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烈烈拳风呼啸,李承乾身体辗转腾挪之间。
轻松躲过周围李佑,李愔,李恽,李贞四个弟弟的围攻,脚下八卦游龙步配合手中名为“兄长の痛爱”的大逼斗。
扇得几个家伙一阵呲牙咧嘴。
最后又是一番一如往常般的折腾,清晨的练武结束。
李承乾一点劳累的模样都没有,倒是坐上了前往第一官学的几个皇子,此刻一个个累得宛若死狗。
乾英英递来毛巾。
王德从旁递来一份文书表格。
“殿下,这是今日您的行程安排.....”
王德笑意吟吟,由于几日前太子的那番话,整个阳成宫上下,每一个人都格外的谨慎,甚至于就连长孙皇后,都要对太子起居行事,还有心情反应,一日三问。
李承乾瞥了一眼。
一如往常一般的密密麻麻。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除了要忙活着吏员晋升考核,教育改革,还有冬小麦定期视察之外,还有大量零零碎碎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如今经过了一年的新政推行。
这上面的事情,却是丝毫未见减少。
除了每天都有的批阅文书的工作之外。
今日还有太原府周边城区改造的进度视察,军工厂的视察,以及最近太原汾河湾内河造船厂的视察等等。
李承乾随手将毛巾放在一旁。
“马车备好了?”
王德急忙点头:“就在外面候着!”
李承乾点了点头,当即朝着寝宫之外走去,乾英英迅速跟上。
王德亲自驾着马车,一旁还坐着太监孙义。
马车缓缓走出阳成宫,王德不由小心询问。
“殿下,咱们先去哪里?”
李承乾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外,比起长安繁荣了不知道多少的太原府,忽而开口。
“去青楼吧!”
“好嘞!您坐好,去青......殿下您,您说去哪里?!”
王德刚刚吆喝一声,正准备挥动缰绳,忽而面色一变,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坐在一旁的孙义也是瞬间瞪大眼睛。
李承乾撑着脑袋,身体以一个极其放松的姿势,靠坐在马车之中的软座之上,在他的身旁,几乎已经是被他认定为太子妃的乾英英。
一双美眸也是睁大。
同样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错。
李承乾再次幽幽开口。
“青楼!给孤找太原府最大的青楼!”
王德:“.......”
孙义:“.......”
两人身体都是忍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彼此对视一眼,好半晌都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乾英英斟酌了一下语言,温柔询问。
“殿下是心情不好吗?若是想要看歌舞,宫廷之中就有舞姬......”
李承乾目光依旧看着窗外,原本在他看来,每天都看不厌的“政绩”,此刻一切竟是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孤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青楼,听程处默他们说,长安的二代之中,孤这样的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乾英英银牙暗咬。
亏得是如今程家二兄弟,已经在前段时间出发去了登州。
若是如今在太原府,乾英英绝对不介意让自己的父亲,带着锦衣卫公报私仇一番。
“殿下,青楼那种地方,您身为储君......”
“李世民他身为皇帝都能去,孤就去不得了?”
乾英英:“......”
“孤今年不过十四,每日要面对的文书奏折,却是堆起来比孤都要高。”
“孤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本来孤每天就算是累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也还能自我安慰训诫一番,毕竟是为了天下.......”
李承乾叹息一声,一脸无趣的仰躺在位置上。
一副摆烂的模样。
“孤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太子,这偌大的大唐,只有一个主人,便是孤那位终日游山玩水,好不惬意的皇帝!”
王德几人张着嘴,看着今日如此丧气的太子,想要安慰,却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以往的太子,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永远不知道疲累,永远不会犯错,也永远都不会消极的,终日充满无穷无尽的想法和精力的人。
和眼前之人,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几人心中只感觉极大的不妙。
王德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太子妃”乾英英,想要让她拿个主意。
乾英英看着精神似乎都萎靡上不少的太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公公,去青楼吧!”
王德一惊:“这.....”
见乾英英微不可察得摇了摇头,这才只能是叹息一声,吆喝一声。
挥动马鞭。
而原本和他一起,坐在马车外的孙义,却是已经着急忙慌的朝着宫内跑去。
一路上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引得一些太监宫女,还有禁军们都是频频看去。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娘娘,大事不好了......”
孙义明显是第一次应对这种事情。
太子逛青楼,而且还是毫不避讳的去。
这放在历朝历代,都少不了言官弹劾,百姓议论,甚至严重了,皇帝责罚都不是什么多么稀奇的事情。
但若是别朝的太子去那种地方,或许还是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亦或者就是本身德行有亏。
然而如今太子殿下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比起太子去青楼,如今更可怕的事情,还是太子自暴自弃!
若如此贤明,年前难遇之太子,因为皇帝那些龌龊事,变得颓废消极,那大唐今后还能有什么希望?
念及至此。
孙义刚刚跌倒的身体,也顾不上伤痛,又是一瘸一拐,连滚带爬的朝着皇后寝宫方向赶去。
成一殿,当今李世民皇帝陛下,在阳成宫之中居住的宫殿。
位置偏僻,宛若那冷宫妃子在后宫该有的位置。
韦贵妃看着生着闷气,对宫内御膳房送来的早膳,又是没怎么理会的李世民,幽幽叹息一声。
“陛下还不准备向太子认错吗?还是说,陛下觉得,您那日所为,依旧没错?”
李世民瞥了她一眼,继续百无聊赖的在一张宣旨之上,写写画画。
韦贵妃再次出声。
“臣妾知道陛下您骄傲,但太子如今所做一切并无过错,况且,那日若非殿下及时赶到,陛下怕是就要真的痛失袍泽弟兄,甚至从此卢国公,鄂国公他们怕是也要与陛下您离心离德。”
“殿下虽说言语冒犯,有过激之举,然这何尝不是气愤陛下您有失君王之道”
“啪!”
李世民有些不爽的将毛笔拍在桌子上。
也不看那被墨迹污染,已然是废了的一幅字帖。
“京兆韦氏满门,如今尚且还在长安的锦衣卫诏狱之中关着,韦贵妃你为太子说话?”
韦贵妃起身,再次一礼拜下。
身高足有接近两米的韦贵妃,尽管已是二婚,但本身那名门得体的气质,还有俊秀的眉眼让她的魅力一点不减。
“族兄虽说是被奸人算计,但若是没有些歪心思,也不至于着了道,臣妾心痛族内那些不知真相的族人,但就国法而言,太子无错!”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看着眉眼低垂,竟是如今还在给太子求情的韦贵妃。
一时间伸着手指指着对方,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韦贵妃的这一手,让本就明知处处不占理的他,更是找不到下去的台阶。
韦贵妃:“陛下,父子君臣不睦,自古以来就是社稷衰败的开始,陛下熟读史书,切不敢因为这些小脾气,铸下大错啊!”
李世民又是冷哼一声。
然而。
不等他说什么,砰的一声,殿门却是猛地被一脚踹开。
长孙皇后面若冰霜,迈步走近。
“陛下是觉得承乾这个储君太过英明,反而显得您这个皇帝一事无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陛下从今天起可以放心了。”
长孙皇后一双玉手紧紧攥着袖摆。
咬牙切齿。
“就在刚才,承乾丢下了今日的政务,去了青楼!”
“什么?!”
同样的惊呼声。
也在此刻的寿功殿之中传来。
原本还纳闷,往些时候他们来到寿功殿之时,太子都已经批阅完一批文书,今日却是迟迟未见太子不说,就连乾英英这个贴身女官也未见。
本来还心想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在听到此刻太监孙义的汇报之后,李纲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虞世南错愕不已,又怒不可遏。
“殿下历来洁身自好,便是乾姑娘,王姑娘她们这等角色在面前,都能坐怀不乱,为何好端端的竟然去那等胭脂素粉的糟粕之地?!”
“可是有哪个奸佞在太子身边说了什么?!”
虞世南一边说着,一只手却已然是将刚刚进殿之时,解下的君子剑抓在了手中。
观其眼中凶光。
若是孙义现在真的说出来一个官员,后者怕是今晚之前,就要身首异处。
没人会怀疑虞世南他们这等大儒名家,动起真怒来,敢不敢杀人。
孙义哭丧着脸。
“太子殿下那等雄才英主,如何会分不清谁为奸佞,谁为小人?”
“莫说太子根本不会被这些奸佞之言迷惑,试问又有谁胆敢蛊惑太子,去那种地方?”
坐在位置上,身体发软的李纲,紧咬牙关。
“太子这几日心情就欠佳,就连食欲都大减,若说有谁能让太子忽而如此倾颓......”
李纲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明了此间关键。
云仙楼。
若说天上人间是商人们一边谈生意,一边享乐的最大销金窟的话。
那么云仙楼,就是太原府最大的,传统意义层面的青楼。
程咬金宿醉过后,一身酒气最是身体难受,脾气上头的时候,此刻看着面前这位太子爷,却是怎么都不敢搞什么脾气。
“太子殿下呦,您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啊,陛下若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等的皮不可!”
这一刻的他,以及他身后的尉迟敬德。
酒算是彻底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