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陆闻檀是陌生又熟悉。
因为顾言还是学生的时候,每逢大考,她基本就不再发信息给他,即便他发过去,多半也是不回复。
平时明明再忙都会时常找他说话的人,突然没有消息,那种感觉会让陆闻檀断崖式空落。
没曾想,到现在还能体会到?
顾言心情不错,吃过饭,帮着收拾了厨房,又去后院给亭子的花浇了水。
然后回房间收拾些东西,再洗个澡准备睡。
刚洗完澡出来,冷不丁被房间里多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
“躲我?”陆闻檀倒是好整以暇的看她。
顾言神色如常,“中午没听到电话,上课设置的静音。”
陆闻檀顺手帮她递了一杯水,“知道你心里有芥蒂,不急,我陪你慢慢走这个阶段,但不能躲我。”
顾言没回话,低眉喝水。
“准备考什么?”陆闻檀又突然问了一句。
顾言不明的看了看他。
陆闻檀靠着一旁的沙发背,“以前你一旦消失一段时间,再给我发信息,要么是某个证书,要么是考试成绩。”
“所以,这次要考什么?”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仔细,能猜到,那顾言也就不瞒着,“准备考研。”
“老爷子费心思送我去商大,我不能辜负他,不是么?”
听起来是有理。
可陆闻檀眉宇略淡,“医疗体系的硕士、博士都很难考,你决定好了?会花去大把的时间和精力。”
顾言笑笑,“我现在又没事做,唯一有的不正好是时间和精力么?”
现在老爷子都不让她去陆丰秘书部上班了,只是照常给她发着工资。
反正她也乐得自在,拿着自己的工资考研,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不要白不要。
“我。”
陆闻檀好一会儿,眼神幽幽看着她,“你除了时间和精力,还有我呢,时间精力全用在考研上,我独守空房?”
语调和表情都带着揶揄的成分,但也有认真的意味。
徐宴礼最开始谈的那一位就是学医的,忙到跟徐宴礼说话都没用,两人逐渐走远,如今前任还在国外进修,压根没交集。
陆闻檀多少是有点怕那种情况的。
顾言笑笑,“我考研又不是当尼姑,生活还是在继续。”
然后把问题扔给了他,“你要是真的想跟我见面,肯定能对我的学习节奏见缝插针,找时间跟我相处,是吧?”
听到这话,陆闻檀先是蹙眉,然后忍俊不禁的笑。
行啊,以前的小老实,现在都会玩假意周旋了?
“你过来。”他眉头挑着,冲她招招手。
顾言抿水,然后不紧不慢的放下。
下一秒,她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走,显然是故意逃离他的方向。
陆闻檀先是愣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扬起来,大步追过去,“跑是吧?”
顾言本来想去浴室的。
她进去一锁门,安心洗澡,反正时间差不多,何伯肯定会来催陆闻檀离开她的房间。
失算了,腿没人家的长。
陆闻檀将她整个捞了过去,从沙发到卫生间门这儿,挺大几步,有点喘,气息下沉,“跑?”
顾言无奈。
伸手推着他的身体,“你已经进来不下十分钟了?”
老爷子最多让他待个十五、二十分钟,绝对来敲门。
陆闻檀低低的“嗯”了一声,“还有十分钟,来得及。”
顾言蹙眉,“你现在……”
这么短,三个字是没敢从嘴里说出来,被陆闻檀眯起的眼神逼了回去。
陆闻檀在浴室门口吻了她一会儿,哑着声音,“这会儿若是个快男,倒是个好事情。”
声音里也是无奈和压抑。
“笃笃!”
果然,敲门声准时响起。
“四哥儿?老爷找您。”何伯的声音。
陆闻檀闭了闭目,压下体内的翻涌,“是得赶紧搬出去住。”
顾言靠着门,“是我搬出去,老爷子不可能让你也回自己别墅住的。”
不可能同时让他们俩都自由。
陆闻檀拉开门出去,何伯陪着笑脸在门口候着,像是知道出来的人会黑脸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着准没错。
陆闻檀去了老爷子房门口,推开门,“您找我?”
老爷子正摆弄他的新象棋,抽空抬头瞥了一眼,“我找你做什么,你也没象棋好看。”
-“何伯说您找我。”
“何伯耳聋眼花的。”
-“……”陆闻檀给关上门,上楼了。
何伯这才进老爷子的房间去。
陆召徽没抬头,说了句:“是不是要给顾言准备避孕药?”
看起来进去不短的时间。
何伯想了想,“我听说,年轻人总吃这个药也不好,万一影响以后生育。”
张妈说的,她认识的一个老太,儿媳妇结了婚一直不怀疑,去查了才知道以前总流产,然后总吃那个药。
不知道具体哪个造成的,反正不能生育了,听着都挺可惜。
陆召徽语调淡淡,“顾言以后是谁家媳妇也与我没关系,总归不是给陆家传宗接代,劝过她了她都不听,我还替她爱惜自己,费那个劲多累?”
何伯皱了皱眉,说是这么说,但是……
罢了,何伯也不好多说,“那我备个药,睡前给顾言送杯喝的过去。”
陆召徽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让他爱不释手的象棋,顾言这个人,没有表面那么安静,或者说,这种表面安静的人,往往内核越是强大。
她当年的专业知识也是拔尖,跨专业都能考到证。
可惜了,不够温顺听话,否则他还可以让她走得更高。
“对了,发强昨天接送顾言,有没有说昨天什么特别的事?”
何伯摇头,“我问过发强了。”
“他说顾言除了上课,没什么特别的社交,昨天去参观了商大联合医学院。”
“对了,参观完出来的时候,说顾言是和一个老头一起出来的,看起来像清洁工大爷,顾言帮人家拿了重物。”
何伯稍微还是夸了一句:“顾言这孩子,其实心挺善的。”
陆召徽点了点头。
他本来也从不否认顾言的好和善良,可惜和老四没缘分。
他这边和余老打了招呼,余老那边说是已经跟校友群打点过了,没有反馈回异常消息,说明没什么事。
“那我先去给顾言送药了。”何伯从老爷子房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