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金刚龙象身,黑袍人这般一前一后作战,直接以力破局,再顺手打杀了他们。
可惜,暂时没有金刚龙象身了。
放弃原定计划,即刻一退三丈,避开黑袍人打算一人纠缠、一人袭杀的策略。
这般斩杀敌手的应对,星宿教杀手常用。
“走?”
“呵呵,我们知道你小子的软肋。”
转眼间,一人握刀转身,一人严阵以待注视着他。
“你走了,那些不愿离开故土的乡民咋办?”
“我们的刀饮血不够,亦是不痛快,这些乡民,些许可以满足我们的杀心。”
“另外,你小子杀我们那么多人,俗话说一命偿一命,便叫乡民们来偿还吧。”
故意激怒。
沈鲤嗤笑。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再如何生气,厮杀搏命期间,也要将之完全摒弃。
不然,落入敌人圈套,少不了因为怒火招数出错,葬送了大好性命。
持剑。
趁此时机,换气。
没了金刚龙象身,沈鲤也得一气用老,再换一气。
杀气冷冽。
不进反退。
观察黑袍人怎样应对。
“嘿,你小子真不担心乡民的性命啊!”
“四弟,你去揪出几个姑娘来,当着咱们这位大侠的面杀了,瞧瞧他是否仍然面不改色!”
“三哥好主意。”
说着,背对着沈鲤的黑袍人,便要迈步。
说是迈步,没走几步,便停下来了。
沈鲤没有中计。
四品金刚境的剑仙,杀力恐怖。
他们真要打算舍弃一切的斩杀少年郎,非得折损一人不可。
纵然是武夫,面对濒临死境的剑仙,亦需小心再小心。
场面好像停滞了。
两个黑袍忧心逼着少年郎进入绝境,不顾死活的拉一个垫背。
而沈鲤也从适才交手,试探出两人的本事。
一句话,眼下的他,真不好对付他们。
皆在想着如何破局。
“少年郎,你的剑不错,不如咱们做个买卖?”
“呵,是何买卖?”
“你把剑送给我,杀了十几个弟兄的事,既往不咎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爷的剑,乃天上掉下来的仙剑,尔等宵小鼠辈,哪能配得上用仙剑?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小子!你老子我在让你活命。”
“巧了,你爷爷我同样在考虑如何令尔等鼠辈活命!”
心平气和破局是不可能的了。
剩下的只有两相死斗。
“三哥,我有一计。”
“说。”
“我继续故意找乡民,你们一旦打起来,马上回来。到时,三哥缠住他,我寻到破绽,将其一击毙命。”
“这小子是四品剑仙,狠起心来,你我都不安全。”
“三哥,忘了大哥教给我的那招吗?”
“哎呀,哎呀!事到临头,我居然忘了你还有这等底牌,快去,快去,就按照你的谋划。”
一位黑袍人朝沈鲤大声喊道:“既然如此,唯有令乡民们一命偿一命了。”
此人跃上墙头,挨家挨户寻找百姓。
沈鲤伺机而动。
剑光宛若天上的银河。
卷动黄泥,再次斩向黑袍人。
自是明白剑仙的杀力如何使人心颤胆寒。
为了缠住沈鲤。
那留在原地的黑袍人持刀扑上去。
气机与剑气相撞。
仿若平地起炸雷。
少年郎以剑气开路,贴身接近黑袍人。
“就是现在!”黑袍人怒吼。
原本走了的那人,犹如雄鹰,飞驰电掣奔回,一脚踏进泥汤,压低身体,长刀挑向沈鲤的腰腹。
得手了!!
刀确实砍到少年郎的腰腹。
但,想象中的拦腰砍断却迟迟未曾发生。
也就在这一刻。
凋朱颜贯穿缠住他的黑袍人肩头。
拔出。
退后数步。
探手抓住袭杀他腰腹那人,狠狠摁于地面。
泥水泼溅
烂黄泥下的潮湿地面,竟在这一击下砸出深坑。
凋朱颜顺势斩落。
人头飞起,猩红的鲜血似灿烂至极点的花瓣。
活着的黑袍人惊恐撤退。
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四弟以大哥传授的飞雷术呼吸间赶回,并袭杀得手,那小子为何没死!
不合常理!
这根本不合常理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少年郎吐出用老的那口气,重新换新气。
气机一减一增之间,皮肤渐渐染上金黄。
佛家的顶级神通。
丈六金身!!!
跌落伪金刚后,无一日不在揣摩修炼。
终是在今日,略微小成。
“你是佛门练气士?”
黑袍人惊骇问道。
沈鲤摇摇头。
仍旧维持丈六金身,感受此中玄妙。
和金刚龙象身比较,这幅快要小成的丈六金身,远远不行。
却是加持了强横的防御力,并叫气机浑厚了足足三成,耳清目明,周遭任何声音,清晰无误被其听到,黑袍人的小动作,一览无余。
再试试丈六金身的防御力!
前冲。
黑袍人咬牙切齿,干脆强忍伤势,爆发气机,一刀砍向沈鲤的脑袋。
两旁的墙壁多次受到气机冲刷,这下悉数倾倒。
少年郎侧过身子,以左肩扛这一刀,凋朱颜刁钻的递进其右胸。
这一刀甚至砍出了一声洪钟声响。
而沈鲤的左肩仅仅擦破了点皮。
黑袍人双目圆睁,完全难以理解。
未几。
“丈……丈六金身?佛门的镇教神通之一,丈六金身?”
“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是剑客,毫无佛门气息,怎么可能修成丈六金身?!”
“天方夜谭!简直天方夜谭!!!”
沈鲤早已拔出了凋朱颜。
剑气无双。
剑柄击锤黑袍人下巴,令其仰头。
即刻以剑刃斩断其头颅。
干脆利落,剑术潇洒。
要叫北隋的那群剑仙们瞧见,今天必须得多吃两碗饭。
“其实,丈六金身也不错,没那般不堪。”
沈鲤呢喃自语。
金刚龙象身是他天生的大神通,可修持丈六金身的高手,佛门就不止一个、两个。
甩去凋朱颜剑身鲜血,送回剑鞘。
剑身微颤,仿若告诉沈鲤,此次饮血,还算不赖。
垂头看了眼,腰腹的衣服。
衣服一分成两半,硬朗的腹部半点伤口没有。
“另外一个黑袍回来的速度,有点快。不知身法叫什么名字……”
江湖上的上乘身法不胜枚举。
但是从那位黑袍迅速返回,运转气机,出刀,动作一气呵成,毫无任何停顿感,这便意味着身法在上乘里亦是不俗。
一身染血的回到王大家中。
“啊呀!小兄弟你受伤啦?”妇人惊叫,忙去翻家里的跌打药。
“嫂嫂,我没事,这些鲜血是别人的。”指了指左肩擦破的皮,“你看,我的伤口还不够筷子粗呢。”
他这幅模样,吓坏了追出来看的青雀、青莺,躲进王大怀里不敢再瞧。
祝红妮心思百转。
适才得打斗,一浪高过一浪的气机,她当然感受的到。
如此激烈的厮杀,唯有金刚境以上的高手才能打的出来。
再次确定少年郎是金刚境高手。
虽说金刚境于北隋洛京,并不是多么厉害的强者,中流砥柱还得是三品朝露。
但沈鲤年纪小啊,她都吃不准其有没有过了十八岁。
如此年纪的金刚境,饶是被吹上天的那几个天骄,也得羞红脸。
莫说万中无一了,该是天下江湖,如沈鲤这般的,最多最多出个一两人。
否则,对于其他勤修苦练日夜盼望破境的修行者而言,太诛心。
“沈公子,你……当真无事?”
“千真万确无事。”
妇人为他重新找了一身衣服。
“小兄弟,这是你大哥去年穿的,你别嫌弃”
“嫂嫂说笑了,有衣遮体便不错了,在下哪会嫌弃。”
“稍等,我去为你烧水,洗洗身上的血。”
这同样也是没了金刚龙象身的不便。
搁在之前。
他气机丰沛到恐怖,压根不会叫鲜血染上衣物。
除非像开禧城一战那般,三品朝露境的怪物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
烧好热水。
去了隔壁厢房,痛痛快快泡了热水澡。
丈六金身在进家门时,已经褪去大部分,现在独剩右手臂的一圈。
换上王大的汗衣。
回到屋里。
王大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兄弟,你把闯进来的家伙杀了?”
“杀了,有点硌手。”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王大走神的说道。
沈鲤顿时正色道:“王大哥,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趁着风平浪静,还是收拾收拾离开碧木山庄为好。”
此前那些难舍故土的言语,王大跟妇人再没埋怨一个字。
“我们这就收拾行囊。”
“嗯,暂时没危险,仔细想想哪些东西该带着,哪些东西丢下。”
夫妇两人霎时里里外外忙开了。
青雀一步步试探着走到沈鲤面前,见他面目和善,小声问道:“大哥哥,我可以跟着你学保护爹娘的功夫吗?”
“你要真想学,大哥哥可以为你找位大姐姐教你。”他笑道。
“大哥哥不愿教我?”
“青雀这么乖,大哥哥怎能不愿教,只是大哥哥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去做,没有时间教你。”
沈鲤紧接着说道:“你先和爹娘去躲一阵,过不多久,那位大姐姐便会寻到你们姐妹。”
“大哥哥说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以拉钩吗?”
沈鲤轻笑:“当然可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等王大夫妇收拾妥当。
沈鲤带着他们出了村子,远远望向王义素耗费千金打造的园子,那群人并没有大肆破坏,势必有鸠占鹊巢的心思。
不过,少年郎打杀了他们两位高手,不知事后如何追杀他了。
拜仙教……
继饕餮之后,少年郎又招惹上一个难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