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恭王和睿王的出价,五十万两,户部也能接受。
所以他才将底价设为五十万两。
在他看来,最终的成交价格,至少有三个五十万。
谁能想到,这女子加价一万两之后,睿王和恭王就都放弃了。
那不等于国库亏了一百万?
户部尚书的目光望向户部院子的人群,说道:“这位姑娘出价五十一万两,还有人出价更高吗?”
人群不是低头就是望天。
两位亲王都放弃了,他们还敢出价?
不想活了?
“我就是凑热闹。”
“买不起,走了走了。”
“五十万两也太贵了,买下来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本,风险太大,不划算!”
……
现在的乐来楼和天音院,就只是一个空壳子,睿王和恭王买下来肯定是亏的,他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
对两位亲王来说,如此重要的东西,他们也是说放弃就放弃。
其他人谁敢染指?
眨眼的功夫,人群就走的一个不剩。
户部尚书的脸黑的像锅底,心中更是在滴血,却也只能遵守一开始定下的规矩。
损失点银子是小事,户部如果失信于民,造成的后果会更加严重。
玉音阁阁主,以五十一万两的价格,从户部接手了乐来楼和天音院之事,很快就被人们所知晓。
受到汉王和幽王的牵连,两个长安最大的娱乐场所被关,使得许多人觉得生活都失去了些许乐趣,如今终于盼到了它们重新开门的消息,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在汉王和幽王手中的时候,这两个地方,还隔三差五被查。
但玉音阁,可是从来都没有被查过。
被玉音阁接手,对于喜欢去那里找乐子的客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不过,如果按照玉音阁的模式,乐来楼和天音院重新开门,可能会变成单纯的乐坊,需要花费重金,才能和里面的姑娘有更为亲密的接触……
……
李诺这几天很忙。
每天几乎要忙到很晚才回家。
使节大会马上就要召开,大陆各国的使团,陆续抵达长安,鸿胪寺需要为他们安排好一切。
四方馆是给常驻大夏的各国使臣准备的,临时住不下这么多人。
李诺干脆让工部将武林村修缮了一番,暂时改成了使馆村,让那些国家的使团,都搬到了那里。
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就多。
使节们遇到的所有事情,都需要鸿胪寺去协调,忙的他中午都没有时间回家吃饭。
不过,鸿胪寺四年也就忙这一次,忙过这段时间就清闲了。
好不容易熬到休沐日,李诺左拥右抱着佳人和安宁,根本不愿意从床上起来。
昨天晚上,在安宁的怂恿下,佳人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虽然是在熄了灯的情况下,但也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起床之后,李诺看到,伊人坐在院中,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
好在李诺的脸皮够厚,根本不惧她的目光,从房间拿来一张摇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看着伊人舞剑的曼妙身姿,李诺整个人放松下来,无比的惬意。
不同于李府的闲适,此刻,使馆村中,气氛却无比紧张。
昨夜,使馆村发生了一桩命案。
一具尸体,此时就躺在梁国使馆前院的草席之上。
今天虽然是休沐日,但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都被紧急召集到此地。
死者是梁国的二王子。
梁国是一个位于魏国和大夏之间的小国,国家很小,人口也不多,现属于大夏的朝贡国之一。
梁国并非一直亲从大夏,这些小国夹在大国之间,态度往往会随着局势摇摆,梁国有时候亲从魏国,有时候亲从大夏,大部分时候,都是从两边谋取好处。
他国王子,死在大夏境内,大夏当然要认真追查。
更何况,梁国二王子的身份,还很敏感。
在梁国的两位王子之中,他是亲魏国的,他若是上位,可能会带动梁国,从亲从大夏,转向亲从魏国。
这次,他带着使团来长安,却死在了这里,很难不引人联想。
而且,他还死的很蹊跷。
昨天晚上,他将自己锁在房中,用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桩自杀案。
问题在于,他没有理由自杀。
梁国的两位王子中,梁国的老国王,明显更喜欢这位二王子,他有可能很快成为梁国下一任国君,有什么理由要自杀?
如果这是一桩凶杀案,首先要从动机入手。
那么第一个问题是,谁最希望他死?
梁国大王子肯定是其中之一,二王子一死,便没有人和他抢国君之位。
但这次使节大会,梁国大王子并没有参加,二王子带的,也都是他自己的亲信。
除了大王子之外,最希望他死的,无疑是大夏朝廷。
二王子是亲魏国的,他若死了,大王子继位,当然对大夏最有利。
不过,前提是他死在别的地方。
他死在大夏,梁国的君臣,很可能认为是大夏朝廷暗杀了他,必然会影响他们对大夏的态度,就算是大王子上位,也不可能亲从大夏。
倘若刑部和大理寺以自杀结案,当下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必定会为未来埋下隐患。
不以自杀结案,此案又没有任何线索,可能查到大会结束,也查不出结果。
梁国使馆的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他国使臣。
梁国的使臣,也都黑着脸,但碍于大夏的强大,他们也不敢表现出分毫不满。
中书左侍郎心中一片烦乱,怎么死的偏偏是梁国二王子,三省高度重视此事,让他一定要给梁国使臣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对梁国一位中年使臣抱了抱拳,说道:“请各位使臣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此案的。”
那中年使臣沉声道:“那就拜托了……”
中书左侍郎走到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面前,问道:“查出什么没有?”
刑部侍郎摇了摇头,说道:“房间之内,没有第二人出现的痕迹,现场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大理寺少卿也道:“能查的地方都查了,没有任何入室和搏斗的痕迹,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死于自杀……”
中书左侍郎脸色难看,难道要他告诉梁国使臣,他们二王子是自杀?
连他自己都不信。
刑部和大理寺是指望不上了,必须想想别的办法。
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怎么把他给忘了!
去年的四方馆一案,所有人都束手无措,他却一眼就辨认出了凶手。
东宫案做的如此隐秘,也是他查出来的。
如果请他过来的话,或许能看出点什么。
来不及耽搁,他令刑部和大理寺先装模作样的查案,自己立刻离开使馆村,来到李府。
李诺正在惬意的晒着太阳,忽然感觉到阳光没那么温暖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道身影站在他面前。
李诺在中书省见过此人一面,他好像是中书侍郎,也是朝堂大佬,和自己的父亲平级,在中书省的地位,只在左相之下。
李诺看着他,问道:“这位大人,有事?”
中书左侍郎道:“来不及解释了,李大人快和本官走,我们边走边说……”
李诺闻言,无奈的站起身,虽然今天是休沐日,但临时有公差,也避免不了,拿着朝廷俸禄,自己分内之事,还是要做好的。
中书左侍郎一边走,一边说道:“昨天晚上,梁国二王子死在使馆的房间内,刑部和大理寺都无能为力……”
李诺闻言脚步一顿。
他看向中书左侍郎,问道:“侍郎大人是让本官去查案的?”
中书左侍郎点了点头,说道:“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查了一早上,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本官只能来求助李大人了……”
李诺闻言,转身走回去,重新躺在了椅子上。
如果梁国的二王子要修屋顶,要提高伙食,或者住的不舒服要换房间,李诺就跟中书侍郎去了,因为这是他的分内之事。
梁国二王子死了,让他去查案?
他是鸿胪寺丞,不是刑部郎中。
找他办丧事可以,查案免谈……
升官的时候,跟他玩心眼,需要他的时候,拿他当刑部郎中用,哪有这样的事情?
中书侍郎回头看着他,愕然道:“李大人,你这是……”
李诺摊了摊手,说道:“侍郎大人,你找错人了吧,本官是鸿胪寺丞,不是刑部郎中,朝廷要给梁国二王子办丧事,本官一定给他办的漂漂亮亮的,查案可不在本官的职责之内,你还是去找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