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海也是个不得罪上司的主儿。
立即改口。
“自从回到北隋执行任务以来,喜判官对事不对人,真知灼见,我在喜判官手下任事,学到许多以前不曾学到的东西,受益匪浅。”
沈鲤呵呵笑道:“艾大哥真是上官姐姐的好手下。”
“那是,你小子也不看看喜判官是什么品级。”
上官喜的战力在星宿教内部有目共睹。
北隋铜雀台堪称三国之最,无论是南吴的捉虫司,或者西蜀的剑阁山,皆在北隋安插碟子时小心翼翼,生怕被铜雀台找到踪迹,连根拔起,以至于损失惨重。
星宿教则不同了。
尽管同样小心翼翼,但凭借一个又一个战力高强的分舵舵主,铜雀台不调起大部兵马围剿的情况下,还是无虞的。
再说了。
以星宿教的能耐,北隋朝堂中自是有一个又一个合作伙伴。
与南吴不同。
这些合作伙伴格外小心,平常根本不承认和星宿教有染,都是在暗中极其谨慎的送出一封封情报。
星宿教要对付启封城铜钱会,北隋朝堂里的官员便送来了许多和铜钱会有关的情报。
其中,铜钱会想等星宿教聚集起来后,调集高手,一举铲除,就是朝堂官员送来的。
上官喜综合判断下,方才决定星宿教转移到城外,暂避锋芒,等铜钱会自己露出破绽。
且,上官喜的战力摆在这儿,让铜钱会冒冒失失攻打也不可能。
稍微了解星宿教的高手谁不知道,七大杀手里的破军,七大判官中的喜判官,最好有充足把握好,将之一击必杀,不然,千万别招惹他们,这都是血和泪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江湖上的二品高手本来就少,一品大宗师更是凤毛麟角,三品强者几乎相同于一方诸侯,更别提上官喜在三品强者里,亦属于拔尖那一拨。
沈鲤顿时阴阳怪气说道:“艾大哥,这可不像你啊,我记得艾大哥天不怕地不怕,铁骨峥嵘,主打的就是一个头铁。”
艾海在草原堪称谁都不服,除非招惹上三品高手,愿意退一退,否则,非得死磕一下,瞧瞧谁的拳头更加结实。
艾海笑嘻嘻道:“你小子不知道,我得跟你说一下,喜判官是我的偶像,教内谁不知道喜判官战力直逼二品?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是二品武夫呢。”
她冷笑看着艾海。
此人从草原来到启封城时,上官喜还觉得总归是位四品金刚境,多给点好脸色看,省得把他给指使的不高兴了。
谁曾想,艾海压根不是上官喜所想的那样,你越给他好脸色,越是蹬鼻子上脸。
最终,蹭蹭往上窜火气的上官喜直接拽着艾海跑到城外,狠狠揍了一顿,他才彻底老实下来,并保证,以后唯她马首是瞻,叫他往东绝不敢往西,往西绝不敢向北。
沈鲤多精明的一个人,他不这么说,还觉得艾海是顾全大局。
一说。
顿时朝上官喜问道:“上官姐姐,你是不是揍过艾大哥啊?”
“???”
艾海刹那间满脑袋问号。
杨柏叶站在一旁,嘿嘿直笑。
你瞧,这就是曾经的金刚龙象身,脑袋转的快,直接抓住问题的本质。
上官喜留给艾海一丝颜面,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不是饿了吗?既然饿了,难不成问这些有的没的,可以让你吃饱饭?”
“走走走,艾大哥,你也来?我都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
艾海双手摆的飞快:“下次,下次……最近分舵中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得忙去了。沈小子,多吃点,瞧瞧你这瘦了吧唧的样子。”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少年郎哈哈大笑。
尚是没笑几声,上官喜啪的一声甩在他脑袋上:“笑够了吗?”
说实话沈鲤被打的有点懵。
缓了好一会儿。
赶紧道。
“笑够了,笑够了,上官姐姐我们走。”
农庄占地颇大。
上官喜和杨柏叶领着少年郎走进一座土坯房里。
里面有几个人在商量着。
看到上官喜、杨柏叶来了,纷纷起身冲着两人行礼。
“坐下吧,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平日里尝尝唠叨的沈鲤。”
上官喜指了指屁颠屁颠的少年郎。
几人不约而同震惊失色。
“你真是沈郎君?”
“沈公子当真来到北隋了?我还以为只是教内的传闻呢?”
“得好生给我们说说,开禧城、卧霞寺两战,这两场大战,传的神乎其神,说是什么没有沈公子,星宿教必败无疑!”
“是啊是啊,前些日子,赵先生都说,开禧城一战能够赢下来,沈公子当居首功。”
这几个人算不上星宿教的精锐,却是启封城分舵中坚人物。
二十八星宿虽说比不了七大杀手、七大判官,却是毋庸置疑撑起了星宿教半壁江山。
若是没有二十八星宿,星宿教成不了现今如日中天的江湖地位。
既然都是自己人。
沈鲤笑着说道:“只是尽了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真正的大功,还得是教内的高手。”
当下就有人说了:“不对,沈公子才是功勋卓着之辈,要知道,没有沈公子穿针引线,计划不会行使的那么顺利,况且,教众早有公议,沈公子做的事,皆是命悬一线的,比如说杀号称‘南吴最擅碎金刚’那人,没有沈公子将之宰掉,谁知道他要杀星宿教哪位高手?”
说的倒是有道理。
“沈公子吃些什么?”上官喜问道。
少年郎笑道:“不敢当上官姐姐一句沈公子,喊我小沈就行了。”
“小沈?呵呵你啊,倒是会拉关系。”上官喜冷笑道。
杨柏叶说道:“诸位,喜判官要在此设宴款待小郎君,请通知下后厨,准备些好酒好菜。”
“是是是,沈公子稍待,咱们启封城分舵别的或许不是出类拔萃,但是在吃饭这一块,绝对让沈公子满意。”
此言一出。
上官喜的脸色顿时拉下来了。
岂不是说,启封城分舵只会吃?
沈鲤笑的更大声了。
“不许笑。”
上官喜怒道。
“好。”
少年郎严肃以待。
房间几人多看了沈鲤数眼,似乎他是了不得的宝贝。
等这些人离开。
上官喜才缓缓道:“知不知道刚刚我为何打你一巴掌吗?”
沈鲤颔首:“明白,上官姐姐试探我是不是修持丈六金身。”
杨柏叶还以为是关于艾海,万万没想到上官喜试探沈鲤究竟有没有修持丈六金身。
“上官姐姐试探出来了吗?”
“嗯,试探出来了。”
上官喜平静道:“若其他三品朝露境高手,兴许无可奈何,我却不同。”
沈鲤眯了眯眼,“上官姐姐哪里不同了?”
“佛家练气士占据南吴,被称作佛国,为了研究佛家的练气士,我自然深入了解一番。这其中,尤其对丈六金身感兴趣。”
喝了口茶。
她重又说道:“丈六金身在典籍中记载,寻常皮相、金刚筋骨,恰好,眼下的你恰恰是如此状态。”
寻常皮相、金刚筋骨。
沈鲤失笑:“我一直都在对上官姐姐说实话,为何到头来仍要试探试探我?”
“无他,你小子太狡猾了。谁不知道,谢令姜好端端养出来了一头狐狸?”
“恐怕我这头小狐狸,斗不过你们这些大狐狸。”
“错,不是斗不过我,而是斗不过赵汝愚、秦羡卿。是不是?我说出你的心里话了?”
“哈哈……上官姐姐一语中的,近些日子着实被他们气坏了。”
“说说,你从南吴到启封城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上官喜道。
沈鲤好奇道:“上官姐姐关心我?”
“非也,听说你这一路是跟洛京祝家的丫头一块来的。”
“不错。”
上官喜想听,他说就是了。
顺便听听上官喜对洛京祝家的看法。
旋即一五一十道来。
杨柏叶安静在旁边听着。
少年郎说完。
他笑道:“祝家的丫头一肚子机灵,可惜她误判了,自以为沈鲤必须依靠祝家才能去稷下学宫,实不知,稷下学宫有我星宿教的人。”
这件事,沈鲤真不知道。
“杨兄,稷下学宫当真有我们的人吗?”
“哦,此事上月才发生的,你不清楚。很简单,为了抢夺祭酒的大位,稷下学宫有人投靠了我们。”
上官喜叹了口气:“不知是福是祸,稷下学宫那般地方,尽管不是儒家学宫,里面的儒家练气士高手扎堆,颇为敏感。是啦,你小子真要去稷下学宫?”
“必须得去一趟。”
“你想做什么?”上官喜不解。
稷下学宫着实敏感,虽然现今儒学一家独大,然而其余百家学问仍在学宫内占据一席之地。
是那种牢不可破的一席之地,要不然儒学早就将稷下学宫变成儒家书院了。
杨柏叶同样奇怪沈鲤一个剑修,为何非得走一趟稷下学宫。
莫非练剑练累了,想试试练气士道路?
沈鲤露着白牙。
“不为什么,得截取一份儒家大气运。”
“你说什么?”上官喜惊道。
杨柏叶更是双目圆睁,不可思议注视着沈鲤。
他是疯子!
儒家气运分散天下,于稷下学宫截取儒家大气运,无疑是最容易成功的一个办法。
毕竟,儒家练气士们谁不知道,儒家能和佛、道两家不分上下,甚至还微微压了一头,稷下学宫功不可没。
儒学是从这里走向天下的。
当年的圣人更是在这里传播学问。
没有稷下学宫,儒家可能和其余百家一般无二,有影响力,却不大。
“截取儒家大气运,是不是还要截取道家气运?”
“正是。”
“三家气运皆融合于一身?”
“嗯。”
上官喜问。
沈鲤答。
“你的体魄受得了吗?”
“受得了,因为金刚龙象身仅仅不显于外,它仍旧在我身体中。”
“我明白了。”上官喜叹道,“截取三家气运,的的确确是解决金刚龙象身隐患的法子。”
沈鲤问道:“上官姐姐觉得我可以成功吗?”
“难,难难。”
她说了三个难字。
不提佛家气运,金刚龙象身天生就有一份。
在稷下学宫获取儒家气运,沈鲤需要一鸣惊人天下知,令天下间所有儒生提到沈鲤,都得发自肺腑的钦佩。
这般人物,皆是当今儒家一品亚圣。
换而言之,少年郎要做到亚圣才能达到的事。
极难。
道家最擅长聚拢气运。
要想从这么一个极为吝啬的大教中,得到一份气运。
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
沈鲤却轻松的笑道:“这是我活下来的唯一办法,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