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你说什么?!”
忽然一声拔高嗓音的咆哮声,在贞观皇帝陛下的甘露殿之中响起。
引得此刻那值守在殿外的侍卫和太监宫女们,都不由猛地哆嗦了一下。
樊琪浑身抖若筛糠,跪在地上,将脑袋死死的按在地板之上。
“陛下,太子殿下是这么说的,千真万确,奴婢万死也不敢有一句谎话啊!”
“朕让你把你刚才说的那句原话,再给朕说一遍!说!”
李世民拳头紧攥,一脸愤怒又震惊的模样。
引得整个甘露殿之中,所有太监和宫女们,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樊琪哆哆嗦嗦:“太,太子殿下说,您老老实实在长安当您的皇帝便是,御驾亲征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还请陛下您今后不要再提......太子殿下还将您每月的俸禄,从十五万贯,提升到了三十万贯......”
“朕缺他那点钱吗?!朕有的是钱!!!”
李世民肺都要气炸了。
他愤怒的在殿内来回踱步。
手中挥舞着一叠来自太原府的银票,天日之表的脸上,此刻却真的涨红好似一颗红透的太阳。
“搞什么!这个逆子!他要搞什么!他要气死朕吗?!”
“啊?!”
话音刚落,随后又想到了刚才樊琪呈递上来的那份,来自太原府自己那位反骨太子的礼单之中。
那几乎可以拿来当饭吃,据说是皇家医学院孙思邈他们研究出来的“天王补心丹”“牛黄上清丸”等等有静心败火功效的药丸。
李世民的胸膛便不由得起伏更加激烈。
“逆子,当真是逆子!出尔反尔!朕一生光明磊落,怎么会有这么言而无信的逆子!?”
“他想要治国,他想要当什么万世之君,那朕把皇位让给他,让他来坐,他怎么还不乐意,他凭什么不乐意!”
“他若是对这个位置没兴趣,当初他造的什么反?!”
“啊?!”
当收到李世民的传召的房遗爱、杜如晦以及高士廉三人,来到甘露殿外。
听到里面传来的无能狂怒的时候。
不由相顾无奈。
能让终于消停理政,安静了几个月的皇帝陛下如此大动肝火,如今整个大唐,除了那位太子殿下,还能有谁呢?
“哎......”三人纷纷无声叹息。
在通报了一声之后,迈步走进殿中。
刚刚进来,甚至三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行礼问安。
李世民便愤怒的展示着手中的一叠银票。
“玄龄、克明你们可算来了!你们看看这逆子,你们看看朕的这逆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他竟然用钱来羞辱朕!岂有此理,这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气死朕了!”
天底下有什么道理,是能够说得清大唐如今皇室关系的.....
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干咳一声。
好似提前排练过的一般,动作整齐的便是对着李世民行礼:“陛下息怒!”
李世民却是更加愤怒。
“朕就搞不懂啦!他不是这么喜欢治国吗?朕把皇位给他,他凭什么不接受?难道还要朕三让三请不成!?此等悖逆储君,若是放在前朝,不!便是放在历朝历代,都不得好死!”
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再拱手:“陛下宽仁!”
“想朕堂堂天策上将,十几岁就在战场上厮杀,一步步走到今天,就算比不得那逆子般惊才绝艳,难道朕身为他的父皇,身为他的君主,也要你被他如此羞辱欺负不成?!”
“天理何在,公理何在!”
“此前分明说好的,答应了朕今后要让朕御驾亲征,答应好的事情,如今倒是演都不演了,哈哈哈!好一个让朕老老实实的坐在皇位之上......言而无信!!!”
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再拱手:“陛下节哀!”
李世民:“.......”
“你们二人,就没有一点别的想说的?”李世民目光幽幽的凝视着此刻好似木桩一般的房玄龄两人,声音中尽是不满。
房玄龄杜如晦两人低头齐齐避开这位皇帝的目光,拱手再礼:“请陛下为社稷江山,为大局而计!”
“好好好,好一个为大局计!你们怎么不让朕的那逆子,顾全大局!?”
李世民豁然一转头。
满是委屈心酸的眼睛,便是看向了在场唯一一个,坐在位置上的人。
“岳舅~难道你就不希望承乾那孩子,继承皇位吗?他如今那般出色,治国理政之事,便是十个朕都不是他的对手。”
“您难道就不希望看到承乾那孩子,穿着龙袍,坐在那个位置上,执掌乾坤吗?”
高士廉老脸之上带着几分尴尬。
他想啊!
问题是,如今那位太子,便是他这个外祖父的话,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啊。
那孩子有主见的很,他决定的事情,那恐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够让他放弃。
“咳咳,陛下啊,老臣觉得,如今我大唐正是国泰民安,发展民生之天赐良机,切不可穷兵黩武啊......”
李世民瞪大眼睛。
那不敢置信的伤心眼神,让高士廉这个长辈,都不由得更加尴尬了几分。
“朕穷兵黩武?!岳舅,你说朕穷兵黩武?!”
李世民的怒声质问,此刻都仿若带着几分破碎感。
他红着一双眼睛,指着殿外太原府的方向。
“那逆子如今还在吐谷浑的租界两城,驻扎了两万精兵,还有三万多的吐谷浑仆从军日夜接受操练!”
“为了针对吐蕃,还千里迢迢的给那什么劳什子泥婆国派兵!”
“西域朕那父皇还在撒了欢的到处攻城掠地,十万大军如今算上西域投降的那些仆从军,都已经接近二十万了!”
“就连朕的心爱大将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甚至是朕的姐夫柴绍,都给那逆子当了领兵大将,杀到了北海!”
“朕不过是说了一句要御驾亲征,朕怎么就穷兵黩武了?!”
“啊?!”
李世民此刻仰着脑袋,不让眼泪在臣子的面前,从眼眶中流出。
是他最后的倔强。
然而,此刻愤怒的咆哮声中,却已然是那免带上了几分哭腔。
“说好的!明明是当初那逆子和朕说好的!朕给他在长安监国,之后他那边稳定之后,就回来继承皇位,再由朕去东征高句丽......”
“如今那逆子,连老三和老六都派去了,分明是出尔反尔!分明是要绝了朕御驾亲征的可能!”
“朕不明白!”
“如此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事情,发生在他这个储君的身上,你们这些臣子,竟然反过来要朕大度,要朕顾全大局?!”
“凭什么!朕要御驾亲征!朕要东征高句丽!谁也休想阻拦!”
李世民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愤怒。
忽而的,他猛地一挥手,手中三十万贯的银票被他直接砸在樊琪的身上。
“去!把他的臭钱给朕送回去!另外再从朕的内帑拿一百万贯出来!用钱给朕发俸禄,真以为只有他李承乾有钱吗!?”
“让他即刻回来继位!朕要御驾亲征,朕今后给他发俸禄!”
“一个月一百万贯!!!”
众人都是无奈。
这位皇帝陛下很显然是已经被气蒙了。
一个月一百万贯,您拿得出来才怪呢.......
李世民却是不肯罢休,如同一头愤怒猛虎一般,在殿内来回踱步几圈,忽而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
又指着一旁充当木头人的房遗爱和杜如晦两人便是喝令。
“即刻给朕拟旨,魏氏亲族里面,挑个最老的,最走不动道的,给朕发配岭南!俸禄五倍!”
不等房玄龄两人领命,对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樊琪,便是大声呵斥。
“去告诉魏征那个老东西,太原府若是住的舒服,就让他留在那边养老吧!他的亲族,朕会一个不落的,全都给他们丢到岭南去!”
正在整个殿内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的时候。
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忽而从外面传来。
百骑司统领李君羡一脸焦急。
“启禀陛下,出事了!魏征劝谏不成,冲撞了太子殿下......被太子殿下流放了!”
“什么?!”
这下,整个甘露殿中,所有人都是一惊。
就连愤怒之中的李世民,竟都在这一刻清醒冷静了几分。
“什么意思?流放?魏征被流放去了哪里?”
李君羡赶忙将几份整理好的汇报文书,递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当看到上面写的,要被流放到北海那般苦寒遥远之地,就连李世民都不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逆子,当真把魏征给流放啦?!”
李君羡一脸为难:“陛下,百骑司不会谎报,属下已经询问过了,快马赶回来的校尉禀说,魏征不仅仅冲撞了殿下,还在寿功殿摔杯撞柱,把殿下气得不轻。”
“直接下令丢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最多一月,便要押解北海之地......”
“嘶!!!”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对视一眼,满是震惊。
“陛下......魏征此次恐怕真的有难啦!殿下一向不喜魏征,若是把他发配到北海那等苦寒荒蛮之地,魏征恐性命堪忧啊!”
房玄龄急忙说道。
李世民还处在大脑宕机的状态,这时贴身太监贺定,却是又匆匆赶来。
“启禀陛下,魏征的夫人,还有亲族兄弟们,如今正在皇宫门口跪地嚎哭......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