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妹妹,你回去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佑寿他们还能帮得上你的话,就多多的让他们做事,别什么事都自己做。”杨家人里头,最了解春心的人当数厉风了,从知道春心只是同春寻两人前来时起,他就知道春心早晚还是要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们自己忙得很,不用我管,你放心啦。”春心微微仰起头打量眼前的少年,个头窜了一大截,脸蛋倒是没太大变化,仍旧是端正英挺,只可惜下巴上有浅浅的一道疤,那是当初做乞丐的时候受伤所致,摇摇头,她笑起来,“啧啧,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变成我的哥哥啊,这命运可真够神奇的。”
厉风笑了,是啊,从来就没奢望过能叫春心一声妹妹,可如今偏偏就叫了,而且还是有血缘的。轻轻拍了下春心的头顶,他抬头望向了城门方向:“我知道我是多说话了,你肯定到哪里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不过还是得叮嘱你要小心些,免得再遇上危险。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是捕头,总捕头,同时我还要继续考科举。我爹是副都御史,那我为什么不能是都御史,御史呢”
“哟,目标可不低呢。”春心挑挑眉,然后伸出一只小手重重的拍了拍厉风的肩膀,“那就加把劲,到时候你可是利州府大街上的传奇人物了,估计得有一大票小乞丐们以你为目标奋斗了。”
含笑点点头。然后将春心的小包袱递给她,厉风抿抿唇道:“该走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他握紧了拳头,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监察天下的一品大员,让天下人再不敢欺负心妹妹。
“真就……走了啊……”吴氏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边往回走边盘算起来了。如今是七月份,离过年还有五个月,等到快过年了,使人把寻哥儿一家子全都接来过个团圆年应该没问题吧……恩,说不准那时候寻哥儿媳妇已经怀上了,那可是双喜临门了。
马车摇啊摇,直到看不见杨府的大门后。春心才收回视线,伏在马车的小窗上笑眯眯的对春寻道:“哥,我喜欢咱这家亲戚。”不像西洼的那一群春家人恨不得将他们全家的骨头都榨出油来,也不像庄家那一伙姻亲不择手段的想要从她手里拿到根本没有的东西,杨家人没有因为从来不曾来往过而对她和老哥生疏客气,而是真真正正当做了亲人。
“以后还可以常来。”春寻笑了,心心这孩子总是心里藏不住话。喜欢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什么就立刻说出来,将来若是要给她找夫婿的话,倒是要留意一下,那种满肚子算计满口规矩的小子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因为想起了庄家,春心又想起了当初劫持自己的那群人,哀怨的问道:“哥。那群抓我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想也不会是庄家的人啊,他们还没这么大本事吧。”
“乖。这个你就不要想了。”说到这个,春寻脸上的笑容稍稍减淡了几分,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没有查到准确的线索,这实在让他有种愧对心心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人非要对心心下手?
庄家人是很想要那药方,可正如心心所说,他们还没能力供养那么多死士。庄聚良不久前进了京,但除了在他们家在京中的那间医馆坐馆外,只去过一次荣郡王府,是应邀去给步飞诊脉的。
难道会是荣郡王?真的会是他么?皇上这次病得倒是可惜了,若是能稍加利用,怕是可以钓出不少大鱼来。
“哥,你怎么也发起呆来了?”春心喊了春寻几声才把春寻的魂喊回来,不禁嘟了嘟嘴,发呆可是她的专利,什么时候转到老哥身上去了。
春寻摇了摇头,抬头看看前方,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些事情罢了,做好,前面要出城了,是不是想家了?”
想家倒是真的想了,估计老妈也想她了吧,这该死的古代没电话没手机没网络,信息传递太落后了。
不过,这大热天的赶路,可真是痛苦啊……
春心一边用帕子抹汗,一边怀念空调,摸摸软嫩的脸蛋,她脑海中冷不丁就闪出了那天见过的几位太太的脸,那脸上的粉擦的那叫一个厚实,要是她们出汗的话,那可真就好看的一塌糊涂了。
当傍晚的时候,马车再次在当初那座破庙前停下了。从破庙到京城其实只有不到五个时辰的车程,那天他们一清早上路,刚过了晌午就进城了,可无奈的是他们本来是早上赶路的,结果被这个拉着说两句那个拉着说两句,再叮嘱一番,再依依不舍一番……
足足快到了晌午才动身,车夫还是加把劲儿努力赶车才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了破庙。
逢庙必闹。
还没进去,春心就开始幻想里头的热闹场面了,就算是没什么热闹,怎么也不会只有他们这一拨人马吧……
可她想错了,偏偏还真就他们这一拨人马。
“哥,再没别人了……”有点遗憾的看了一眼似乎没什么变化的破庙,春心原地蹦跶了几下,揉揉酸痛的小蛮腰,叹气道,“不热闹啊。”
“你这孩子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想跟上次一样打一架不成?”春寻好笑的捏捏春心的鼻子,亲自收拾出一块干净地面,然后将马车上带着的被褥铺好,检查过附近,确信没有蛇虫鼠蚁后才招呼春心过来坐下。
春心嘿嘿一笑,有靠山就是好,还没等她撒撒娇好好地拍一拍老哥的马屁,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立刻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果然还是要有热闹看的是不是?
“你啊,给我消停一点。”春寻无奈的拉住了春心,拦在了春心的面前。
不过,来的人倒是让春心遗憾了,因为这人她也面熟,平凡的面孔,大大咧咧的动作,如果她没失忆的话,这应该是曾经帮她抓过贼的那个张奋发。
瞧见春心,张奋发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春姑娘。”
相互寒暄了几句,张奋发就很直接的说道:“我也不是闲的无事大晚上的跑这里来,今儿下午凑巧听见有人要来破庙埋伏什么人,所以特地赶过来想给被埋伏的人提个醒儿,没想到竟然是你们。”
这就让人纳闷了,好端端的谁会来埋伏他们?春心疑惑的看向了老哥,要说是当初绑架她的那群人的话,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会让张奋发听见?
“你确定真是埋伏我们?”春心眨眨眼,不会是过会儿还会有人路过这里,那些人才是目标吧?
“差不离儿,别的我不知道,反正他们目标里头有个小姑娘,还有个年轻公子,不是你们又是谁?”张奋发耸耸肩,大大咧咧的往地上的一块木墩子上一坐,“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横眉竖眼的,我怕你们吃亏,就先赶过来了,横竖他们要到半夜才动手咧。”
一直在那里沉思的春寻冲张奋发拱手道谢:“多谢张兄古道热肠,在下晓得了,只是张兄自己倒要小心些,若是让人知道是你通风报信,怕是会受到牵连啊。”
谁知张奋发直接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笑道:“要是真怕麻烦我不管不就行了?可谁让我听见了,听见了,就得管。你别看我没学过什么武功,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混账东西们,没被我板砖拍过的还真没几个,不服咱就磕,看谁磕死谁。那群王八蛋我有印象,里头有个小子半年前还吃过我一砖头。”
春心是真心为张奋发的好运感到庆幸啊,一天到晚的管闲事拍砖,竟然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不容易啊。这就是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吧。
“张兄大义,在下佩服,只是稍后还请张兄避开些许,免得受到波及。”春寻左右顾视,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敌人。
张奋发闻言一愣,有点急了:“我赶急忙慌的过来就是让你们赶紧上路,合着你们还打算留下来跟他们打上一架?”不是他看不起人,可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白净公子,带着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七八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春寻微微一笑,若是那群人连面前这位张大哥都能拍一砖头,想必他应付起来应该不算麻烦,尤其是心心手里还有嘉禾那小子给的古怪药水。
哼,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倒是药水还算有用。
春心跟春寻想的差不多,不过,她想的是步知云给她那支簪子,跟她玩故弄玄虚?那簪子是实心的,从头到脚都是实心的,既然如此,药自然是在别处了。
所以,她很干脆的把簪子泡进了水里,果然那簪子泡了一阵子就慢慢变色了,从华丽的金色变成了银色……
步知云,你个抠门的女人,竟然拿银簪子冒充金簪子糊弄我,你妹,金子跟银子的兑换比例有多高你不知道吗?!这是春心极度不爽的呐喊,亏得她顺道把那珠花也给要过来了,那珠花倒是货真价值的真东西。
有从步知云那里补充到的药,春心手里的存货现在足够让几十个大老爷们卧倒在地好好地休息了。
看这兄妹两个似乎都不打算离开,甚至春心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张奋发无语了,敢情还有比他更不要命的。挠挠头,他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板砖说道:“算了,那我也在这里陪你们,看能拍倒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