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东北大汉,穿金带链的站在大门口。
李军上下打量了几眼,感觉这形象有些似曾相识,就跟当初王接管的大哥大差不差,都是东北大哥的统一行头,板寸、啤酒肚、一身黑、手表金链子。
但跟王接管的大哥比起来,虎头子却又不太适合这副形象,总感觉他多了几分特属于农民的憨厚气息,就算手段狠辣也至多是个莽夫形象。
也正是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让李军心中升起了轻敌之意,进而险些栽了个跟头。
此刻虎头子的说话声还在大厅之内回荡,钱金贵已经缩的跟个小猫儿似的,满面堆着笑,“虎哥,您搁这说啥话呢,这是两个小学生,啥也不懂。”
虎头子轻飘飘的在小哥俩身上刮了两下,伸手若有若无的搭在钱金贵的肩膀上,说道:“俩小学生来我这干啥?俺这也不缺算账的啊。”
就在大手触碰到肩膀的刹那,钱金贵立马将身体矮了几分,像贼一样从虎头子的咯吱窝下溜走了。
此时钱金贵笑的更灿烂了,好像要将脸上每一个褶子都努力挤出几分笑意,“虎哥啊,您就爱开玩笑,能搁您这地方算账的那都得是大学生,他们两个小娃娃入不了您的眼……”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小哥俩眼里,钱金贵这地痞无赖在虎头子的手上就跟猛虎手下的老鼠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给他捏死。
虎头子又瞅了瞅刘洋,看他穿的挺时髦的,眼角当即流露出几分笑意,“有钱人家小少爷啊,来我这整点啥啊?给你整两个姐姐陪你乐呵乐呵?放心,头一次我请客!”
刘洋本来全神防备着,可听了这话心里又不免想入非非了,尤其看到那几个身上布料很少的性感荷官,脑海中顿时勾勒出岛国动作电影里面的场景。
李军瞧小哥们脸上带着几分红霞,心里直骂娘。
他生怕刘洋抵受不住诱惑在整出点什么乱子,赶紧用手拐了拐他,挺身上前道:“正经人谁找那玩意,再者说了俺俩过来找点东西,找完了就走!”
他本来人长得就愣,瞅着还有点虎,加上说话语气也不咋客气,直接让虎头子误会了。
他将眼睛从刘洋身上移开,跟李军正面对视,看着这充满勇气又坚定的眼神,忽然傻笑了一下,“唉呀妈呀小伙子,喃找东西就找呗,咋还找到俺这儿来了。俺这儿可不是喃这种细皮嫩肉的小伙该来的地方。”
他指了指身后一个面容姣好的男服务员,笑的有些淫邪,“这小伙喃瞅见没?当初来这的时候比你们大不了多少,现在可是某些大哥的心头好啊。”
他将‘心头好’三个字说的极重,笑中淫邪更多,显然不是什么好意。
当时小哥俩还不知道他讲的是啥意思,更不清楚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倘若当时他们知道‘卖沟子’的意思,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继续搁这呆着。
他这话刚落地,钱金贵脸色瞬间变了好几变,赶紧挺在小哥俩身前打圆场,“虎哥啊,他俩就是想要找的俺昨天换钱的那点破烂玩意,您就当放个屁给俺呗,都不值钱,入不了您眼……”
虎头子本来表现的还算客气,却不知怎的,原本放在腰带上的手突然挥了出去,一个巴掌给钱金贵呼倒了。
他蹲下身子,用手薅住钱金贵的头发将他脑袋提了起来,“狗贵儿啊,喃当俺这地方是杂货铺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给刘洋干怒了,这哪里是打人,分明是拿人当狗打!
小伙子脾气就是冲,上去一把抓住虎头子的手腕,沉声道:“放开!”
虎头子愣了愣,恶狠狠的在刘洋身上刮了一眼,“俺要是不放呢?”
说话的功夫李军走了上来,很拿着电话给虎头子看了看,只见屏幕上闪烁着三个数字——110。
他很机灵的笑了笑,“虎哥啊,咱们没仇没怨的,不至于……再者说俺俩还未成年,您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啊!”
“……”
估计全天下的恶人没有不害怕这个电话的,只听得电话那头接线员一个劲的说着“喂、喂”,虎头子的眼睛已经喷出火来。
他转着眼珠,感觉情形不妙立马变了脸,傻笑着将钱金贵松开。
随后他从兜里拽了一张绸布手绢擦了擦手,使劲将那手绢砸到钱金贵脑袋上,缓声道:“远来是客嘛……都是朋友,何必这么认真呢?来来来,叔叔请你们搓一顿再谈其他的事哈……”
李军瞧着他一副谈事的模样暂时将电话摁死,也对着他笑了笑,颇有一股子‘鸿门宴’的感觉。
虎头子将小哥俩和钱金贵引到了自助区,专门叫人现做了一桌饭菜,甚至还贴心的拿出几瓶茅台给三人挨个满上。
他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喃俩别怪叔叔,俺是个粗手脖子,不太会客套。但俺敬重喃们这帮有文化的,还够义气,挺好、真挺好!”
他向小哥俩敬酒,随后一饮而尽,顺便故意展示一下被喝空的酒杯,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告诉小哥俩也得喝。
本来他俩是不想喝的,且李军耳朵微热,知道这事不好。
可瞧着虎头子这副真诚的模样,小哥俩也不好反驳,而且他自带一副农村人的憨厚相想来也不会按什么坏心,这才让小哥俩勉为其难的一饮而尽。
那茅台可不是一般的度数,不吹水的说能有个一斤的量走遍全国都上数。
小哥俩一口就闷了一两,感觉自己好像吞了杯岩浆,整个喉咙都烧了起来。
吞到肚子里后还不消停,自有一股子热乎气猛脑袋上冒,登时将脑袋给干迷糊了。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眼泪飞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咳嗽的还是被辣的,反正止不住的流。
他俩这辈子也没喝过酒,这一口下去可给整够呛,坚决不想再整了。
谁知他俩还没缓过来,虎头子第二杯已经给他们满上了,“看喃俩这样子,应该是铁好的哥们吧,这平常日子里相互扶持的,咋不得在整一个?”
小哥俩有点迷糊,听他说得还挺有理,也不知道咋拒绝,当即又整了一杯。
结果这一杯一杯又一杯,没多久,四杯已经下肚,小哥俩已经醉眼朦胧的,腿脚都虚浮了。
钱金贵知道这是虎头子的服从性测试,他本来想给小哥俩挡酒的,可瞅着虎头子那副威猛的样子,自先就软了下来。
喝的差不多了,虎头子终于说了正事,“俺是干啥的就不用多讲了,要从我这整东西出去,只有一条路——赌!”
只不过,这赌博却是邪路,特别犯忌讳,咱们仙家指定是不让的,更不可能让弟马干这行当。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胡阿姨竟不知从缘何来了这里。
看见她的时候李军眼泪都下来了,跑过去抱住了她。
胡阿姨务必疼爱的说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想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这才一直没咋管你。”
她略微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们家教主今天来求我了,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李军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更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胡阿姨道:“孩子,别哭,又不是见不到了。鉴于你学业未成,天龙老教主为你申请了十年的养堂期。在此期间,你专心学业的同时,切要戒焦戒躁,固收本心,一定要将基础夯实,今后成为正儿八经的出马仙!”
李军默然无语,潸然泪下,属实不该如何是好。
胡阿姨劝道:“咱们出马仙持身正念,修心才是主要,那些劳什子手段,不过是过眼浮云罢了,你一定要体谅教主的良苦用心。”
李军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一动不动的望着堂口,心中怅然若失,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渐渐浮现眼前,酸甜苦辣心酸难忍,都在这一刻迸发。
忽然间,他悟了,既然秉持正念,修身修心,那他就好好按天龙教主的指示,为将来夯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