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谢尔顿就没有管这三个人,让他们自行离去。
他很快将梅林叫起,两人洗漱完毕,吃完早饭,便迅速赶往值梦司。
今天,那位报童罗塞尔没有来,街上显得很冷清,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谢尔顿总觉得一夜之间,帝都梵冈好像彻彻底底地变了。
敲开通往值梦司的大门,谢尔顿却发现里面根本没几个人,只剩下最基本的工作人员在维持最基本的设施运转。
“看来......这件事情要比我想象的严重些......”谢尔顿不禁略微低头,眼中闪过半分悲戚。
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里面的马丁早已不在,他们需要早早出勤,挤出自己的时光来安定梵冈的公共安全。
昨晚看来是有什么大动作......
谢尔顿抿着嘴,发现案头竟然没有一件报告,心头轻颤。
而正在此时,值梦司司长,佩曼也忧心忡忡地走进。
“谢尔顿,昨天梵冈各地同时发生了数十起严重的兽人暴力案件,值梦司已经全面关停,我们这些管理者的任务就是保护这里的安全,至于多出来的人手,都被紧急征用了。”
“这么快!”谢尔顿眉头猛地一蹙,“那他们还有什么活动么?或者是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还有,那些暴乱的兽人都抓到了么?”
佩曼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焦急之色愈发深沉。
“没有......一个都没有......”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兽人看来是集体作案的,根据当事人的报告,莫名其妙就从人堆里冒出来,然后......”
“分别是哪些区域?”谢尔顿吞了口唾沫,也没顾梅林在场,“有多少街道?”
“那些人流最为密集的商业区,除了一个叫甘菊街的商业街以外,无一幸免......”佩曼低声说道。
“什么!”谢尔顿控制不住地捏住佩曼的肩膀,“有多少人伤亡?”
“已经死了超过百人了,受伤的人数已经......接近千人。被毁坏的街道也不下十处。”
“那他们有没有留下些什么?”谢尔顿继续追问,脑内已是一片乱麻。
“每处遭到袭击的地方都被漆上了一个大大的'四'字。”佩曼比划了一下,“就是数字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个四是......
“我们暂时推测,这个'四'可能是他们发起总攻的倒计时。四次,四天,或者是四小时......”
“佩曼,兽人管理司的纽卡斯尔在么?”谢尔顿连忙打断了佩曼的话,焦急道,“还是说出去了?”
“他到中央枢机了,正在申请更多的人手来维持治安。”
“不......不!”谢尔顿开始来回踱步,“我今天下午会出去,有点事情,先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佩曼问道。
“我要去梵冈的原初教会一趟,下午能够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儿子么?”
“为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完善了可以让兽人在人类和兽形之间切换的魔呓!现在,我不敢保证全国各地的兽人都知道魔呓,但起码梵冈......”
“不......不可能......谢尔顿,你没在开玩笑吧?”佩曼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昨天去甘菊街带儿子吃饭,当场看到有三个猪人正好从人类转变成兽人的形态,我和他们聊了聊。”
“甘菊街......原本也有暴动的?”佩曼的脑袋顿时有点发晕,“还有......兽人可以变成人类!怎么可能!”
谢尔顿甚至都可以强到连挑三个猪兽人了么......
“情况有点复杂,我先和你简略地说一下,现在再呆在值梦司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谢尔顿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那对整个梵冈都是一个灾难。我下午先去原初教会打听一下,你则是先去告诉纽卡斯尔,最重要的不是招募人手,而是不要再让更多的兽人加入这场暴动了。”
谢尔顿将自己昨晚和猪人三兄弟详略得当地同佩曼说了,并且加上自己的猜测,佩曼只是一个劲地叹气,表示事态刻不容缓。
“不仅仅是值梦司......也不仅仅是兽人管理司,到时候整个帝都全部都会被沦为战场!”谢尔顿最后,忧心忡忡地警告道。
......
春季的下午是温暖而又和煦的,为何不走出家门,稍作走动呢?
然而,现在梵冈的街道上居然不复从前的繁华,各种各样的商店禁闭,路上的行人则是慌张地疾步快走,时不时地张望周围的环境,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突然出现的兽人袭击。
谢尔顿最终还是将梅林留在值梦司,只身一人穿过大街小巷,眼神之中不断闪过异样的华彩,他的手上持着自己的栗木魔杖,杖尖微亮。
这里是帝都梵冈的西部,与【黄昏之地】,弗拉特克斯接壤。
谢尔顿凝视着一座由洁白的大理石所砌成的教堂,一朵又一朵灰白色的蔷薇在门前的石柱款款开放,石柱中间的门拱上方,雕刻着点点细碎的星芒缓缓留下,就似将源源不断的营养浇灌在这些蔷薇顶端,维持他们开放的能量。
这代表着粉碎一切,重铸一切,解放一切。
原初教会所追求的东西是最本质的原初,最细碎的细碎,在物质背后蕴藏着的无限可能。
教堂从来不存在门扉。
谢尔顿迅速走进,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原初教会的教堂内部空间不大,也只不过摆放了几张长椅,中间有一个颂念台,上面有一本薄薄的教宗。
这只是通过神的媒介来开展合法的魔法研究的手段,其本质是一个研究魔法的学会。
底蕴深厚的梅林教更是什么也没有,而且入教有极其严格的要求。
“有人么?”谢尔顿没看到里面有人,直接放开嗓门喊了一声。
“原初教会暂时不开放人员进入教堂进行颂念。”不远处,一个男声从教堂边缘的一个房间内传出,“请回吧。”
“我只是想过来问一个问题,马上就走。”谢尔顿快步向前,看见一个身着灰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随意地躺在屋内简陋的木床上,捂着面孔。
“呵呵......你说吧。”那个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谢尔顿眨了眨眼,嘴角勾勒,最终不慌不忙地轻启。
【以吾之名】
【分析,解离,重构】
【探求原初的本真】
【万物皆以替之】
【以我等之力】
【皆可临摹】
【我等在此,请求原初之神】
【打碎一切,重构一切】
谢尔顿还未说完,就看到那个男人一下坐起,用一种吃惊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仿佛觉得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要把他吃了一样。
那个男人眼神一凝,上下两瓣牙齿咯吱咯吱地摩擦,脸上的表情顿时挤在一起,狰狞而又暴怒:“你......这是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解离派......你这个该死的解离派!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来到这里,来看我们的笑话么?”
男人揪住了谢尔顿的领子,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举起自己的手臂,攥紧拳头,下一秒就要招呼到谢尔顿的脸上。
“等等,我可不是你们所说的解离派。”
“那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恰好碰见了有人在念这句魔呓,有点感兴趣。”谢尔顿拍开对方的拳头,退后一步。
“你是听谁说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一下子跌到了冰点,幽深,冷厉。
“三名猪兽人,然后我和他愉快地洽谈了一下,谈了整整一个晚上。”谢尔顿笑着抽出自己的魔杖,用自己的手指抚摩着魔杖尖端,轻声说道。
“不......”那人脸色顿时青白,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回了他刚才所躺的床上,“完了......全完了......绝对不会被饶恕......该死,该死!”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个男人如同发僵的木偶,慢而又慢地转向谢尔顿,一瞬间,谢尔顿以为对方老去了十几岁。
他的眼神空而又空,充斥着绝望。
“原初教会分裂,一级魔器被盗,现在为了搅混水......把未完成的术式交给了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