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快就跟着下人进了门。
看到床上的君南御,太子一脸担忧的快步靠近,嘴里道:“七弟,你没事吧?听闻你落水,我都要急死了,得知你被人救了,我这一颗心才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君南御看着太子,虚弱无力的开口道:“有劳太子殿下忧心了,本王没事儿,只是受了点寒气罢了,没有什么大碍。”
“没有大碍,怎么虚弱成这般模样了?”太子紧蹙着眉。
虽然君南御的面上依旧带着面具,可是他露出来的唇瓣没有血色,下颌往下带着脖子更是苍白如纸,连带着眼神都是黯淡无光的,跟平日大相径庭。
“可已经看过大夫了?要不然宣太医来看看吧,也好安心。”太子一脸的忧心。
如果不是知道今天的事儿太子也有份的话,任谁都会被他这般姿态所感动。
可惜的是,君南御心里对所谓的兄弟情早就已经没有了期待,这会儿心思更是淡漠,知道太子所做的所有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局罢了。
君南御轻咳了一声,这才声音平淡的开口:“有劳太子殿下担心了,已经让府上的大夫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落水之后受了寒,仔细养一养自然也就好了。”
太子道:“这贼人委实太过猖狂了,就在京城,就在天子脚下,他们竟也敢这般胆大妄为的行刺杀之举,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七弟你放心,此事本宫一定会禀明陛下,一定将此事彻查,还你一个公道。”
太子义愤填膺的模样并没有让君南御有多么的动容,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太子表演,然后淡淡的承了他的情,嘴里道:“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有劳殿下费心了。”
他的声音清冷淡然,没有什么情绪,可是声音里的虚弱,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太子就在床边坐着,就着略显昏暗的光线看着君南御的脸,企图从他的面上多看出些门道来。
可不管他怎么看,君南御都是一副虚弱至极,随时都可能会嗝屁的模样。
难不成君南御是真的废了,而非装的?
太子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
太子又坐了一会儿,君南御始终一副神情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一旁的沈丹开口道:“太子殿下,我家王爷落水受了寒,也受了惊,这会儿精神不振,要不殿下就先请回吧,等回头我家主子身子大好了,再同殿下相聚?”
这话,分明是赶人的话了。
连君南御这个做主子的都没有开口说这话,可沈丹却开口说了,这分明就有点不守规矩,越俎代庖之嫌了。
太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心想这沈丹可真是放肆,未免也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而君南御则是在这个时候斥责道:“沈丹,你闭嘴!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也容你这般放肆?咳……咳咳……”
君南御一边说,一边咳,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太子见状倒是不好发作了,便站起身来道:“好了老七,你也别太激动了。”
“沈丹的行径虽有不妥,可也不过是因为护主心切罢了。心是好心,本也没有错,你就别再责怪了。也是本宫没有考虑到你的身子虚弱,还拉着你同本宫说了这么久的话,是本宫的不是了。”
君南御勉强止住咳嗽,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声:“太子殿下言重了。”
太子见君南御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心知再呆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便也没有了继续呆下去的意思,直接告辞离开。
太子带着心腹出了战王府,上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殿下,您觉得战王他方才是装的吗?”心腹小声问。
太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光从面上看,倒不像是装的,只是到底是不是装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才是。”
“那今日之事,咱们该如何善后比较妥当?”心腹又问。
本来今天的事儿,他们是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善后的,可是冒出来的另外一批黑衣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如今的处境倒是有些麻烦和尴尬。
“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把罪名推出去这种事儿,还要本宫教你吗?”太子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心腹闻言吓了一跳,赶忙应道:“是,属下明白。”
太子没搭理他,想着方才君南御的表现,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
另一边,君南御在太子走后,便重新坐直了身体。
今天的刺杀他并没有受伤,便是后来落水了,故意装出一副呛水昏迷的样子,也没有真的受到损伤。
后来白慕筱更是因为担心他会着凉感染风寒,而主动的帮他把湿衣服给脱掉,还替他取暖。
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他倒是半点损伤都没有,反倒还白占了不少的便宜。
“沈丹,你还杵着做什么?”君南御看向沈丹,冷冷的开口。
沈丹:“……”
今天这事儿,是过不去了是吧?
今天这将军府,他是非去不可了是吧?
沈丹满心的郁闷。
本来还觉得太子来的时候刚刚好,刚好可以挡住这事儿,让他不用再去将军府送药了。
却不想,原来并没有挡住,只不过是延缓了些许时间而已。
“是,属下这就去。”最终,沈丹无奈的说。
随后,沈丹无奈的去张大夫那里领了药膏,朝着将军府去了。
沈丹走后,沈熙也被君南御使唤去调查今日之事了。
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君南御一个人靠坐在床头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回想着白慕筱在大厅中为了维护他而将程山给刺激到吐血昏迷的场面,后来遇到黑衣人刺杀,她不管不顾的冲向他的画面,君南御的心里涟漪不断起伏。
有些时候,人最怕的,不是前路艰难,彼岸遥远。而是在等待或者努力前行的过程之中,漫长得让人看不见任何希望的道路。
那样的路,漆黑得看不到尽头,让人心生绝望。
经历过一世黑暗的他其实在这一世,并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她,不知是该靠近,还是该远离。
如果他足够理智,他该不理她的。
毕竟上一世,她曾那样狠心不留情面的伤害过他,抛弃过他。
可是明知她继续同王子剑纠缠下去,伤害的只能是她自己,他又如何狠得下心肠看着她往地狱里跳?
他虽冷情冷性,对敌人手段残忍,可是她曾是他生命中唯一出现的光啊,他追逐多年,如何舍得就这般抹去?
原本他还心有纠结,不知该怎么对她才好。
可如今,他确定了,他要她,要她爱上他,主动的,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
“慕慕,是你自找的。既然靠近,便别想再离开了。”君南御喃喃低语,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