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孙子都是替别人养的!
庄老太爷的脸都绿了,这可是他头一个重孙子啊,没想到竟然是外来的野种。
庄大老爷更是恨得直磨牙,他的长子长孙啊。
现在唯一能笑出来的,应该数庄二老爷了。
嘿,闹了这么久,这庄家的长孙还是得他们从他们二房里生出来啊,聚贤那孩子眼瞅着过不久就要成亲了,要不了一年,指定就该有好消息传出来。至于老大家那个嘛……就算是紧赶着休了那个春家的女人,另外再娶也得要时间不是?
春玉躺在床上,任由那个婆子不遗余力的翻捡着自己的东西,她现在没心思管那些——只要能留在庄家,那些就还是她的,若是真的被赶出去,她就一文不值。
为什么会闹出这种事情,她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怎么可能会做出与人私通的事情?更别说连儿子都是别人的了。
“有人要害我,是谁?”等她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后,这个念头立刻就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没错,一定是有人要害她,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闹出这种事情?她明明只是月事不调而已,怎么会有小产的症状?冷厉的目光狠狠的投向了床边的华兰,春玉咬牙切齿的问:“是不是你?!”
华兰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春玉,吓得忍不住向后猛退了一步,拼命摇头道:“怎么会是我,少奶奶明鉴,我什么都没做啊。”
金菊也猜到春玉这次可能是被人坑了,毕竟她是春玉的贴身丫鬟,春玉就算想做什么也不可能完全避开她,更何况信哥儿都一岁了,那岂不是少奶奶两年前就已经跟人有来往?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少奶奶,您别急,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老太爷老爷他们英明果断,绝不会委屈了您。”金菊一边说,一边开始在心里将这院子里的人都翻了个遍。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哪个可疑,当初翠竹仗着身孕嚣张跋扈。结果红梅眼红犯了糊涂,害的翠竹小产,两人双双都被卖了出去,这院子里就消停了许多,即使有被爷拉上床的,也都老老实实不敢跟少奶奶过不去。
“别急?都这个时候了,你让我别急?”春玉抓紧了手边的枕头直接砸向了金菊,恶狠狠的质问,“是不是你?是你害的我吧?!”她贴身的东西都是金菊给她收着的,如今闹出这种事情来。金菊责无旁贷!不对,都这时候了,金菊还这么淡然自若,显然是有所依仗的样子,恐怕真是金菊干的。哼。华兰那个小蹄子早就被爷偷上了,还当她不知道么,现在看来,估计金菊也早就动了心思吧。
被春玉骂得一愣,随即金菊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捡起枕头重新放好,摇头说道:“奴婢一心为您。怎么会害您?少奶奶,您冷静下来,咱们再——”
“你给我闭嘴!”春玉大声打断了金菊的话,再次将枕头砸了出去,“一定是你!我的东西都是你收着,如今我的妆盒里找出来的信。不是你是谁?你是看我去年没应下你跟那小子的事儿就记恨我吧?你个白眼狼,你个贱人!”
听春玉提起去年的事情,金菊不禁脸色一白。她年龄拖到现在已经是老姑娘了,当初就是看清了跟了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从来没把自己的终身放到爷身上。哪怕少奶奶说得再好听,她心里也明白的很,一旦点头,她就不再是少奶奶的心腹了。关于这一点,看当初红梅的下场还不明白么?亏得去年二门上的一个小厮不嫌弃她年纪大,本来想着求了少奶奶恩典让他们成亲,可少奶奶却不肯点头。
少奶奶手边没有可用的人,唯有她是少奶奶唯一能依仗的心腹,她心里明白这一点,也一直得意这一点,再加上少奶奶总说那人只是个小厮,又不能排上什么用场,所以她只得忍了。如今她还是云英未嫁,而那个小厮早已在三个月前成了亲。
她如今看得明白,与其说那小厮配不上她,倒不如说是那小厮地位太低不能为少奶奶所用。
“哎哟我说大少奶奶啊,你这是闹腾什么呢?”那婆子也不管春玉发火,不紧不慢的将搜出来的东西藏好,这才嬉皮笑脸的说道,“人家金菊姑娘好声好气的开解你,你倒好,把人家痛骂一顿,人家招你惹你了?”
是啊,她好声好气的开解少奶奶,少奶奶就算是心里委屈,可又关她什么事,凭什么骂她?想起这些年来的风雨,金菊不由得咬了咬牙,她为少奶奶当牛做马,忠心耿耿,最终却落了个白眼狼的下场,她值得么?
想想被打的只剩一口气卖出去的红梅,她的心就不由得紧了紧。当初是少奶奶给了红梅希望,结果借着红梅这把刀捅了翠竹之后,立刻就翻脸不认了。她和红梅都是同一年跟了少奶奶的,真是想想就……心寒呐。
见金菊不吭声,春玉的气反倒更大了,要是全身酸软无力,她现在就恨不得扑上去质问金菊为什么要害她。要知道,就算是把她赶出了庄家,这大少奶奶的位置也轮不到一个丫鬟去坐。
“闹腾什么,闹腾个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打门外就听见春玉骂人动静的庄大老爷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了房门,抬脚走进去,就看见春玉鬓发凌乱目光凶狠的坐在床上骂金菊的模样,一张老脸顿时拉长了,“真不知道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聚良眼下回不了家,我这个做父亲的就代子休妻,把你从我们庄家族谱上除名!”
代子休妻?这四个字一传入耳中,春玉就呆住了,她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坐实,肯定逃不过这个下场。
可是,她是冤枉的啊,她根本没做过那种事情。
“行了,哪怕她对不起咱庄家,可咱庄家还是得对得起她,她的衣裳什么的全都让她自个儿带走。收拾收拾她的东西。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给她收拾起来带走,省的放在这里碍眼!”庄大太太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乱糟糟的房里,只恨当初没坚持到底反对这门亲事。
春玉终于回过神来,从床上翻身滚下来爬向庄大太太。哭喊道:“太太我是冤枉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您了,您明察啊,我根本是被人陷害的!”
“滚!别碰我!”庄大太太吓得退后了几步,小产的人竟然敢来碰她,晦气!
“老爷,我冤枉,我真冤枉啊,别赶我走,那信不是我的。信哥儿也真是相公的亲生儿子!老爷,我真的是被人陷害了!”春玉哭喊着,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已经可以想见自己被赶出庄家后的下场。
锦衣华服自是不会有了,出入也不会有车做。行走坐卧更不会有丫鬟使唤,一日三餐只有粗茶淡饭,再也不会有人低头恭敬的称她为“大少奶奶”,而是当面直呼她的名字,背后却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这样的日子,是人过的吗?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那个野种。”庄大老爷皱着眉避开了春玉。冷声说道,“我们庄家以医起家,以仁为本,绝不会丧尽天良的,好歹是条无辜性命,就由你亲自带走养活。我们绝不过问。”
庄大太太冷笑一声:“要是搁到别家,丢去河里淹死也不是不可能,你就给我老实点,知足吧你。”
春玉只是拼命摇头,求庄大老爷不要赶她离开。
信哥儿?若是离了庄家。那还是信哥儿么,还是庄家的小少爷么,只能被人叫小兔崽子。她若被休,只能回娘家了,一个人本就不好过活,还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岂不是更艰难。
“行了,我们家容不下你这种女人,等下我就写休书,请宗老开宗祠,尽快送你回家。”不想再看春玉的狼狈样子,庄大老爷沉着脸说完后转身就走。
算了,尽快送走也好,至少这样一来,察尔汉国的人就找不上他们了。至于春家会不会真的被灭门,那可就不关他们庄家的事儿了,真被灭了才好呢,省的丢人!
三天后,庄家大少奶奶因为善妒,不敬尊长,被庄大老爷代子休妻。至此,尘埃落定。
“真就这么完事儿了?”听完复守疆的转播,春心不放心的多问一句,“我那姐姐真就肯老老实实回利州?”
复守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可能甘心,一哭二闹三上吊,到底是那位庄二太太够果决,直接让人绑了堵上嘴丢上车,顺带还警告她,休掉她是绝对改不了的事实了,要是她还不老实的话,就让人一路吆喝到利州,让全利州的人都知道她是为什么被休的。”
春心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虽说这是她一手导演的,可真要是那样,他们家也真就丢了大人了。她当初选择这么做,就是因为明白庄家人的那点暴发户的烂根性——第一要利益,第二要面子。
眼看春玉不能带来利益,还会带来麻烦,正好又有这么现成的理由摆在面前,他们不休了春玉都不行。可毕竟是被戴了绿帽子,他们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家的长子长孙头顶发绿,生的不是自己的种啊。
所以他们只能将此事压制下去,找个别的理由休了春玉。
要是搁到别的时候,老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如今老妈心知肚明庄家掺和进了什么事情里头,自然会装装样子就把春玉留下。
这样一来,一切就悄悄的完事了。
“就是苦了我了,请回来这么一尊菩萨……”春心叹气,看来她得想想招,非把春玉给调教老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