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珠的脸上一阵慌乱,赵天佑的问题以前很多人都问过,她都会板起小脸假装思索一会,然后笑嘻嘻的回答说看到了很多,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随着她当时的心情会说出不同的事物。
赵天佑不一样,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有过人之处,在那样的敷衍肯定是不行的,想想丹阳道长带来的话,无意之中也许会有更大的收获,她决定如实相告。
“我看到的事情,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绝对没有骗你。”
赵天佑道:“放心吧瑶珠,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我们能够在这里相识,本来就是天大的奇迹了。”
“我能看到人身体上的一种气息,淡淡的灰色就代表这个人生了病,颜色特别浅的时候我能够努力的去驱散,颜色深了我就不行了,这个人的病就是非常重了。
我每天只能够替一个人驱散灰气,还得是颜色浅的才行,这就是我眼睛特殊的地方,我特别想知道我的父母会不会和我一样!我想有一个人能够告诉我,怎么才能多救几个人,要怎么样我的能力才能够提升一点,救下那些抱着一丝希望来到白衣庵的信徒,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我只能坐在菩萨面前诵经祈祷。”
晶莹的泪珠随着梦瑶的话语,一滴一滴的自眼角涌出来,顺着还有些稚嫩脸颊滑落,跌落在黑暗中的土地上,摔成无数个小小的水滴。
赵天佑向前走了一步,靠近梦瑶伸手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抚摸,然后扶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的说道:“你是个好姑娘,从那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生命之中最重的生离死别,真的是难为你了。
我很佩服你想法,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对于你的眼睛能够发现并且救治陷于病痛中的人,应该是感谢上天的赐予,而不是妄自伤怀和因为能力不够而痛苦。
应该为每一个早上见到你的患者感到快乐,应该为被你发生病而得到及时医治的患者送上祝福。记住,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一个比别人早知道一点事情的小姑娘,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你不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也许我是个怪物呢……我自己都有点讨厌自己了。”瑶珠自从懂事起,第一次向人诉说自己的秘密。赵天佑在他眼里很特别,身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尤其是在现在让她感到放松和信任。
“瑶珠,努力做好你自己,不要再为身世困扰,老天如果想让你知道,会给你机会的!”赵天佑拍了怕瑶珠的肩膀,送给她一个坚毅的眼神,把瑶珠逗得噗嗤一声笑了。
“本来挺难受的,碰到你心情就好起来了,赵大哥,谢谢你!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来白衣庵找我来聊天,以后我不会再出去了。我的身世一定有缘由,可能现在是我心志不坚,没有安心的打坐修行,老天爷要考验考验我,不想让我轻易的知道罢了。”
赵天佑道:“有时间我会去的,我还有别的要紧事情就先走啦,希望你以后一切安好,做一个快乐的姑娘!”
钱康如坐针毡,在厢房里久久不能入睡,后来干脆沏了一壶浓茶,坐在中庭里一边喝水一边等候老猫的消息。他安排了两个人,在张府周边探听消息,可是靠的太近,事发之后没能及时走脱,被巡夜的侍卫给圈住了,所以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张震孙在书房召集了小型会议,王道夫、凌震还有两个非常贴己的将军一同参加,就深夜遇刺这件事情开始讨论。
“江茂通和钱康难逃干系,按我的直觉就是他们干的,和元兵一点关系都没有。”王道夫咚咚锤着身边的墙壁,他一直在后怕,如果没有那块青砖,今天的场面就已经没法收拾了。
凌震接着道:“酒席中我一直在注意江茂通,刚开始来的时候,他一脸愁容心事重重,到后来喝了几杯下肚,又好似放开了胸怀,没有顾忌的大吃大喝,要不是他身边的校尉挡着,他坚持不到散席就得躺到桌子底下去。
反倒是那个钱康,很正常也很冷静,和咱们说起话来滴水不露,和咱们的官员们一直在套近乎,这点上有点奇怪。本来今天升堂的时候,折损了他们的颜面,就算他心有不服也不敢强压地头蛇,但是忘掉的那么快,就有点不太正常。”
张镇孙咬了咬嘴唇,额头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自从开始领导抗元的战争,他早就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从来没有想过会怎么死什么时候死。
从第一次打退元兵,从新夺回广州城之后,妻女家人就一直在提醒他,要提放敌人排除刺客暗杀,他都笑着摇头。身为广州城的最高长官,他一直都是元兵必需诛杀的目标,如果元兵能够派出杀手刺杀他,那么广州城内还有谁是安全的?
“没有直接证据,就不能够下结论,不管江茂通钱康多么值得怀疑,那也毕竟是怀疑。都是同朝为官,眼下朝廷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咱们仅剩的这些官员,再来个窝内争斗,岂不是把张弘范的大牙笑掉。”
张镇孙又一转念问道:“给赵将军送信了吗,他酒席未散的时候就出去了,说去寻人今天不回岛上,要是接到消息,早就应该赶过来了!赵将军和咱们的位置不同,也许对这件事的看**有新方向,继续派人,务必找到赵将军前来。”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口通禀的侍卫声音响起。
“香港岛赵将军求见张大人!”
门帘啪嗒一响,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镇孙刚刚念叨的赵天佑。
“张大人没事吧,伤到头了吗?”
他看到张镇孙头上包扎的伤口,回想起当时仓促出击,没有趁手的东西,只能拆下一块青砖克敌。如果要是有弓箭在手,他有把握直接把老猫钉在阴影的角落里,根本不会给他任何出手的机会。
“那个刺客呢,开口了没有,谁派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