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欢颜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春玉,旁边的华兰也上前扶住了春玉。
疼,那种刀割般的剧痛让春玉短短片刻间就出了一身冷汗,股间更是有股热流涌出。
而且,这种痛楚让她隐隐有种熟悉感,似乎曾经有过此类的经历,似乎在过去的某个时间里,也曾尝试过这种痛苦。
“少奶奶,少奶奶?!”见春玉脸色惨白,双手紧攥着不开口,华兰急出了一头汗,连忙一边召唤小丫头来扶着春玉去床上躺下,一边命人赶紧去请大夫来。
在庄家的好处就是,不缺大夫,看病方便。
很快,庄聚贤就赶来了。
他倒是不想来,只是想到这女人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万一跟察尔汉国那边扯上关系怎么办,这才不得不赶了过来。不过,等到诊完脉后,他就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而且,还有乐子看了。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热闹,庄聚贤不得不紧紧抿起了唇,免得笑出声来。
“三爷,我们少奶奶她……”华兰在旁边等得心急,忍不住小声问道。
“没什么大事,放心,我这就为大嫂保胎。”
保胎?!
华兰愣了。
躺在床上腹痛如搅的春玉更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就反应过来,喝骂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又没有喜,保的哪门子胎?!”
庄聚良出门四个月了还没回来,她要是这会儿怀有身孕,岂不是要死么。
“大嫂你别急啊,我这医术不精,只知道是喜脉,可到底是什么月份,我还不清楚呢,等我把事情报给老爷,请老爷亲自为您把个脉。不久清楚了?”庄聚贤根本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尤其是想到向来得意的大堂哥竟然就这么戴了绿帽子给别人养儿子,他那笑就实在是忍不住,“不过。要是四个多月的话,怎么也该能看出来了才对……我妇科上不精,保胎这种事情还真做不到,你等着,我这就去请老爷,老太爷。”
大堂哥的丑事,不让老爷太爷们知道,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给我回来!”
“三爷,留步啊!”
可任是春玉怎么呼唤,庄聚贤那跑的是比兔子还快。怎么可能叫得住。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春玉脸色苍白,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还不清楚么,从来就没做出过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在相公走后怀有身孕?而且。在相公走后,她还来过一次月事,就算真是有喜,那也不可能是相公的了。
“少奶奶,会不会是前儿吃的药有问题?”主子要是倒了霉,下人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金菊相当明白这一点王妃。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错。
“对,是药,一定是药有问题!”
这边,春玉主仆几个还在找原因,那边,得知了消息的庄家主子都坐不住了。尤其是庄大太太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啊。
“这几日用过什么药?”庄大老爷看视过春玉后,神色冷淡的问道。
金菊忙答道:“少奶奶她向来月事不稳,昨天和今天都用过红花汤,想来是那药用的不对?”
床边给春玉诊脉的庄老太爷收回了手,冷笑一声道:“怎么不对。用得对极了。”
这话说得众人一头雾水,都诧异的看了过去。
庄老太爷起身,拿过帕子擦了擦手,直接将帕子丢到了春玉的脸上,阴沉着脸道:“两三个月的身孕,不用红花汤打下来,难不成还要留着等月份大了让人看出来?”
春玉惊住了,直到庄大太太的痛骂声响起来,她才回了神,拼命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哭喊说自己被冤枉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她也没闹多久,庄大太太一挥手,早有准备的几个有力的婆子媳妇就将她紧紧压制住了,视线落到床单上,那一滩刺眼的暗红更是让庄大太太怒火中烧,扬手就是两个耳光抽了上去。
“贱人!”
春玉痛哭,她委屈,她冤枉啊。
“照你这意思,是老太爷医术不精咯?”庄二太太怪笑了一声,“别嘴硬了,我看你就是耐不得寂寞,聚良才出门多久?你还好意思喊委屈,我倒是替聚良委屈呢。”老大家的儿媳妇竟然搞出这种事情来,真是活该啊。
春玉拼命摇头,她真的没有做过,她是冤枉的啊。
“行了,闹出这种事情,大家都不光彩,今儿的事情,谁也不许胡说,知不知道?”庄老太爷说着,阴冷的视线扫过了庄二老爷一家。
对于自己这两个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是一清二楚。
有庄二老爷压着,谁敢冒头,全都老实的低下了头。
“还有这个贱人,把她关起来,免得她胡闹。”哪怕是抽了春玉两巴掌,可这又怎么能打消庄大太太的心头之火,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被戴了绿帽子,她就恨不得把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妇给掐死了事,“她院里的人也都给关起来,除了这几个丫鬟,谁也不许在她跟前!”说着,她狠狠的瞪了金菊等人一眼,“给我好好的搜,看看她有没有藏什么东西,这几个丫鬟的箱笼也别放过!”
在她看来,春玉一人怎么可能瞒得过去,指定这几个丫鬟也都不干净。
“先这样,咱们先走。”庄老太爷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晦气啊。
春玉还要叫嚷,庄大太太留下的两个婆子就紧紧按住了她,其中一个更是直接扯下了汗巾子塞进了她嘴里,那股汗臭味熏得她直欲呕吐。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春玉瞪圆了眼睛,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可就算是庄聚贤那混账搞鬼,老太爷也不可能会诊错啊,为什么连老太爷都说她是有喜?
“太太刚才的交代,你们可是都听见了,要是长脑子呢,就都给我放机灵点儿,不然。以后有的是苦头吃呢。”一个婆子冷笑着说道,嘲讽的视线一一扫过了金菊,华兰,以及另外两个小丫头。
“张姐姐。先别管那个,太太不是说了要把这屋里好好的搜一搜么。”另外一个婆子说着,贪婪的眼神已经止不住的粘在了房内的摆设上。
春玉现在心如死灰,哪儿还管那两个婆子会搜什么,会拿走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身孕究竟是怎么来的。
金菊急了,连声唤道:“少奶奶,少奶奶,您别这样啊……少奶奶……”
“嘿,还真让我找着了!”正在翻捡春玉妆盒的张婆子忽然嚷嚷起来。那话里满是幸灾乐祸,“咱少奶奶还真是聪明,把这信藏在妆盒夹层里头。哼哼,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机关没见过?这种小夹层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另一个婆子闻言忙凑了上去。问:“什么信?”
“别急别急,我年轻时也识过几个字,这几句话还难不倒我。”张婆子装模作样的展开了那张信纸,煞有介事的念道,“玉妹,鞋收到……呢……这个是,合脚。送你一个玉,玉……玉坠,还说什么,把孩子养好,他没本事,不能亲自养儿子。只能看儿子跟别人家姓……什么玉人眼前救不得,借得月色暂偷香……哈哈,酸,真酸,还写诗呢。”
两个婆子齐齐笑了起来。但笑了没多久,她们就忽然反应了过来,全都停了下来。
不能亲自养儿子,只能看儿子跟别人家姓?那是哪个儿子?跟谁家姓?!
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要闹得更大,两人都没工夫继续羞辱春玉主仆几个。相互对视了一眼,张婆子将顺手牵来的几根簪子往怀里掖掖,收起那封信道:“你在这里守着,可别走神,我这就去找太太去。”
春玉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下来,踉跄几步扑住了张婆子,伸手就去夺那信。
张婆子岂会让她得手,抬腿一脚将她踹开,拉拉衣裳,一脚踩住了春玉胸口,怪笑着说道:“大少奶奶,您还真把自个儿当大少奶奶了?做出这种事情,要不要脸呢你?我呸!”
收回脚,张婆子迈开步子出了门。
春玉伏在地上,直勾勾的瞅着门外,直到留下的那个婆子将门关上,她才两眼一闭,就那么趴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那封信被交到庄大太太面前后,庄大太太彻底怒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做宝贝宠着的孙子也不是亲孙子,这简直就是照她脸上抽耳光,而且一抽就是一年多。
她有多疼那孩子,如今就有多恼火。
“这种不知廉耻的贱货,休了她,必须得休了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庄大太太才没将那封信给彻底撕碎,“聚良不在家还有父母呢,出了这种事情,代子休妻有什么不可以!”
不光庄大太太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在庄家的书房里,男主子们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庄老太爷轻拈着胡须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如今正愁她用不着了,又扯上麻烦推不开,眼下倒是个契机,依着这事儿休了她,那春家又能说什么?若是他们真要闹起来的话,那可真就是再也没脸见人了。”
庄大老爷阴沉着脸用力点头:“必须得休了她,趁早把她送利州去,省的丢人现眼,到时候察尔汉国再找人,那也是去春家找,跟咱们没关系了。”
“是得休了。”庄二老爷低头掩去眼中的笑意,不急不慢的说,“那信哥儿怎么办,那可是聚良的儿子。”
顿时,众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庄大太太前来为他们解决这一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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