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郑智还是兴致勃勃,却是王汉之说来说去就是这么事,郑智自然也没有了头前的兴致。
王汉之自然也发现了郑智兴致缺缺,连忙带着郑智往一处码头而去,码头上早有画舫等候,画舫之中自然就有清倌人,清倌人不外乎也是吹拉弹唱。与汴梁七十二名楼也就是一回事了。
对于这种场合,郑智也慢慢习惯,画舫几层,装饰得极为漂亮。画舫内多是江南女子,苏杭软语唱出的声音与汴梁女子完全两样,各有千秋。若拿李师师来说,李师师便是一股空灵与悦耳,软语唱曲多是温婉如玉。
郑智坐在画舫最顶层,自然也是最好的清倌人来伺候。楼下还有两层,多是本地士子聚集。江南不比河北山东,江南自古文风鼎盛,家族势力大小也多伴随着族中文才的高低,文才高的自然能做官,做了官家族势力就越来越大。河北山东,民风彪悍,拳头大的往往能闯出一些名堂。
所以自宋以下,南方为官者往往比北方的多。便是这大宋朝,江南两浙官员便占了朝堂大半,还不算淮南、荆湖等地。朝堂大佬也多来自南方。
却是今日这画舫显得格外的冷清,楼下似乎没有多少客人,大致也是因为贼兵临近,众人也少了作乐的心思。
便是郑智也刚刚听王汉之说,蔡京埋葬在杭州的祖父与父亲的坟墓也被方腊掘了,尸骨被暴晒于野。郑智听得这个消息,对于这方腊起兵的事情又看重了几分,更知方腊与宋江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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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州曾头市,李纲在大帐之中坐得许久,营寨之外围满了曾头市的百姓。
韩世忠与杨志一脸气愤,心中直感觉憋屈,自从入得军伍以来,哪里有过这般束手束脚的事情。
李纲想得许久,忽然开口道:“裴左官,要不今夜我等先撤回郓州,调集大军再来弹压。”
李纲心中实在不愿乱起刀兵,曾头市之民便是无辜,起了刀兵冲突,最后伤及的也是这些无辜。只有调集大军前来,才能让这曾家看清形势,不敢妄动。
调兵之事李纲自然要与裴宣来说。裴宣听言,只道:“此番来回,又是半月,相公差事紧急,哪里容得这般拖拉下去,此法不妥。”
韩世忠听言,开口怒道:“哪里需要这般麻烦,我带麾下汉子冲将出去,拿了曾弄就是。”
裴宣看得韩世忠一会,心中也在计较。李纲心中也知不能再拖拖拉拉,却是又怕起了刀兵,激了民变。便是韩世忠再说这话,两人皆是沉默良久。
裴宣想了片刻,看着韩世忠道:“韩将军,你可有把握?”
“左官放心,我与杨志兄弟打马冲出去,何人能挡,拿个曾弄,不在话下。”韩世忠胸有成竹,战阵之上何曾怕过谁。
裴宣又去看了看杨志,与李纲对视了一下,年轻的李纲心中犹豫不决,便是不发表意见。
杨志见得裴宣眼神,一脸自信,开口道:“必拿曾弄这个老家伙问罪。”
裴宣是个沉稳人,却也是见多了世面,如今在郑智麾下,也做多了胆大的事,了头只道:“便是如此,两位将军一定要手下留情,不能如战阵厮杀手段,少伤无辜。”
韩世忠把案几之上的头盔往头上一戴,拿起长枪开口道:“放心便是,只要不是送死的,我等也不多理会。”
说完韩世忠便出了大帐,杨志也戴好头盔跟了出来。
两人出门上马,韩世忠却并不急着行动,而是慢慢站到马背之上,环视一番左右,找寻曾弄的身影。
找了许久,韩世忠怒骂道:“这老东西,发动百姓出头,却是自己不来。”
杨志听言说道:“韩兄弟,这曾弄不在,倒是不好办了。”
“如何不好办,我看正好,若是他在这里倒是有些束手束脚,既然他不在这里,必然就在家中,你我带人冲出去,直奔庄子里去,此时庄子里必然空虚,冲进曾家拿人就是,反而还能避开这些无辜之人。”韩世忠又坐回马匹,口气凶戾说道。
杨志一听,恍然大悟,调转马头便走,口中还道:“正是这个道理,便冲进曾家里去。”
两人打马,几百铁骑早已准备妥当。
营寨之外,曾涂带着三个兄弟正在人群之中,四人一脸笑意,只听曾涂笑道:“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这一招,便逼得姓李的小二投鼠忌器,只能窝在营寨里不敢出来了。”
曾索也道:“大哥,以后你还要多学着,爹爹这办法比你那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办法好得多了,你看那姓李的知府可敢再激民变?”
“那是那是,这些手段当真要多学,你我还是太年轻了,做事有些毛躁,那黄口小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知府,岂是父亲的对手。头前咄咄逼人,如今你在看他,哈哈。。。”曾涂此时心中便是觉得自己父亲是在高明。便是叫自己不带兵器也是高明之中的高明。
此时人群之中,呼喊之声此起彼伏。
“狗官逼死人。。。”
“不让我等有活路,既然便死在此处算了。。。”
“狗官乱权,压榨良善,官逼民反。。。”
曾涂听得这些声音,心情更是大好。带着几兄弟席地而坐,还吩咐小厮回家取酒来饮。
便是此时,忽然传来马蹄大作,曾涂惊得拔地而起,只见营寨大门瞬间打开,几百铁蹄蜂拥而出。
门口众人早早就看到冲出来的马队,更是吓得四散逃开,这身披铁甲的高头大马声势实在有些吓人。
“官兵杀人了,官兵杀人了。。。快快拦住他们。”曾涂看得四散开来的众人,急忙大喊,便是要让众人把这些官兵挡住。
韩世忠一马当先,一杆长枪左右乱扫,头前来不及闪躲之人,皆被韩世忠大力扫到一边。
非生死之仇,非保境安民之责,这些百姓哪里愿意被马蹄无辜踩死,尽管曾涂大喊也控制不了在场上万人。众人都是左右避让,心中也只想着不过就是来与外地来的一个知府示威的,哪里想着要来与官兵拼命。
曾涂见得众人皆往旁边去躲,心中大急,连忙往马匹奔驰的方向而去,想去拦下头前那人。
韩世忠见得头前百姓竟然都自动再躲,反而放慢了一些马速,容得左右去躲避。
却是这头前忽然冲上来一人,开口大喝:“狗官岂敢擅杀良民!”
这人自然就是曾涂,仗着自己有一身武艺,便要来拦韩世忠。话语之中也是在威胁韩世忠,让韩世忠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泼韩五哪管得这些,看得头前来人正是那曾弄之子,手中长枪一收,直奔而去,口中大喊:“岂敢找死!”
只见长枪闪电而出,借着马速更是迅猛,便是要把今天下午的鸟气由这一枪全部发泄出来。
曾涂见韩世忠迅猛一枪,也不躲避,竟然想伸手去接,便是想接住长枪把韩世忠从马上拉下来。
只见曾涂眼疾手快,险险避开了枪刃,竟然双手抓住了刺来的枪身。
韩世忠何等武艺,战阵之上来去纵横之辈,哪里由得曾涂空手来接这一枪。枪身一转,身体绷紧,使出全身之力,枪刃也随之一变,直奔曾涂胸口而去。
曾涂抓住枪身正准备使力去拉,却是哪里还由得他来发力,双手竟然被带得一个旋转。
眼睁睁看着枪刃从胸口而入。
此时的曾涂已然目瞪口呆,双手却还紧紧握住这杆长枪。只见这长枪又从胸口拔出,连带得曾涂身形也往前扑倒。
等到双手无力一松,一匹快马从旁而过。
曾涂眼前唯有飙射出去的鲜红。
接着无数铁蹄从旁飞过,震得大地轰鸣。曾涂耳中唯有嗡嗡声不止。
几百铁蹄没有阻挡,瞬息而过。只听身后几声大喊:“杀人了,狗官杀人了!”
曾索、曾魁、曾升三人飞奔过来,只见自己大哥躺在血泊之中,全身抽搐不止,身下鲜血狂涌。
“快追上那厮,为大哥报仇。”曾索一声大喊,拔腿便追。
只见头前那队骑士直奔曾家庄子而去,身后竟有上万人来追。曾家三子自然就在头前,手中还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
只是越追越远,头前马队已然全力在奔。身后上万人皆是双腿来追。营寨与这庄子不过几百步远。
马队瞬间就出了视线,入得庄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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