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哥哥,刘迁隆怎么会死?”春心不信,为了寻出蒙优的真正目的,钱无缺可是一心想要从刘迁隆那里找到线索,毕竟现在蒙优在逃,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刘迁隆这批受了贿赂放那些药进营的人了。
钱无缺浑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你老老实实配药看病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不用管?有古怪。春心挑起了眉头,盯住钱无缺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他们是畏罪自杀,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么。”钱无缺避开春心的目光,伸手拿过桌上的药剂说道,“听说你这几天配的药很是有用,不少士兵都赞不绝口——”
春心几步上前,将药瓶从钱无缺手里抢回来,磨着牙齿阴笑:“钱哥哥,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转移话题了吧?”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可爱呢!”钱无缺拉长了脸,哀怨的看着春心,“我好歹是大将军,给点面子啦。”
“哼,那我就给你个面子,你成亲了是不是?那我回去跟嫂子说,你带我进军营,其实是想向我伸出罪恶的黑手,意图将我据为己有……”春心嘿嘿笑起来,“朋友妹不可睡啊,你猜嫂子是会接我进门呢,还是赶你出门?”
那个醋坛子?要是这丫头真敢这么来,他何止是被赶出门那么简单?再说了,用不着那个醋坛子,只要小师弟听到一点半点,他就小命不保了啊。
果然……小师弟骗人,他的妹妹一点都不可爱!
春心继续无视钱无缺的哀怨,用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追问:“钱哥哥,你还不肯告诉我?我真怕我说错什么话,让士兵们以为你对我这么一个刚刚十四岁的,无依无靠的,善良体贴的小女子图谋不轨……”
“小心心。你到底跟谁学的这一套,以后再这样,我可要告诉你哥了!”钱无缺摆出了严肃脸。
“我会跟我哥说,这都是你教的,你猜他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钱无缺再次垮下了脸,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这丫头扑在楚大哥身上,自称是帮楚大哥检查身体实则图谋不轨的情景,根本不是什么人教坏了这丫头,而是这丫头从小就无师自通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钱无缺认命的说道:“你非要保住蒙家不可。他们要是不乖乖的畏罪自杀。岂不是要出来指认蒙家贿赂他们将假药送进大营?”只是这种事情毕竟太血腥,不该告诉小心心。
果然没错。春心挑了挑眉,问出另一个问题:“可这么一来,线索就断了啊。”
“他们已经用不着了。”钱无缺轻笑了几声。“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们最后的用处也就是帮蒙家把事情全都担下来。”
怪不得结论不是受贿放宽药材审核门槛,而是自行调换军用药材,现在更是死无对证,只留下了作为证据的第一批质量参差不齐还夹带假药的药材。更巧的是蒙老爷亲自押送来了第二批药,第二批药全都是质量优等的好药材,正好可以证明他们家的药材一贯是保质保量的。
“你们的军事机密我就不打听了,反正再打听你也不会告诉我,你只要小心点别栽进去就好。”春心耸了耸肩。她知道再往下就不是自己该问的问题了,“不过,你确定放我在你们大营里这么溜达着真没事儿么,女子是不让进军营的啊,可别被人因为这个参你一本。”
“这个么……”钱无缺笑着拍了拍春心的脑袋。“放心,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能做出点拿得出手的事迹,哥哥就无过而有功了。”
春心歪着头看着钱无缺眨了眨眼睛,很肯定的说:“你肯定不是一个富商家的公子哥儿,也不会是什么大将军流落在外的子孙后代。”
等,等等……富商家的公子哥儿还能理解,可那大将军流落在外的子孙后代是什么意思啊?钱无缺发现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从来都跟不上春心的思维速度。
不过,春心没再管钱无缺,而是抓起药瓶转身出门,正碰上守在门口的张琳,对他嘿嘿一笑道:“走吧张大哥,该开工了。”
“走吧,正好让你赵大哥回去歇会儿。”张琳真是不明白这丫头的脑袋里装了什么,小小的人儿怎么就能想得那么周全,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以春心对庄家的了解,很是不放心自己配好的药,所以让赵武和钱无缺的另一名心腹刘七轮流看守那些药。至于为什么不用张琳——
“张大哥机灵,但坐不住,那么枯燥的任务肯定会不耐烦又走神,他适合跟在钱哥哥身边随时听候差遣。”
言下之意,怕找他看守的话会出岔子啊。
可张琳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说得是实话,要是让他一个人守着那些药,他肯定不到半夜就不耐烦的恨不得满地乱转了。
“所以,这事情还是更适合赵大哥做啊。”
走进放药的营帐,今天值守的是赵武,可营帐里还有另外一人。
“来了。”赵武对春心和张琳点点头,将手里的人丢给了张琳,“今早天还没亮,鬼鬼祟祟跑来的。”
哟,还真来了啊。春心眉头动了动,只是这人并不是庄家那兄弟三个里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普通士兵。
那士兵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只能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你们搞什么,我不就是在这边走了一下么?我头痛想去找周大夫看看,从这里路过不行啊?”
“行,当然行。”春心点头,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头痛可是大问题,要是不小心把头给疼掉了,还怎么上阵打仗?快坐下,我给你诊诊脉。”能让赵武动手抓起来,这小子会是普通头痛么,恐怕是被抓了以后逃不开才头痛的吧。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才不要你给我看病!”那士兵连忙避开春心,眼神四下乱飘就是不敢看春心的脸,“赶紧放开我,你还有完没完?”
春心的回答只是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来小钩子和刀片,语气阴森的说道:“你知道天底下最痛苦的刑罚都有什么吗?据说那些刑罚啊,就算是铁人一个,受过以后也会开口的……比如将你的手指划开一个小口,再用这样的小钩子一点一点把里头的肉勾出来,到最后,里头就只剩下骨头了,真正的皮包骨头啊……嘿嘿嘿,你知道怎么干干净净的剥一张人皮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个人埋进土里,然后从头皮划开一个口子,将水银顺着头皮倒进去,到最后人就会从皮里跳出来,那时候就只是一团肉了,而且还是活的……”
随着春心的描述,士兵只觉得冷汗一层层冒出来,被风一吹,背后冰凉。
“当然了,我得保住你的命,你觉得在你身上抹上一层蜂蜜,然后放一群蚂蚁进去怎么样?”春心嘿嘿笑,“这样就绝对不会伤到你性命了,不过滋味不太好受就是了。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吧?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而已,你以为会有人来为你出头?”
那种又热又辣又疼又痒的痛苦享受啊。
张琳和赵武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歹毒手段的,看她那一派天真说出狠毒的刑罚,他们就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我,我说!”士兵终于忍不住了,惨白着一张脸说道,“全都是庄聚贤那个孙子的主意,跟我没关系啊,是他让我看看那些药,最好能拿几瓶回去……”他可不敢说庄聚贤还打算让他往药里头撒点东西,这话一说出来,就算庄聚贤是主谋,他也脱不开身啊。
春心撇了撇嘴,冷笑道:“我就知道他不会老实,你给他卖命,他是不是说过今后给你优先看病疗伤?”
士兵瞪大了眼睛,庄聚贤确实是这么许给他的。
由着赵武给那个士兵记了一小过放走了他,春心笑嘻嘻的问他们两个:“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
张琳没吭声,他头一次发现,这个总是笑嘻嘻的精明丫头似乎不只是精明而已。
“放心啦,那些刑罚我也就是道听途说而已,你们不会以为我真敢动手吧?”春心耸耸肩,“虽然放蚂蚁那招我可能做得出,但其他的,我目前还没那胆子。”
目前还没……也就是说今后会有?
张琳干笑起来:“小春,你可是个大夫。”
“是啊,所以我现在要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救死扶伤了。”春心点点头,扭头对若有所思的赵武说道,“赵大哥,你守了一夜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来寻春心看病疗伤的士兵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因为从李汉几人身上的伤势痊愈情况来看,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丫头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他们干吗放着一个不要钱又俏丽养眼的少女不找,去看姓庄的那兄弟三个的冷脸?况且,连周大夫和王大夫都搬到了人家春姑娘这里,显然是要跟姓庄的那三个王八羔子划清界限了。
不过,还是不够啊。送走一名换了药的士兵,春心眉头微皱,既然不差钱师兄说只要她能做出成绩来,他就有功无过,那她就得做出点成绩来,只单单是配点药治两个伤员好像还不算什么值得称道的成果,或许,她该客串一把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