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昨天还对自己亲热有加的女子。
“玉姐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可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的呢。”含熙笑盈盈的看着春玉,轻轻活动着自己的手指。
“含熙……熙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呆愣了一阵子,春玉终于反应了过来。
就在她被春心的耳光教训过后,她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连一个能诉委屈的对象都没有,更没有人来安慰她,不禁就想到了隔壁的含熙,无比贴心的含熙妹子。
一找上含熙,含熙果然对她格外同情,还带她去外面走走散心。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含熙带着她转进一条小巷子后,突然就将她打倒在地。
“我还正盘算着怎么把你给骗出来呢,没想到你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么大清早的,街上都没几个人在,就算是你们家那三个臭女人找上我,我只要不承认,谁也拿我没辙。”含熙阴森森的笑道,“玉姐姐啊,做庄家大少奶奶的滋味不错吧?是不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有没有想过那时候的含熙妹子?那时候的我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呢。”
长久以来的贫困生活并没有带给含熙勤劳质朴,而是令她更加的愤世嫉俗。尤其是看到这一家子她向来看不起的外来野种,竟然一个比一个过的好,而她这正儿八经的春家人,却是穷得连饱饭都吃不起,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么?
至于为什么会穷,为什么别人家会比自家过的好,这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春玉有点不明白含熙的意思,抖抖索索想要站起来,却被含熙一脚踩住了心口,那力道之大,令她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闷过去。
“玉姐姐啊,你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因为你正在享福呢。你知不知道,听说你被休了。我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你活该!”日日面对肖家那三个蠢货,含熙心里压了太多的话说不出来,如今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她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庄家大少奶奶,你福也享过了,如今苦也吃过了,这辈子也没啥好惋惜的了,要死就趁早死了吧灵久。放心,你那儿子我稍后就给你送过去,也免得你们母子阴阳相隔。”
“含熙……你别乱来。”春玉抖了起来,因为她发现,含熙这话并不像是在吓唬她。“看你不顺眼的是我那嫂子,还有小春那丫头,跟我没关系啊……你想想,咱们小时候还常在一起玩的,那时候你还叫春妮儿——”
“你给我闭嘴!”含熙突然就吼了一声,随即就冷静下来,冷笑道。“我如今叫含熙,不叫什么春妮儿。玉姐姐你放心,这条巷子里就两户人家,一户是个聋子老头儿,一户老早就出门摆摊,你随便怎么叫吧。叫到死都没人理你。”
虽然是夏季,但清晨的风却是带着丝丝凉意的,尤其是这石板铺就的地面,更是透着丝丝寒意。
然而,春玉的后背却已经被汗浸湿了。
轻轻弹动了几下手指。含熙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样古怪的物事。
那像是一根极长极粗的针,闪着令人发冷的寒光。
“含,含熙!这到底是为什么?!”春玉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含熙会这般对付自己,她从来没有得罪过含熙啊,就算含熙想要害人,也该是去害春心和兰悠萝,那两个才是真正跟含熙过不去的人,不是么?
“这个嘛……”含熙嘴角翘了翘,哪怕没人能听见,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谁让你让人不放心了呢?庄家可是生怕你把他们家的好事给捅出去呢。”
庄家?春玉立刻就明白了,拼命摇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说出去的,说出去了我也活不成啊!含熙妹子,你跟庄家说说,我发誓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那我可就不管了,再说了,你就在我跟前,我干嘛还要费劲儿帮你周转呢?你瞧,这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呢。”含熙轻轻抚摸着那根长针,将针头展示给春玉看,“瞧见没有,这针是中空的,只要找个隐秘部位插进你身体里,慢慢把你的血放干,你自然就死透了,谁也查不出你是怎么死的。”
春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可那根长针还是越来越近,贴着她的脸颊不停的摩擦着。
或许是想要享受春玉的惊恐,含熙并不急于一击致命,而是笑盈盈的说道:“别怕,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嘛。这可比千刀万剐舒服多了,除了扎针的时候有点疼,其他的你到死都不觉得有多疼呢。失血而死,又找不到伤口,呵呵,恐怕春心那个贱丫头还会以为你是得了怪病呢……还是说,我应该更小心些,扎到你脑袋里去,把你的脑子放干净?那样可就更省事儿了。”
春玉拼命的挣扎起来,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弱女子,如何能抵得过习武之人,不过是做白用功罢了,而那根夺命的银针却是越来越越近。
然而,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令含熙全身都僵住了。
“可是,我已经全都听见了,当然就不会以为她是得了怪病而死咯。”
不可能!含熙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打从收到要灭口的消息,她就盘算过一番,却发现单论拳脚,自己打不过兰悠萝,下药吧,又避不开春心,正在烦心的时候,谁知春玉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找她。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当然是立刻就笑纳了,而且,她有仔细留意过,没人看到她们两个出去,春家更是没有一个人追出门来。怎么这个时候,春心会追过来的?
可是,从巷子口走进来的那名俏丽少女,不是春心又是谁?含熙咬咬牙,再看看春心身后,似乎并没有其他人,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这丫头是个难缠的,要是这丫头再叫来那个兰悠萝的话,就更麻烦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小春,小春!”看见春心出现,春玉仿佛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拼命尖叫起来。“姐姐知道错了,快救我!姐姐以后都听你的!”
哟,这个时候知道错了?春心眉头轻挑,也不急着要含熙放过春玉,而是笑嘻嘻的问春玉:“你真知道错了?以后都听我的?”
“是,我知道错了,你说的没错,含熙这丫头不是个东西!”那银针还贴在脸上,春玉从来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感激过春心是自己的妹妹。
“我说玉姐姐。你别忘了你还在我手里呢。”含熙冷笑,弯腰轻轻拍了下春玉的脸蛋,猛然就一耳光抽了上去,“我不是东西?你才不是个东西!”
春心低头默叹,似乎大家都喜欢抽春玉的耳光。难道抽中有奖?
不过,只要能获救,挨一两个耳光又能算得了什么?春玉丝毫不在意脸上火辣辣的疼,两眼拼命往春心那边看去。
“我说含熙姑娘啊,你当着我的面打她,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春心打了个哈欠,这一晚上折腾的。她真是快困死了好么。
含熙嗤之以鼻:“你算哪门子葱,我用得着给你面子?”
“我是人,不是葱,你眼瘸?”春心撇嘴,仍旧继续问春玉,“姐啊。你看你这几天把我折腾的都快没人形了,以后老老实实在家看孩子买菜做饭,别给我出幺蛾子了行不?”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春玉自是拼命点头答应。
只要能救下她来,别说让她在家看孩子做饭。让她做牛做马都可以!
直到这一刻,春玉才发现,粗茶淡饭离死还差的远,相较于即刻奔赴黄泉,她宁愿吃糠咽菜。况且,虽说在娘家没人伺候,吃喝也不如庄家,但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也不用自己做工赚钱。
人啊,该知足的时候,一定得知足才行。
“春丫头,我看你还是别惦记别人了,你以为就你一人能把我怎么样?”含熙轻哼了一声,手腕一抖,指间立刻出现了三柄小巧飞刀,“我知道你有能让人不能动的药,可那也要你能走到我跟前才行啊。你可别说你嫂子也来了,要是她真的在外头,都这时候了,她怎么不现身?”
“我嫂子啊,她还真不在外头。”春心坦然回答。
只是这回答让春玉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这丫头难道真是只凭借着那么一瓶药就跑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但春心这回答却是让含熙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我记得某个不知道在哪里飘着的人跟我说过,明月宫算是个……恩,正派门派。”说这话的时候,春心忍不住想到了嘉禾那张总是挂着不正经笑容的脸,“可出身明月宫的你,竟然会帮庄家来灭口,我可以理解为明月宫如今插手杀手生意,要跟尊杀楼展开竞争么?可听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唔,这么说来……你其实是从明月宫里逃出来的,然后自己扯摊子单干?还是说,其实明月宫跟庄家是一路货色,你是友情出手?”
虽然春心的话里有些词语让含熙听不懂,但她大致是听懂了,不禁冷笑道:“不管怎么着,你都活不过今天了,问这个还有意思么?”
“谁说我家小春活不过今天的?”兰悠萝的声音蓦然在含熙背后响起,“我不在外头,那是因为我在里头啊,含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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