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塔的倒影,这里是由星力开辟出的空间——星辰塔。这里的天穹始终是闪亮迷蒙的繁星,可以让各位星术师们更加准确具体地观察星辰的位置,推算出地上的人与事。
当然,能够进入星辰塔观测天上的星辰,是莫大的荣幸。起码在星辰会中,基本上只有最高层能够随意出入星辰塔。作为星辰会的最高级领事,国家钦点术士,塔拉·撒伦威尔自然而然地能够享受这种待遇。
有人说她二十几岁,也有人说她三十出头,年龄的神秘性衬得她的美貌多了一丝朦胧。没有人质疑她的实力,也没有人质疑她占星的本领,毕竟五魔纹术士的称号摆在那里,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
现在,塔拉仍旧在测算雅力士接下来的运势。观察星位,根据各种不同属性的星力相互影响程度计算出国家的命运,对于她来说,一开始是不相信的。直到自己的老师——同样也是自己的父亲为她亲自测算运势,并且准确灵验的时候,她才对星象学这门神秘而又邪门的学说感兴趣。
记得她抱着自己死去的小狗多比痛哭的时候,她的脑海回荡的只有一句话:“【灾厄】星,在你多比的第一星位上,也就是说,它很快就会死掉......”
她的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塔拉知道,自己父亲的笑容,永远不会完全真实。就比如说当时,对方的语气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安慰的成分在内。
她现在始终不明白,【命运】与【时光】这两颗星辰到底有什么用处。她向查理国王解释的时候,也仅仅照搬了自己父亲所言,她永远觉得自己还太年轻。
塔拉既相信她父亲教导给她的东西,同时又痛恨这一门该死的学说。
因为,有一天,她的父亲看见自己的头顶上悬挂了散发着凝固的棕黄色的星辰。
“塔拉,你看,它的名字叫做【灾厄】。”他的眼角仍旧带着笑,他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的星象可能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我要死了呢。”
她才不相信这狗屎命运!但塔拉已经依恋上了这种预知的感觉......
第二天,她的父亲安详地去世了。索尔·撒伦威尔,国家钦点术士,就此寿终正寝。
现在的她却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走入这令人窒息的空间中,不可不探查她并不想看到的东西。
“哼......”塔拉鼻头轻轻出气,手中的【星象书册】旋即飘起,自动打开,展现出一页页古旧但隽永的内容。
据自己的父亲所言,书上这些符文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这怎么可能嘛......从天上掉下来的符文......这肯定是骗小孩的!
但正是在这一粒粒渺小而又神秘的符文罅隙之间,展现出的是磅礴而又永恒的天穹,多么美丽,多么神秘,多么令人神往。
“再一次......再一次,还是这个结果......”
【虐杀】,第一星位,【生命】,第二星位......
这不可能......这明明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星象解读!塔拉已经测算过好多遍,但她仍然获得的是这个结果。雅力士国内将会迎来一场不可避免的血洗,但血洗之后,竟是突如其来的繁荣......
“这就叫不破不立么......”星辰会高级领事挽了挽自己的长发,最后叹了口气,“这难道也是命运么......”
【命运】,第三星位,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这能够解读很多,但也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它的星力作用,不明,它的星力总量,不明,它的星力属性,不明。三个不明着实让权威顶端的塔拉有些犯难......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提醒现在雅力士的国王,开战在即,让他做好准备。
当然,也要让星辰会做好准备。
一个巨大的亮银色五芒星从塔拉的背后隐约透出,这个术式一脱离她的背部就开始迅速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塔拉从怀里掏出一张星辰会内部通信专用信纸,随意地朝五芒星的内部丢去。五芒星很快便皱缩起来,它化为了一只银色的大茧,将这封信层层叠叠地包裹住,空间猛地一闪,这只大茧旋即消失。
......
“查理国王,原初教会的教士请求觐见。”
波塞罗那宫内,查理国王百无聊赖地坐在垫上了一层毯子仍显得硬邦邦的王座上,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嘴角便止不住地上弯。
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啊......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硬生生把自己的时间给耗没了。
“哦?怎么这个时候倒找上我来了?”查理的声音不无戏谑,他必须要站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否则接下来的计划无法实行。
原初教会派来的教士身着一袭白袍,肩上绣着一朵又一朵含苞欲放的淡蓝色蔷薇,胸口则是垂着五颗静静闪烁的蓝色宝石,像极了天空中迷幻的星辰。
然而,这么华美的服装并不能使令人窒息的气氛哪怕是缓解半分,查理向来习惯以气势压人,这种心理上的压迫力能使他轻而易举地办成很多事。
“尊敬的......不,不——”
“不要说套话,直接上正事。”查理双眼微眯,左手指尖轻轻点着王座的扶手,“不过,我兴许能够猜到你们想和我谈的是什么了。”
“陛下......英明......”教士只能苦笑,这个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此次前来是什么目的,“我们原初教会,分成了两个部分......”
查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我知道,所以想让我做什么?是网开一面,还是协助各位夺回主导权?”
教士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说,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脸上浮现渴盼的表情:“我想让您对外承认我们原初派才是正统的原初教会......解离派,我们会派人收回那件一级魔器的,这就不用劳烦陛下了。以及兽人叛乱的事情......我们暂时处理不了,希望陛下能够派人处理......”
“那么,你有什么筹码值得我来帮助你呢?”查理眨了眨眼睛,嘴唇抿起,“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这一点。”
查理这么开口,就代表他有能力满足原初教会的要求,那么,他们又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请陛下提出来,我们会尽全力满足。”这是教士当初接到的话,教会高层说要说服查理那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就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查理歪着头,右手撑着下巴,似乎百无聊赖。
“请讲......”教士吞了口唾沫,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背后偷偷溜走,他的胸口随之一阵发闷。
“那件一级魔器,有什么作用?”查理笑靥如花,“以及,它叫什么名字?”
“【解离之手】,能够将触碰到的一切解离成最小的粒子,并且根据使用者的心意重构成另一件物品......我们的身体转换术式就是参照这件一级魔器......”
查理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竟是浮现若隐若现的,残忍的笑容:“一切,是指什么......灵魂,魔力,肉体......意识......”
“这些理论上都可以被解离和重构,”教士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但【解离之手】有活着的特性,它的本体是一双白色的手套,但它能够自己行动。使用者很有可能因为【解离之手】心情不好而被分解......”
“真有趣呢......”查理笑了,“这也是原初教会的重要魔器之一吧......”
“如果事态扩大,这件极其危险的一级魔器很有可能会......必须得要做好良好的封印!”教士说道。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查理忽然正襟危坐,点了点头。
他抬起自己的手,右手食指轻轻点上面前教士的头颅。
“我答应你,但这件事情的代价是,【解离之手】的使用权,名义上的所有权当然是在你们那里,以及,我并不会频繁使用这件一级魔器。”
这......怎么可能!
教士的双腿有些发软。
刚出狼穴,又入蛇窝......
但......这起码比交给解离派好!
......
昏暗的地下广场。
“嗬......嗬......”黄鼠狼兽人全身是汗,他蜷缩在昏暗的角落,无力地颤抖着身子,“别......别杀我......”
令人窒息的压力,恐惧,以及绝望。
在他的身前,一众兽人义勇军的战士们将它牢牢围住,他们个个眼带戏谑,不屑,以及轻蔑。
“叛徒。”
“该死的东西......作为兽人的败类......”
每个兽人的手中都提着比他人还大的巨刃,在菲偷瞄下,这些大刀......
只要给他来一下,他肯定暴毙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