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臣的执行力向来是随心而动,花了一下午时间就把所有东西交接,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项目罗伯特会跟留下来的人继续完成。
黑水公司方面被留下来的人是华特,他本来就是胡安的副手,他本来也想跟着离开,但被胡安强行安排留下了。
庄臣带走了庄园里的小跟班们,带走了阿福和阿甘左,以及古斯的一整个小队,杰森被留了下来。
还有猫耳女仆凯莉。
杰森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从小就生活在外城,并不想离开,更何况黄包车项目必须由他盯着,他需要负责组建庄臣在都城的情报网络。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都城,一路朝着最南部的黑石镇赶去。
“这条道路并不算太过漫长,车队进入沃顿城,就可以通过沃顿港口走水路,通过圣徒阿留莎河,转至阿加莎分支,在满仓平原的丰饶港进入梅森河,再转入双星湖港进入女神之泪支流抵达黑石升降台,最后从黑石河一路航行,就可以抵达黑石内河港口了。”
庄臣听完阿福的汇报,CPU直接烧了,干脆躺在马车上摆烂。
进入沃顿港口后,城主沃顿对庄臣的礼遇非同一般,立刻安排他乘坐内河运输船的头等舱。这艘船原计划停靠三天,但庄臣急于行程,于是提前启航。
船上人潮涌动,各色人等汇聚一堂,其中以奴隶商人和各大商会的代表为主,而冒险者则因费用高昂而难以涉足这艘豪华船只。
庄臣在船舱内闷了数日,终于决定走出舱门,来到甲板上透透气。
古斯紧随其后,忠诚地守护在侧。尽管甲板上堆满了货物和关押奴隶的笼子,但庄臣仍然努力地寻找一丝异界美景来慰藉自己的心灵。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些失望,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美丽风光。
此时正值傍晚,甲板上,奴隶商人的护卫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粗糙的晚餐,喧嚣的交谈声和粗犷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枯燥航行的宁静。
庄臣正打算回去,正准备返回船舱,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一幕,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在甲板的一角,一处奴隶商的聚集地,一个独特的笼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笼子里关押着一个青年,皮肤呈现出健康的黄色,一头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黑发显得十分突兀,他的面容与华夏人无异,除了那双墨黑深邃的瞳孔,不是黄种人特有的琥珀色,他几乎跟庄臣印象中的老乡没有任何区别。
庄臣心中惊疑不定,这地方还能遇到老乡,还是身穿的?
那黑发青年正在撬锁,他毫不迟疑地挤入奴隶护卫队中,迅速夺走了一份食物,然后自顾自地大口吃了起来。
奴隶卫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立刻拔出武器,紧张地戒备着。
庄臣正准备带着古斯过去救人,还没赶过去就看到黑发青年出手了。
他一手塞着食物,一手巧妙地夺过一位护卫的武器。在躲避攻击的同时,他以惊人的速度和敏捷挥舞着手中的剑,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带走一条性命。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剑客在展示自己的技艺。
还他妈有点优雅。
片刻之间,原本严阵以待的奴隶护卫队已经陷入了混乱和恐慌之中,余下几人四散奔逃。
那人杀完人就蹲在一旁库库吃了起来,他的吃相平稳而从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直到庄臣带着古斯走近,他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瞥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他的美食。
庄臣坐在他的对面,尝试用中文打破这沉默的僵局:“天王盖地虎?”
但这人仿佛是个聋子,对庄臣的话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眼前的食物中。
庄臣皱了皱眉,换了一种方式试探:“China No.1?”
这回,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古斯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他好奇地问:“什么南波万?”
庄臣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悦:“不关你的事,闭嘴。”
庄臣骂了一句,古斯赶紧保持沉默,虽然不知道庄臣为什么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还开始胡言乱语,但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那人吃饱喝足之后,歪头看了眼庄臣,随后自顾起身,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牢笼,还捡起了地上的锁头继续给自己锁了起来。
庄臣又凑近笼子,再次仔细观察,没错啊,确实是华夏人的长相,就是那瞳孔是真他妈黑,跟见了鬼似的。
有一说一,这小伙长得挺帅,但有些许病态的苍白,身材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相对瘦弱。
但从刚才他的战斗可以看出来,他的爆发力极强,那几个护卫应该都是职业者,但这人几乎没显露职业者的能力,光靠一手绝妙的剑术就把人宰光了。
简直就是天生的刽子手。
“这位朋友,方便认识一下吗?”庄臣尝试使用大陆通用语跟他交流。
那人的眼神有些死气沉沉地,他抬起脸,看着庄臣,有些呆滞,像是大脑过载了一样。
好半天才回应一个字:“不方便。”
庄臣松了口气,不是哑巴就好。
“我叫庄臣.紫荆棘,你怎么称呼。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庄臣又问。
黑发青年这次没有大脑过载,回应道:“饿,有饭。”
庄臣怔了怔,这人回答得过于抽象,让庄臣差点过载了。
“我这里也管饭,有兴趣跟我吗?”
庄臣试探性问了一句,青年思索片刻,开始撬锁,他不知道从哪抹出一小截树枝,在锁头上撬了一会儿,非常熟练地把锁打开了。
青年站了出来,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黑石镇。”庄臣答道。
青年若有所思,点点头:“好。”
说完他就开始发呆,没有后文了。
庄臣有点捉摸不透他的性子,说道:“那咱们先回船舱?”
青年点头,默不作声地跟着,像个沉闷的影子。
庄臣带着这人返回头等舱,路上继续询问:“怎么称呼?”
青年定在原地,开始思考,想了一会儿说道:“阿庇斯。”
“阿庇斯?”庄臣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阿庇斯点头,也重复了一下:“阿庇斯。”
庄臣又问:“你…来着哪里?”
阿庇斯又开始发呆,庄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答案,他说:“我是渊人。”
他的语气竟然有了一丝情绪波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好像只要他回答自己是“渊人”,就可以解释他的来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