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升很自信能击败土人,所以把骑兵安排到两翼,关键时刻发动总攻。
土人蜂拥而至,看到宋人的阵列后,有人喊道:“他们有准备!”
声音刚落,天边的黑云就出现了,首领抬头看着这片黑云,喃喃的道:“天不是蓝的吗?怎么就有乌云了呢?”
他们从未见识过大宋弩阵,竟然以为是乌云,直到弩箭刺入人体后,声音密集传来,他们才想起来惨叫。
首领看着前方的一个土人中了三箭,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一支弩箭就扎在了首领的头盔上。
他想解下头盔,可弩箭扎在头骨里却很坚固,再说有头盔挡了一下,他觉得这不是致命伤,于是就重新鼓起了勇气。
可等到宋人的第二波弩箭射过来后,地面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空白区,无数尸骸倒在那里。
无数的惨嚎声比乌云还让人心颤,此刻彪悍的土人们终于怕了,他们不怕生死搏斗,可对方明明连冲锋都没有,他们就倒下了一半人。
连人家的毛都没摸到就被干掉这么多人,这还怎么打?而且到现在他们依旧不敢相信,有人能弄出这等密集的箭雨。
“出击!”
宗升拔出腰间的长刀,指天大喝一声:“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让我们一战威震西南!”
只要有了第一波土人下山,只要他们下山的日子比山里的还好,那些土人就会络绎不绝的下山。
宗升默默感激着秦为,然后刀指前方,后面的将士们全都开始了冲锋,一个个不怕死的迎上那些土人。
短兵相接后,惶恐中的土人终于松了口气,毕竟他们是本土作战,若是短兵相接的话,宋人不是他们对手。
可他们不知道大宋的有钱程度,弩手们紧紧跟在步卒的后面,随着命令再度倾撒着箭雨。
宗升以前在府州是总是躲在折继祖的身后捡人头,可是在这里,他却一人冲杀在了最前面。
有了上次的杀敌经验,宗升这次游刃有余,恍如勇将一般。
后方的那些文官是不敢上战的,所以他们留在了营地里,有人得了望远镜,就一边看一边说着战局。
“宗钤辖竟然冲杀在最前面吗,他好大的胆子啊!而且他好勇猛,竟然杀敌了,一刀就剁了那个土人。”
文官举着望远镜,给身边的同僚报告着前方的战况。
“那个首领在叫嚣,他杀了一个咱们的军士……”
气氛有些凝重,众人纷纷将心提了起来,他们之中几乎没有谁杀过人,更别提上战场了。
文官忽然又兴奋起来,大声的喊道:“宗钤辖上去了!他冲向了那个首领,两人碰到一起了……死了!那个首领死了!宗钤辖剁了他的脑袋在耀武呢!”
“万胜!”
斩将夺旗之后的欢呼传来,文官中有人热血奔涌,就说道:“某坐不住了!某……也要去杀敌!”
他拔出长刀就冲了出去。
一个文官眨巴着眼睛,觉得就像是个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勇武杀敌,而自己却胆小如鼠的在后方看着。
“某觉着自己就是个窝囊废!”
他有些颤抖的拔出了一把长刀,声音低沉的怒吼道:“连宗钤辖都能斩杀地将,可某却只敢在后面缩着脑袋,某就不是个男人。”
“杀敌!”
他长啸一声冲了出去。
此刻还不是后世八股横行的年代,那时候的文人就泡在文章诗词里无法自拔,身体孱弱的没法说。
一个文官也受到了同僚的感染,他颤抖着身体走到前方,深吸一口气,道:“各位,咱们可是男人吗?记得当年平阳公在这边征战时,曾问了在场的官员们一句话……你们可是男人?你们的那东西可还留着?你们还算不算是大宋人?”
这是对男人最狠的羞辱,众人的脸都红了,可他们却不是羞赧而红的,而是热血沸腾的红晕。
“某是男人!更是大宋人!某不怕死,更不怕为国而死!杀敌!”
一群文官提刀冲杀了上去,把留守的将士们看的目瞪口呆的。
土人溃败了,在弩箭和骑兵的合击之下,正面的宋军悍勇无比,杀的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而首领被斩杀是最后一根稻草,所谓兵败如山倒,没有纪律的土人们败的乱糟糟的,连撤退都做不到。
“投降不杀!”
大宋的将士们操着蹩脚的土话喊着,那些被围住的土人终于放弃了反抗,一个个丢掉刀剑,跪在了原地。
这是浑身浴血的宗升策马过来,他随手丢掉了手中的人头,大笑道:“今日大事定矣!西南定矣!哈哈!”
只要有这些俘虏在,就不怕那黄远敢反悔,否则今日这些死掉的土人,就是他和族人们的下场。
这一片山脉的土人将会陆续走出大山,从山民变成农户,以耕种为生,然后融入大宋百姓的生活。
如此几十年后,西南将再无战乱!
胜利的喜悦充斥着每个人的内心,可有几个军士却狂奔而来,近前说道:“钤辖不好了,杨知州被土人抓了……”
靠!
众人脸上的兴奋渐渐退去,换成一副异样的表情,大家都在看着宗升,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对劲了。
这人有本事不假,可他也是真的坑啊!
上次你就坑了林泉,这次你竟然还坑他,这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你这是亡林泉之心不死么?
宗升也很懵逼,更多的是无语,没好气的看了眼远处,问道:“他不是有马吗?而且是最好的战马……”
宗升发誓自己这次真的没想坑林泉,而且早在出发前他就明告诉林泉,这次出去就是让他做诱饵的。
可这人竟然这般倒霉催的,那么好的战马,一个眨眼就能冲出包围圈,再说……那些土人大多都是光脚的,你这都能被抓住,这能怪谁啊!
军士也是一脸无语说道:“杨知州是第一个往回跑的,可是没等他跑出多远,战马好酒被土人的箭矢给射中了,这才被俘虏了……”
宗升是真的无语了,捂脸不想看他,众人也都是笑的肠子打结,后来又觉得有些不厚道,于是纷纷强忍着。
这人真是倒霉透顶了啊,可惜平阳公弄得那个博。彩已经停了,否则就林泉这运气,说不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上次是宗升安排箭手暗算他,这还有情可原,说是宗升这人不地道,但这次出手的却是土人。
玛的!
两次都是战马被射中,你这是得罪谁了,宗升也觉得自己很冤枉,但这口锅他不背也得背了。
稍后他亲自带着骑兵去解救林泉,那些土人还不知道突袭失败了,就利用宋军留下的锅煮饭吃。
结果宗升带着骑兵只是一个突袭,他们就端着碗跪地请降,接着被解救的林泉泪流满面,指着宗升大骂。ωω
“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林泉骂了还不解气,直接一头撞向了宗升,可他哪里是宗升的对手,一个闪身就被宗升闪开了。
砰!
林泉脚下刹不住,直接撞到了树上。
额……
很尴尬!
众人慌忙扶起被撞晕的林泉,他脸上破了皮,脑袋上还有个鼓起的大包,满脸的泪痕……
“宗升……宗升……你……老子不会了!哇!”
林泉终于崩溃了,捂着脸大哭起来,直教周围人看得纷纷无语苦笑,玛的,这人真是倒霉到家了。
林泉哭了一会儿累了,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余气未消的指着宗升,道:“某要告你,某要上书汴梁!上书御史台!上书政事堂……某不过了!”
“你立功了。”
宗升一句话就让官迷林泉闭嘴了。
“某要告……”
林泉顿时冷静下来,然后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他发誓自己永世不和宗升再有交集,可稍后捷报送上去,转运使那边回信,让他继续跟着宗升干活。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就在林泉的哀嚎声中,黄远带着部族走出了大山,数千的土人拖家带口的走了下来,为首的就是黄远父子。
宗升也笑了上去,握着他的手道:“皇兄,我的兄弟!这便是陛下给你们准备的地方,从此你们就在这里生活吧。”
一片广袤的土地上,那些军士正在翻耕,春日暖暖的,地里的土气被蒸发出来,薄雾渺渺。
远处的小山宛如石笋,格外清秀,山脚下的小河清澈见底,里面成群结队的鱼虾缓缓游过。
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这是什么?”
土人们也种东西,但更多的是狩猎和采摘,数千土人站在那里,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之前那些留在山里的人,曾威胁说他们会被宋军包围,然后被俘虏杀害,或是把他们弄到某些地方去做奴隶,修路。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惶恐着,直到此刻看见这些,看见那些美好的一切,便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
宋军竟然在种地?
而且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包围,也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宋人,只有一座座排列有序的房舍,和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田地。
这……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天堂啊!
“这些田地已经可以播种了,等来年秋天就能收获,还建好了房子,兄弟们,来看看咱们的新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