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道:“陛下,永安城坚不可摧,他们一时半会攻不进来的。”
赫连定邦顿时指着那臣子的鼻子叫骂:“当初是你说的,赵树老当益壮,能困住萧允昇,如今怎样?也是你说的,萧允晏根本没领过兵打过仗,不会成气候,如今怎样?还是你说的:赫连漪一个黄毛丫头,成不了事,如今又怎样?”
那臣子一哆嗦,紧紧趴在地上,“陛下,陛下,是臣之错,臣有罪。”
“还不快去传令,让赵海尽速带着他的人马回来,让兵马从萧允晏大营的后方攻袭他们。”
“是,是。”说罢,臣子连滚带爬地出去。
......
数日后,洮渚城东南角大营,这里离永安城只有一道城门之隔,萧允晏的大帐就驻扎在此地。到底是帝京皇城,四周城门之固皆如金汤,几乎可以用坚不可摧来形容。已是数日过去,宁军几乎无一损伤,而梁军却已伤亡不少。
正当萧允晏焦头烂额之时,有斥候来报:“殿下,赵海带兵回来了。”
萧允晏道:“有多少兵?”
斥候回:“加上赵树的一些残留兵力,约莫六万之多。”
“知道了,你先下去。”
这回,萧允晏更是焦头烂额了,问坐在帐中的冷先生道:“冷先生,你说六哥该不会是故意让他们逃脱回来的吧?”
冷先生想了想,还是直言相告:“在下认为,以翊王殿下的智谋,他如若不想让赵海回援,那自然能有办法。”
见萧允晏沉默了良久未曾说话,冷先生又道:“可眼下,我们对付永安城四门的宁军便已是捉襟见肘,又怎么腾出人手去对付赵海的六万兵众?”
萧允晏想了想,道:“无妨,那就将留在洮渚城的六万兵力召回,让卫骁来领兵对付赵海。”
“那——新夏军怎么办?”
“他们不足为患,本王了解吕仲简,以他的智谋,定然更愿意先袖手旁观。假若——即便他们也要来分一杯羹,那我们也不妨将他们视为帮手。就这样,传本王的令,让留在洮渚城的六万兵马尽速来援。”
......
数日后,吕仲简的案头堆满了各处的急报,此时徐千敏又急匆匆过来禀报:“吕相,那六万梁军忽然撤走了。”
“怎么回事?”
“末将也不知是何原因。”
吕仲简思索了片刻,萧允晏已经在永安城四城城门布防了八万大军,只可惜永安城实在是固若金汤,他实在无法撼动,但如若是为了攻城,目前还必然用不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后方失火。
徐千敏道:“吕相,那我们该如何做?”
“先观望吧。”
......
罗鸿骂骂咧咧进了萧允晏的大帐:“这城墙太高,攻城云梯根本就不顶用……”
他还没骂完,有将士来报:“殿下,赵海将我军布置在长乐亭的一支六百人的兵马全数摧毁了,无一幸免。”
萧允晏还没从这份沉痛里缓过来,又有斥候来报:“殿下,翊王在洮渚城跟新夏军对阵了几日了。”
“什么?”萧允晏倏然站起身,“翊王何时到的洮渚城?”
“已有五日了。赵海从东线撤退,翊王便从西线追过来,追到洮渚城,不知怎么就跟新夏军对上了,两方打了起来。”
“那情况如何?”
“难分胜负,想不到新夏军排的阵竟是十分了得。”
“难分胜负?”这回答竟是完全出乎了萧允晏和冷先生的意料之外,他不可思议地望向那名斥候,“翊王带了多少兵力?”
“五万多。”
“知道了,随时探,及时禀。好了,先下去吧。”
斥候离去,萧允晏一脸怪异神色,道:“奇怪了,当初我们进洮渚城的时候新夏军如此忍让,本王以为他们自知不堪一击,才如此退让的。谁知他们竟然能让六哥难以对付。”
“听说苻大胜临终前几天还在给他们排兵布阵,定是这个阵法才刚练好。”
又是几日过去,梁军一名将领来报:“殿下,我们攻城的将士死伤已是越来越多,而宁军却还是无一伤亡,这样下去,只怕……”
萧允晏正一筹莫展之际,冷先生又进来,道:“殿下,在下听闻了一个不知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是关于安国公主的。”
萧允晏神色顿时一凛:“何事?”
“听说安国公主心病难解,重疾缠身,也许很难能救回来。”
“什么?哪里来的消息?”那一刻,萧允晏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住。
“前些时日,整个洮渚城的神医都去了平宁王府,给安国公主看过病,但听说已是药石无医了。这几日,她已经不知去向了。”
萧允晏呆坐了一时,又忽然坐立难安,喊了人来,下令道:“传令下去,先休战。”
这几乎是突如其来的消息,连冷先生都觉得意外。萧允晏看着众人惊愕,道:“冷先生,攻城的事我们还需再好好从长计议。”
冷先生想了一时,遂点头:“殿下所言甚是。”
萧允晏忽然又往外走,一边又道:“本王先去洮渚城看看情况究竟如何,正好我跟六哥也需要好好谈谈了。”
冷先生道:“正是,正是。殿下,永安城他就是再难,我们也迟早能攻破。殿下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跟翊王将丑话说在前头。”
……
翊王萧允昇的营帐,士兵来禀报:“殿下,霁王殿下来了。”
“快请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营帐外便响起萧允晏的声音:“六哥。”
“九弟,快请快请。”
“六哥客气了,六哥来了这么些天,我也没尽这地主之谊,还望莫见怪。”
萧允昇听他自诩为地主,脸色顿时变了变,尴尬地笑了笑,又道:“九弟,你这是何意?”
“何意?六哥来我的地盘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还需问何意?”
萧允昇笑了笑:“明白了,九弟今日来似乎是兴师问罪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都是受母后教导的,虽不是一母同胞也胜过一母同胞了,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好,那我便直说了。六哥,收回你的兵马,退回到康源之地,你夺下的城池我不会去抢,但我夺下的你也不要来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