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爷找来?
爷?
无论是春心还是刘氏,亦或是兰悠萝,春家三个女人的脸色全都很统一的沉了下来。
很显然,含熙口中的爷应该是蒙家的某位公子,结合她能接触到的人来说,应该就是庄萱刚嫁的那位蒙家二房的独子,在蒙家同辈中排行第一的蒙优。
含熙为什么要等蒙优?这肯定不会是因为蒙优觉得含熙实在是个优良女仆,所以用习惯了不舍得丢掉。
刘氏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扫了春心一眼道:“你去厨房吃饭,给你留了饭了。”
这是要支开她了。春心撇撇嘴,有什么好避着她的,横竖也不过是那点子事儿。不过她还是应了一声,低头两眼一转,就说道:“热了一身汗,我先回我屋里换件衣裳。”
说完,她立刻脚底抹油溜进了自己的房里,然后将角落里的柜子打开,移开挡在背板上的几本书。
一个小小的孔洞立刻就露了出来。
真是可怜哪,照春心这么挖下去,真是怕这房子有一天会千疮百孔不堪重负。
不过,此刻的春心可没闲心去担心那些,她将耳朵凑过去,小心的听着那头的动静。
刘氏不知道自己闺女就在隔壁偷听,还在低着头斟酌着用词,半晌才慢吞吞的开了口:“你那位爷……是蒙家大少爷?”
含熙脸上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神色,没错,爷看上她了。若不是因为庄萱那女人从中插手,她过不几日就能成为爷的人。
看含熙这副模样,刘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禁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口,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安分,才陪嫁过来不到一个月就勾引主子,真不是个东西!更令她恼火的是,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她的堂侄女,跟大女儿那里脱不开亲戚关系的,若是真让这丫头勾引了蒙家少爷,成了庄萱相公的枕边人,那岂不是给庄萱难看?岂不是让春玉在庄家落埋怨?
虽说大女儿的作为让刘氏寒了心,可毕竟是亲生闺女,刘氏怎么也不可能断了疼女儿的一片心。想到春玉会因为含熙的事情受到婆家的诘难,她就更是生气。
低着头想了一阵子,刘氏谨慎的问道:“你……已经被收房了?”
饶是一心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被旁人问出口来,含熙的脸也不由得红了一下,低了头嗫嚅片刻才说道:“还没……”
刘氏心里顿时微微一松,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带了点淡笑说道:“罢了,如今你也无处可去,就先在我家里住下。你大堂哥有事出门了,等你大堂哥回来,我再让他送你去和你爹娘团聚。”
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个祸害留在利州府,在没送走之前,她得好好盯着这个祸害,等寻儿一回来,立马送走。
含熙闻言顿时一惊,若是回了爹娘身边。她确信自己还会被卖第二次了,说不准是直接找个能出得起聘礼的人家把她嫁过去。
可随便什么人家能比得上蒙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么,能给她好日子过么?
“娘说的是,含熙还小,如今既然得了自由身,自然是要送回家跟爹娘住在一起的,估计她爹娘也挂念着她呢。”兰悠萝在一旁点头,对于婆母的选择。她表示非常赞同,这丫头是个祸害,留在家里不是个好办法,人家萱姑娘才刚嫁过来。这丫头就开始勾引男主人,这不是给萱姑娘添堵么,到时候萱姑娘因为这个恼了小春就不好了。
对此,含熙只能用力咬牙,强迫自己将即将冲出喉咙的尖叫用力吞回去。
她只是一个人,她无力反抗,所以,她要忍,忍到机会出现的那一刻,然后,她一定会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好看!
这一夜过的很安稳,春心本来以为含熙会趁夜溜走的,但第二天一早,她就看到含熙在井边打水洗脸了,看那气色,似乎睡的很不错。
“才刚来就勾引了男人,还真是挺有本事的啊。”春心压低声音讽刺了一句,然后将含熙用过的水泼掉,然后将脸盆里里外外刷了个干净,这才重新打水洗脸。
“随便你说。”含熙轻哼了一声,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将浓密的黑发编成漂亮的发辫盘在脑后。
对此,春心只能撇了撇嘴——她天生没那么巧的手,能稳稳妥妥的编一根不乱的麻花辫就很不错了。
“小春快洗脸,洗好了我给你梳头。”兰悠萝拉了春心一把,看到含熙打理完头发又开始对着井水往鬓边插珠花,时不时的做出种种娇柔姿态来,不禁嗤了一声,没好气的在春心耳边嘀咕道,“你看我给你盘个漂亮的辫子来。”
兰悠萝说到做到,按着春心在树下坐下,一双巧手上下翻飞,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将春心那一头长发梳得一丝不乱,然后编出了精致的发式,顺手从头顶的石榴树上掐下了两朵还开着的红花插入了发间。
“瞧,漂亮吧。”兰悠萝将自己的小手镜举到春心面前,眉飞色舞的说道,“就我这手艺,谁敢说不好?”
确实,春心也觉得自己从有记忆时起,今天是她头顶那三千烦恼丝排列出来的最漂亮的姿态。
“哼。”含熙有些气恼的看了春心一眼,然后就飞快地转开了头。
见含熙这样,春心的心情大好,连吃饭都比平时舒坦些。
不过,她的舒坦很快就被打破了,就在她刷好碗筷挽起篮子准备去铺子的时候,刚一打开门,一只正要拍门的手差点直接拍到了她的脸上,还好她反应迅速,飞快的向后跳开两步保住了自己的小脸蛋。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张梅花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尤其是一看到春心的时候,她简直是想要把春心给拆零散了活吃下去王妃。
“你叫我过去就过去,你算老几?”春心小心的退后几步,顺手拎起了墙边的扁担,她心里清楚,今天恐怕要很热闹。
看张梅花这反应,她知道一定是红袖楼的人又找上门了,而且这次送来的还是一个断了根的肖天福。
唔,应该是断了根的吧,虽然她没亲自动脚,但嘉禾既然说了会等到天亮前去踢那一脚,那就应该不会心慈手软才对。
刘氏听见骂声从屋里赶了出来,见是张梅花,顿时就沉下了脸呵斥道:“你们有完没完了,再这么闹腾,我可就真报官去了!”真是的,今儿又闹腾什么呢,他们家就不能消停几天?
“报官?我还要报官呢!”张梅花气得一蹦三尺高,堵在门口跳着脚吼骂,“你们一家子蛇蝎心肠的毒妇!害了我儿子一次,又害我儿子第二次,你们这群王八蛋贱货!老的活该守寡,小的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怀孕的根本生不出来!”
这可真是一口气把春家的三个女人都骂进去了,春心要是能大度的不往心里去,那除非她是智障脑瘫神经病了。
举起手里的扁担,春心毫不客气的照着张梅花腿上就来了一下,顿时打得张梅花又向上跳了一跳。
“好啊,你还敢跟我动起手来了!老娘我今天跟你拼了!”张梅花只觉得自己心头有一团火,那火简直要将自己给烧着了,咬咬牙,她也不管春心手里的扁担了,把头一低,她两脚蹬开门槛就冲向了春心。
春心吃了一惊,连忙将手里的扁担横扫过去,可张梅花是打定了主意拼着挨打也要从春心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了,哪怕是被扁担绊倒在地,她也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冲。
“死混账你疯了!”刘氏当然不会看着自己闺女吃亏,连忙上前来帮忙,扯住张梅花的衣裳不撒手。
奈何张梅花这会儿头脑真是被怒火烧得有点不清楚了,挣扎着甩开刘氏还是要去打春心。
她现在满心都是儿子的惨状——光着身子躺在红袖楼后院,被红袖楼的护院痛殴了一顿,而最重要的一处器官如今恐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展雄风了。
他们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啊!
张梅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她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的宝贝儿子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死丫头搞的鬼。
附近听见了动静的邻居见这次闹得有点不像话,连忙赶了过来,有拉架的有劝架的,总算是将张梅花给按住了。
刘氏这才有工夫喘口气,顺便警告兰悠萝千万别胡来,小心照顾着肚子里那一只就足够了。
“我不管,他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跟他们拼命!”被众人压制住,张梅花挣扎了半天也没挣扎开,气喘吁吁的吼叫起来,“我们家天福好好地一个孩子,如今被那个死丫头害的半死不活,他们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活了!”亏得她还有那么一丝理智,还念着将来能给儿子娶个媳妇,要是让人知道她儿子现在已经被废了,还有谁家会把女儿嫁过来?
她现在倒是不盘算着春心了,她怕再盘算春心,下一次丢的就是全家的姓名了。
张梅花的话说的众人一头雾水,估计所有人里头,唯一能明白来龙去脉的人只有春心一个。
她冷笑起来,你儿子想害我没害成被我虐了,你这是来找我报仇了,可你儿子要是得了手,我是特么的去自杀还是认命嫁给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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