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土罐子的爆炸声如同一声惊雷,打破了原本的犹豫和迟疑。人们如同受惊的鸟群,瞬间四散逃。
霎时间,挤满人的洞穴一下子空下来了,只剩下几人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其中就有霍廷晞,他想跑来着的,可那一刻他的双脚像被人紧紧拽住,动弹不得。
江七月淡定地睨了一眼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罐子,双手环抱在胸前,看戏般地啧啧啧了几声:“啧!看来它真的生气了。”
导演的目光在碎成四分五裂的罐子上凝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颤抖着手指,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七月转头看着导演,语气有些玩味道:“你招惹到它了呗。”
“我怎么可能招惹到!”导演此时早没了方才的嚣张,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那那我怎么办啊?”
江七月瞧着怂的不行的导演,沉思了两秒:“等着,我去跟它沟通沟通。”
江七月向一堆罐子那走去,路过霍廷晞身边时,目光瞄了眼他轻微抖动的双腿,小声嘀咕了一句:“胆小鬼呦!”
霍廷晞脸色一变,瞪了一眼江七月,低声骂道:“神婆。”
江七月回以冷哼一声,径直往前走到罐子处。对着罐子嘀嘀咕咕说着话,下一秒她就突然对着空气抡起拳头。
导演和霍廷晞看着江七月对着空气拳打脚踢,每个人都觉得诡异中又透着点好笑。
“老实点,不然分分钟灭了你。”江七月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她揍得哭唧唧的男鬼。
“大师,我知道错了。”
在外人看来江七月是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实际上她出手都拳拳到肉得砸在罐魂身上。
片刻后,江七月拍了拍手掌,转身对着导演说道:“咳咳,额那个……导演,沟通好了,它说让你们给他弄点纸钱道个歉。顺便在给我这个中间人点辛苦费,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等导演开口又迅速补充道:“还有啊,给中间人辛苦费是它说的,可不是我要求的。”
导演听着前半句还算靠谱,可这后半句的辛苦费算个什么?
江七月瞧着导演不信任的表情,她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笑嘻嘻道:“花钱消灾,图个吉利呗!再说我辛苦费您看着给就行,多少就是一点儿心意。”
花钱消灾这话算是触动了导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导演摆了摆手,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幸好剧组开机前有做祭拜仪式,还剩了不少元宝蜡烛可以用。
江七月抱着纸钱去罐子那儿烧,边烧边威胁着说:“这钱也给你烧了,你可别闹了,他们就是来拍个戏,拍完就走不会打扰你太久。”
瓶魂蹲在纸钱边,一脸享受的数着纸钱一张两张三张五张十张……心里乐开了花,赶紧道:“行行行,大师你说啥就啥。”
江七月烧完纸钱又和它说好,回去交差了。
不过,今天这事闹一下,剧组也无心继续拍摄,只能明天再来。
江七月回了住宿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之前师父和他说的话。
“七月啊!你为师算出你20岁有一大劫。你20岁这一年就好好待在观里哪儿也不许去。”
她听了师父的话,20岁的时候整整一年都呆在观里,就是在21岁生日的前一天,上房修屋顶的时候,从屋顶上滑了下去落在道观外面,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江七月想了想,决定天一亮就回道观问她师父去。
翌日,天空微微亮,江七月就醒了,连忙收拾回观。
临近中午,她才吭哧吭哧的爬上山。
这具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太缺乏运动了,又或者当尸体趟久了,爬个山喘得不行。
道观落在大吉山的山顶处名为大利观,今日正逢初一,道观,大门敞开,观内却无香客来祭拜,不免显得有些萧条。
江七月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观,嘀咕着:“这道观迟早得倒闭。”说着,她迈开步子迈进门槛。
江七月快走到正殿时,看见她师父佝偻身躯,动作缓慢又迟钝地在扫地。她眼眶不由得一酸,刚想喊一声。
师父江大锤突然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江七月瞬间咽回声音,与他对视,同时心里冒起一丝玩味。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成前来祈福的香客,只不过她还没说话呢,江大锤先她一步开口。
“既然来了,那这庭院的卫生就你继续吧。”
江七月猛地一愣,她现在的外貌与以前截然不同,她不相信师父认得出来。
“道长,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江七月笑呵呵问道。
“不会的,我可不会认错人。”
“没事的道长,看您也上了年纪了,认错人正常,不丢人。”江七月摆了摆手,不承认道。
江大锤把扫把往地上一扔:“江七月,少装蒜了,你师父我丢过的人比你见的人都多,赶紧做卫生,累死我老头子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是我?”江七月已经知道师父不是在炸她了,而是真的认出来了。
江大锤一副牛气哄哄的表情,扬了扬下巴,就差用鼻孔对着江七月道:“你师父我可是大利观第二百四十九代传人,我眼睛一闭一睁,你是人是鬼我都知道了。”
江七月毫不掩饰脸上嫌弃的表情,白眼直翻道:“您就装吧!”
江七月没忘今天回来的目的,连忙问道:“师父,我这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变成别人了?”
江大锤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捋了捋胡子,高深莫测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从今往后就是这个人了。”
江七月凑上去,按下江大锤的脑袋,“那,那我自己的身体呢?”
江大锤继续捋须,风轻云淡的回了句,“长蛆了,埋了。”
江七月瞪大了双眸,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巴拉巴拉道:
“师父,我才死了一天不到尸体就生蛆了?”
“师父,你这是非法处理尸体。”
“师父,你这样要是被发现了会被抓起来的。”
“师父,你说我要不要去给自己烧个纸。”
“师父,你埋在哪里了,有没有处理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