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过去开门,见一名身穿淡粉色纱衫的绝色少女带着两个小婢立在门前,不由纳闷。
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目若秋水清波,微微低头,小声道:“母亲叫我过来见燕王殿下。”
童贯回头望向赵倜,赵倜看了一眼正是王语嫣,道:“进来吧。”
三人进门行礼,王语嫣道:“殿下有事还请吩咐,母亲已经与我说过,叫我,叫我……”
赵倜随手往旁一指,好半天方才道:“王姑娘也喜读书?”
王语嫣站得局促不安,闻言稍稍心内松弛:“民女自幼读书,读得最多典经诗词,也有武学……”
“哦?”赵倜放下手中卷册,瞅了过去,王语嫣此刻也抬头,赵倜看她紧张,不由一笑:“不说什么武功之类,王姑娘读这些书,想来也是会作诗填词了?”
王语嫣点头:“略知一二,作不太好。”
赵倜想了想:“你不喜习武,可这诗词文章,庄内怕是少有人懂吧?就算写了出来消遣闲暇时光,怕也只是自得其乐。”
王语嫣微微露出愕然,抬头看向赵倜,只觉对方一双眼仿佛能够瞅破人心,不由有些慌怯,急忙转过头道:“庄上人人都是习武,民女说起这些确实没谁能够探讨。”
赵倜笑道:“不妨拿来本王看看,瞧你文采如何,东京多才女,本王便认得一个小丫头,唤做李清照,其父是礼部员外,她今年只有十一,却作得了一手好词。”
王语嫣闻言不由双颊微红,愈发局促:“民女怎能和官宦门第的女儿相比,民女都只是自学,写的不堪入眼……”
赵倜笑着摆了摆手,瞧向一名青衣婢女,正是那天初上岸时遇见的小丫鬟,名为幽草。
他道:“幽草去煮茶来。”
幽草道:“奴婢马上就去,殿下稍等。”
王语嫣见状道:“民女也去帮忙。”
赵倜拿起书卷:“随你们去弄,煮好便成。”
王语嫣走出门外,拍了拍胸,轻轻出一口气,紧张神色舒缓了些。
幽草问道:“姑娘怎么了?”
王语嫣摇头:“对方身份不同,心内紧迫不安,出来便好了。”
幽草道:“殿下人挺和蔼,就是手下那些个个凶狠恶煞,吆五喝六,才算吓人。”
王语嫣道:“是那些江湖人吗?”
幽草点头:“可不就是,说几句话便好像要吃人一般,恶劣得很。”
王语嫣若有所思,片刻道:“还是去煮茶吧。”
幽草应是,两人走远。
将近傍晚,夕阳红黄颜色,如同巨大胭脂火球,挂在太湖西方天空,映照得湖水半江瑟瑟半江艳红。
赵倜站在岸边观看风景,只见远处渔人收网,唱着调子,小船向湖的另一处驶去,渔歌声音渐远,在夕阳之下,水鸟飞起归巢,水天一线,好一幅宁和美景。
身后童贯张了张嘴,他一直想问葵花宝典的事情,但每每要说之时却又不敢开口。
这事赵倜不主动提,他思索着自家先问好像有点忤逆,毕竟此种事情哪能随便道来,得帮殿下藏着掖着,不好泄露半分。
但他犯下大罪,就算殿下不开口,也得主动领罪,就在昨晚他还梦见干爹李宪,李宪怒目圆睁,骂他奸佞,梦里险些掐死他,现在一想还不由吓得哆嗦。
赵倜转过身道:“回去吧,叫周侗过来。”
回了书堂坐不多时,周侗进入行礼,赵倜道:“鸠摩智如何?”
周侗道:“王驾,这和尚倒也吃喝,叫给治伤,并不反抗,但却好像魔怔了一般,嘴里不停诵说经文,属下不懂佛经,不知道他说的是何意思。”
赵倜道:“吃喝就行,我知他心内打得什么主意,且不用理他,否则我三言两语坏了他佛心,怕他再无颜活在世上。”
周侗道:“王驾,我听童貂寺说这和尚武功非凡……”
赵倜道:“他天资惊人,世所罕见,所练的武功也无一不是绝学,其实光祖你的天资也好,就不知金老拳师为何没传下些绝技来。”
周侗汗颜道:“师父他老人家所学颇杂,一共教授了三名弟子,属下是最小的,师父偏重传授属下枪马弓箭,战阵厮杀,拳刀虽然也有,却没有那些教得多了。”
赵倜点头:“战阵早晚都用得上,你须好好钻研。”
周侗称是,赵倜沉思片刻道:“我这里有几本适合你的武功,都是枪刀之类,还有一本内功,你拿去吧。”
说着取出几本册子递给周侗,周侗急忙行礼:“谢过王驾,属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赵倜道:“好好统领那些江湖汉子,别叫他们惹是生非。”
周侗点头应是,又次行礼离开。
赵倜看他出门,喝了会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长啸之声。
这声音雄浑有力,仿佛震动天际,显是内功十分了得。
他不由眯了眯眼,放下手中书册,站起了身形。
就此刻门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音,童贯敲门而入:“殿下,岛上来了刺客,还请殿下暂避一避……”
“什么刺客?”赵倜绕出书案。
“殿下,报信军兵说是一个鹤发童颜,面如冠玉之人,武功极高,因为没从军营那边上岸,弩手无法围堵射杀,先往王夫人住处,又迅速朝这边赶来。”
“鹤发童颜,面如冠玉?”赵倜想了想,这是丁春秋回来了吗?
丁春秋每年都来曼陀山庄看望李青萝,前几日便已到了,但后来又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出门看看。”赵倜道。
“殿下不可啊,那人武功极高,万一有什么闪失,卑奴百死莫辞其咎,殿下还是去后面暂歇,叫卑奴把守这门口,除非卑奴殉国,不然谁也不叫进入!”
赵倜摇头道:“有空多把葵花宝典练练,比空口说大话,阿谀奉承要好。”
一听葵花宝典几字,童贯立刻讷讷不敢言语,跟着赵倜走出门外。
书堂外面是块空场,左右远处都种了茶树,此刻花香飘散过来,十分醉人。
这时就听啸声越来越近,片刻到了前方,是个长袍大袖身影,军兵立刻迎了上去。
但这人身法极快,挥袖劲风呼呼作响,内力之声破空不断,根本不做耽搁,没几息便摆脱了纠缠,掠至赵倜四五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