子出来,这个男子干巴巴的浑身都是骨头,怪不得匪号叫做飞天猴。
“谁在背后指使人去放火?”
林小北找来了小凳子,把凳子的一只脚压在飞天猴的脚趾上,然后坐了下去。
“啊……”
不过是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飞天猴就喊道:“是吴兴,是吴兴……”
尖叫声中,林小北单手握住飞天猴的咽喉,随手轻轻一捏,随后看了伙计一眼,就冲进了房间里,从窗户跳了下去。
伙计凑过去一看,飞天猴就像是出水的大鱼,双手捂着咽喉在蹦跶着,稍后巡检司的人来了,问了情况后,脸色就变了。
“没说是哪家失火,昨夜也没哪家失火。”
“吴兴……那人怕是会去找吴兴的麻烦。”
“他不敢吧,吴兴的身边有几个枪棍了得的好汉,再说那人单枪匹马的上门,去了也是送死。”
“还是去看看吧。”
巡检司的人留下一半收尸,另外数人急匆匆的去找吴兴,当他们在一家酒楼里面看到吴兴时,林小北已经干掉了两个所谓枪棍了得的好汉。
剩下的一个正在挥刀……
刀光凌冽,吴兴转身就跑。
林小北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一下就抢进了男子的怀里,再离开时,男子的小腹处开了个口子,内脏拼命的往外挤出来。
吴兴已经跑到了窗户边上,那几个巡检司的军士才叫喊起来。
“住手!”
地面躺着三具尸骸,这时候叫住手显得格外的无力,吴兴已经跑了窗户边上,正准备鼓起勇气跳下去时,后颈就被林小北给抓住了。
“好汉饶命!”
林小北回身看了冲进来的军士们一眼,回头对吴兴说道:“我家娘子刚刚生产,若是小郎君被你的人纵火伤到了,你该死!”
吴兴的眸子一缩,“是秦……”
短刃挥过,林小北跳下了窗户,吴兴双手握着脖子,缓缓倒在地上,鲜血从脖颈处狂涌出来。
“声……”
巡检司的军士冲了过来,有人扒着窗户往下看。
“他娘的,跑的真快,一看就是老手!不见了!”
“吴员外!吴员外!”
吴兴是香料大商人身价不菲,在汴梁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的眼睛却渐渐失去了神彩。
“吴员外死了!”
……
吴兴的死算是个大案子,开封府的衙役们倾巢出动,四处寻找凶手,林小北结束了假期,回到秦家后,依旧喜欢去厨房帮忙。
春杏的肚子也不小了,虽然二胎的她一直强调自己有经验不妨事,但还是被秦为禁止进入厨房,现在做饭的是外聘的厨子。
“早饭吃什么?”
林小北蹲着开始清洗豆腐干。
厨子一心想在秦家混出个名堂来,然后请秦为教自己两道菜,为此连工钱都不想要,所以对秦家每个人的态度都不错。
“郎君的是汤饼,娘子的是粥和蒸鱼……”
“小郎君呢?”
“小郎君还小呢,怎么能吃饭,有奶妈喂着呢。”
林小北没有孩子所以不懂这些。
“嗯。”
林小北低头继续清洗豆腐干。
那边的厨子兀自在夸赞着,“林郎君一看就是细致人,做事井井有条,还轻柔,择菜更是某从未见过的细心……”
他搅和了一下粥,回身道:“这么多年,某见过最有厨子天赋的大概就是林郎君了……那豆腐干都洗好了吧?”
一盆豆腐渣静静待在那里……
厨子的嘴角抽搐一下,强笑道:“林郎君不错,竟然知道某要做豆腐渣……”
……
吃了早饭,秦为准备去书院看看。
“那个……姝儿啊!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
秦为换好衣服,抱着儿子在逗弄,天气热了,麦芽就穿了个肚兜,显得格外的肉……这种肉不是胖,而是很可爱的那种肉。
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可麦芽就只会呆呆的看着他,偶尔张开嘴,发出些无意义的声音,顺带流点口水。
刘姝出了月子心情大好,今日穿了件薄裳,正在给麦芽整理小衣服。
她闻言抬头道:“我娘说我当年就是这样的。”
这话里的含义是:麦芽像我。
两个年轻夫妻的第一个孩子自然稀罕,为了麦芽像谁的事儿也发生过几次友好的磋商和争执,谁也不服谁。
秦为却摇头道:“我当年好像也是这样的,很沉稳,对,你看看麦芽是不是很沉稳,有大将之风……”
话音未落,一道水线就飙了过来,没有防备的秦为被滋的满身都是……
“哎呀!”
刘姝正准备喝止。
秦为摇头,低声道:“不能惊了孩子撒尿,不然以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