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庇斯离开后,铁锤也收敛起笑容看向伯恩,说道:“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黑袍猎手跑来这穷乡僻壤的黑石镇是为了什么事?”
伯恩笑呵呵道:“听说这里出了矿,过来瞧瞧是什么颜色的,贸然闯入,希望铁锤先生不要介意。”
“矿场那边封了,你们过不去。”铁锤坐了下来。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摩斯,饿了吧,吃吧,不够就跟老板说。”伯恩先是招呼一声摩斯,随后拿起刀叉切起盘子上的肉排,细品了几口,赞叹道:“不得不说,鹿角林的兽肉就是好吃,出了南部都吃不到这种美食。”
铁锤又问:“你看中了阿庇斯?”
伯恩摇了摇头,他放下刀叉,缓缓说道:“阿庇斯很特殊,不是我能左右的存在,铁锤先生,他看起来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铁锤朝着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侍从快步靠近,铁锤询问道:“喝点什么?”
“小麦酒就行,烈酒容易令我狂躁。”伯恩坦然说出自己的缺陷,身为渊人,特别是能理性与人交流的渊人,很不容易。
侍从当即去准备酒水,铁锤想了想,说道:“阿庇斯失忆了,多次失忆。”
伯恩沉思片刻,说道:“这片地方的幽能很浓郁,会令渊人血脉和某些东西产生共鸣,阿庇斯很特殊,也许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与他产生联系。”
铁锤想起了矿场的事情,又回忆了一遍从庄臣口中获知的信息,他认为矿场下面,或许真的埋葬这某些深渊里的东西,并呼唤着阿庇斯的到来。
伯恩再次举起刀叉,不紧不慢地开始进食,他也不问,他知道铁锤在警惕自己,如果铁锤愿意说,以矮人的性格,不会隐瞒,所以问也没用。
铁锤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询问道:“你能切断那东西的联系吗?”
伯恩抬起头,说道:“我比较擅长把东西引出来,再把那玩意儿宰了。”
铁锤想着如果底下的东西真的是恶魔,以目前那团能形成潮汐回路的巨大能量,要真被引出来,他不认为伯恩能解决。
伯恩看不到铁锤的神色,但能察觉到他的犹豫,呵呵笑道:“看来是件大货,你认为我也解决不了。”
他缓缓举起那只缠满绷带的手,轻轻一弹指间,一股灰蒙蒙的能量屏障悄无声息地在吧台周围展开,将铁锤、他自己及摩斯笼罩其中,瞬间隔绝了酒馆内的嘈杂与外界的纷扰。
伯恩施法时几乎是瞬发,不需要念咒,甚至连施法媒介都没有,好像他本身就是最好的施法媒介一般。
铁锤见隔音罩子升起,也没隐瞒,说道:“我感觉像是恶魔领主,甚至是魔王,并且可能不止一个。”
“那我可解决不了,你们应该通知圣教了吧?”伯恩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
铁锤点点头,又问:“你说阿庇斯很特殊,方便告诉我缘由吗?”
“当然,我相信铜须矮人不会到处乱说。”伯恩拿到了矿场的信息,自然也要等价交换,说道:“阿庇斯的血脉很深厚,比我还要深厚。”
他卷起了宽大的衣袖,露出了一只缠绕着层层绷带的手臂。随着绷带一圈圈解开,展露在铁锤眼前的,是一片布满了细密血红纹路、隐隐透出金属光泽的皮肤。
伯恩特意让铁锤看了一眼这不同寻常的手臂,接着又掀开了遮掩面孔的兜帽,指向额头上那残缺不全的角痕,解释道:“血脉越是深厚,恶魔化的痕迹也就越严重,我这双角,还有身上的恶魔血纹,都是经过多重压制才不这么明显。”
铁锤指了指摩斯:“这孩子呢?似乎没什么变化。”
“这孩子不算渊人。”伯恩解释了一句,又伸手揉了揉摩斯的脑袋,说道:“我在东境遇到他的时候,有只小恶魔缠上他了,估计是跟着水手从海上过来的,他很聪明,躲在野外,没被圣教的人发现。”
摩斯听到伯恩夸自己,仰起头,眼神有些骄傲的样子看了眼铁锤,又继续低头吃东西。
伯恩继续说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快疯了,但一直在跟那小恶魔对抗,这孩子的意识竟然能跟小恶魔分庭抵抗,我就给他输了点血。”
铁锤再次打量摩斯,试图从他身上发现些异常,他的气息很平常,连渊人那种无法压制的灰暗气息都没有显露。
伯恩呵呵笑道:“别看了,我也在研究他,这孩子现在不仅稳定吸收了我的血脉,还压制了那小恶魔,还无师自通,逼那玩意儿成了他的使魔。”
铁锤挑了挑眉,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听起来不错,是个好苗子。”
摩斯哼哼一声:“嗯嗯!”
铁锤将话题引了回来,说道:“所以说,阿庇斯不仅血脉深厚,还没有丝毫恶魔化,这种例子,你见过吗?”
伯恩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听说过,曾经有一些渊人先驱就是像阿庇斯这样,并且,他听不清我的名字。”
“听不清你名字?”铁锤疑惑的看向伯恩。
伯恩没有解释,扭头看向门外,铁锤也看了过去,大门被推开,庄臣拎着个纸袋子大步走来,他在灰蒙蒙的光罩打量了一眼,伸手摸了摸,手掌穿过了光罩。
庄臣步入光罩之内,摩斯的目光立刻警惕起来,眼瞳渐渐泛红,显露出戒备的姿态。伯恩及时按住摩斯的肩头,轻声道:“平静些,孩子。”
“没打扰到你们吧?”庄臣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眼那光罩,问道:“隔音法阵?”
铁锤招呼庄臣坐下,介绍道:“这位是黑袍恶魔猎手,伯恩,阿庇斯的同族,那小伙是他徒弟摩斯。”
庄臣听闻是阿庇斯的同族,又多看了几眼伯恩,同时自我介绍道:“庄臣.紫荆棘。”
伯恩举起酒杯,笑呵呵道:“原来是诺顿大公的血脉,怪不得非同凡响啊。”
庄臣坐在摩斯身后,将手上的纸袋放在吧台上推向铁锤,又看向伯恩:“伯恩老先生认识我父亲?”
“合作过几次。”伯恩说完又问了一句:“庄臣阁下是为了阿庇斯的事情而来?”
庄臣看向铁锤,铁锤正将纸袋里的资料拿出来看,瞧了两眼,注意到庄臣在看他,解释道:“他见过阿庇斯了,刚才聊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庄臣小哥,阿庇斯的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