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温浅一接到电话就直奔京市。
指导员坐在副驾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次周时凛出的任务属于高级机密,只有单位高层才知道的绝密,连他也不清楚周时凛具体的任务是什么。
原以为能顺利完成。
谁知道这小子点儿太背了,又又受了伤,眼见温浅一脸苍白还强自镇定,指导员无声叹了口气,搜肠刮肚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小温别太担心,那小子命大着呢。”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
指导员特意细数周时凛以往出任务时遇到的意外,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夜间执行任务遇到狼群。
“周时凛一人孤身战群狼,头狼被他打揍得嗷嗷叫。”
温浅:“……”
指导员脑子好像不太灵光,这种时候说这种事,还嫌她不够心疼吗?
想到周时凛一路走来,无数次陷入困境、无数次绝地逢生、无数次圆满完成任务,这一切不是全凭运气,而是他用至之身死而度外的一腔赤子爱国心、一身伤痕换来的。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
现在,她的爱人就是这千千万万个负重前行者中的一员,她为他骄傲自豪,更多的却是心疼,心脏揪成一团,每呼吸一下都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温浅的心悬着。
嗓子眼仿佛也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梗着难受,她用力眨退眼底的依稀水光,良久才缓缓说:“指导员……周时凛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指导员语气坚定。
“放心,他一定会没事。”
他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却期盼着有神明保佑,保佑周时凛能尽快苏醒,完好无损地回到岗位战斗,为祖国、为人民战斗。
汽车疾驰。
因为是部队的专车,一路上畅通无阻,三个多小时后,吉普车速度渐缓,最后驶入一栋占地面积很广的中西结合式院落中,也是京市的顶级医院。
温浅下车站定。
抬头仰望着这所全国最权威的医院,后世有一句话,阎王让你三更死,协和留你到五更,想到这,她稍稍松了口气,和指导员一起上了楼。
很快就问清楚了周时凛所在的病房。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温浅呼吸都放缓了,门一点点打开,她抬眸看了过去,病床上,周时凛闭着眼睛,浑身缠满了纱布。
那一瞬间。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余下剧烈的疼。
医生正在帮周时凛做检查,周锋立在一侧,见到温浅的那一刻,他愣怔了几秒,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年轻漂亮女孩就是传说中的温浅,臭小子在昏迷中也在喊的浅浅。
这是他和温浅第一次见面。
想到自己以前对她的偏见,周锋老脸有些不自然,先向跟在温浅身后的指导员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温浅,简单说了下周时凛的情况。
人一直在昏迷。
虽然还没有苏醒,但生命体征已经平稳,可以说是暂时脱离了危险。
温浅听了这话,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突然一松,脚就有些发软。
不过,她没有显露出来。
现在周时凛受伤了,作为他的妻子,她不能软弱,等医生给周时凛检查完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指导员和周锋也出去了,将空间留给温浅。
门咔嚓一声被关上。
病房里很安静,温浅慢慢走上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时凛,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许多,下颌线的棱角更加分明,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薄唇也干燥的泛起了皮。
听周锋说……
他在昏迷时偶尔会呓语几声,喊的全是自己的名字,温浅的眼泪就绷不住了,大颗大颗砸了下来,怕吵到周时凛,她只敢咬着唇流泪,一边哭一边拿棉签蘸着温水给他润唇。
***
时间一点点流逝。
周时凛没有苏醒的征兆,他仿佛累到了极致,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他睡,温浅就守着他。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温浅正在用温毛巾给周时凛擦脸,期间,他眼皮蓦地一动,刷得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睁眼的一瞬间,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浑身皆是防备。
一秒就进入到战斗状态。
待看清面前那张熟悉面孔时,眼底才流露出一抹茫然。
“浅浅?”
“媳妇!”
他记得,那天自己顺利拿到了远在国外的科研人员历经千幸万苦传递回来的重要机密,回程却遇到了一帮人的尾追堵截,那些人训练有素,一看就知道是专业人员。
后来。
他带着那些人进了郊区的密林,在密林里兜兜转转展开了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殊死搏斗……
想到这里。
周时凛眉心突然猛地一跳,挣扎着就要起来,温浅吓了一跳,怕他挣开伤口,忙按住他,急急问:“你要什么我替你拿?”
“一个黑色手提包。”
那里面装着的是他拼死才拿到的东西,事关一个国家科技军事发展的机密。
温浅却说没看见。
她是真的没看见。
因为那个黑色手提包早就被孟唯怡偷走了,此刻却谁也不知道。
周时凛脑子里涌上好几个念头,当时,他从密林中走出来,强撑着走到村子里就昏了过去,也许是落在了村子里,或者是送医途中遗落在了某一处。
可无论哪一种可能。
东西都不能丢,如果遗失,后果是他无法承担的。
“媳妇,扶我下床。”
周时凛的表情很严肃,温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许这个黑色提包里装着的东西是她男人拿命换来的,可是现在……丢了。
她的心又紧紧提了起来。
尽管很心疼周时凛的身体,可也没说什么,替他披了件外衣,蹲下来给他穿鞋的时候,头顶却响起一道低沉嗓音。
周时凛的声音里是少有的低落。
“若是我犯了重大错误,不得已脱下这身军装,你还会爱我吗?”
脱下军装?
真的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温浅系鞋带的手一顿,随后她没有片刻犹豫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眼前这个高大又脆弱的男人,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