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精被我们几个团团围住,吓得直哆嗦。
它承认自己勾了村里那几个孩子魂魄,但那是因为几个孩子先动手摔死了它幼崽,它出于爱子心切,想救活幼崽,一怒之下才犯了糊涂。
这件事确实是那几个孩子有错在先,我也没多说什么,万物皆有灵,既然他们种下恶因,也必将吞下恶果,这事就算是对他们的惩戒吧。
老鼠精自称灰远山,是长白山里野仙儿,至今修行有500年左右,虽说没有香火供奉,大道不可期,可好在胜于清静自在。
几个月前,长白山天池出现了变故,数不胜数的大妖、邪修破封印而出,有不少出来后直接霸占了山头,奴役它们那些道行浅薄的野仙,作威作福,稍有不从直接生吞活剥,还有的专门觊觎它们妖丹,强取豪夺占为己有,用来吞噬修行,弄的长白山乌烟瘴气,野仙们惶惶不可终日,整日提心吊胆,东躲西藏。
灰远山就是运气不好的那种,被一个强大的鬼仙夺取了肉身,这还不算,连灵体也不放过,强迫它认主,收在身边奴役。
上个月,有只道行大概300年左右的狐妖找到那鬼仙,说是知道白问天的下落,还说白问天收了个徒弟,要联手收拾白问天。
结果灰远山就被鬼仙派遣出来打探消息,接下来的事不用它说,我们也知道了。
“你不是灵体吗?现在这肉身哪来的?不是你自己的吧?”我看着眼前老鼠精,分明有肉身,怀疑来路不正。
“小仙师真是好眼力,这肉身确实是我夺…哦不…是借…借来的,不过我可没害它,只是暂借一用,等我取回来自己肉身立马就还它!”灰远山说的话可能连它自己都不信,越说声音越小,分明是底气不足。
“就这些?没了?”柳胡子连眼皮都没抬,随口问道,接着又用指甲剔着牙,把剔出来的酱牛肉残渣凑到鼻子边闻闻,又塞进嘴里咽了。
“没了…哦不…不…别杀我,还有!我还知道那狐妖在哪!别杀我,我带你们去找!”
“你所说的那个强迫你的鬼仙在哪?它来了吗?”师傅皱着眉头问它。
“没来…不,我也不知道…我没跟它联系,它也没找过我,我现在这样挺好,至少摆脱它控制,我打算舍弃肉身不要了,离它远远的…我只知道那狐妖藏在哪,它找过我几次,也是它指使我去村子边霸占那棵老槐树,让我密切观察村里动态,还帮我召来狼精偷袭小仙师……”
灰远山怕我们杀它,吓得赶紧献殷勤,非要自告奋勇带我们去找那狐妖,显得很热情。
师傅瞅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灰远山口中说的狐妖,我已经有了眉目,大概知道是谁了。
师傅说要去看看,没准能钓到大鱼。
沉寂了一夜的天空渐渐泛起鱼白肚,紧接着天边一道耀眼的五彩霞光出现在地平线上,火红的太阳挣脱暗夜的束缚钻了出来,渐渐爬上天空,照散夜的阴霾,把光投在湖面上,微风一动,像是打碎了五彩宝镜。
灰远山着急忙慌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求我们,说这就算是它戴罪立功了,恳求我们放过它。
仙女姐姐对着它抛了个媚眼,伸出粉嫩舌头,在火热红唇上快速滑了一圈,吧唧吧唧嘴,什么都没说。
我明显看到灰远山和柳胡子同时哆嗦了一下,我知道灰远山是吓得,怕常仙吞了它,不知道柳胡子哆嗦是因为啥。
一路上,仙女姐姐有意无意的总靠近我,跟我搭话。交谈中我知道她叫常小玉,跟常小猛一样都是800年左右修为,只不过常小猛遭雷劫劈的修为大减。
她还说按辈份算,常小猛应该算是她远房表哥,紧接着话锋一转,凑在我耳边小声嘀咕:“怎么样弟弟,有没有兴趣让姐姐进你堂口,姐姐可是有800年修为,包你满意……”
说着她还对着我耳朵吹了口热气,弄的我浑身一阵麻酥酥,好像过电一样……
我眼角余光正好瞥见柳胡子,他好像一直都在盯着我,确切的说,应该是盯着常小玉。只见他脸色潮红,眼神怪怪的,感觉好像有点嫉妒……
一路上七拐八拐,越走越凶险,直奔天门峰而去。
天门峰是附近山脉最为凶险的一处,两座山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相对而立,像是天上大开的门户。
灰远山带领我们奔着天门峰左侧山峰而去,崎岖蜿蜒的山路,越来越陡峭,到后来只剩下窄窄的一条,刚好能容两人通过,好像是从山顶直直垂下的天梯。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凶险异常。
灰远山催促我们快走,说那狐妖就在山顶窟窿里,这条路走到头就快到了,去晚了可别让它跑了。看它那紧张焦急样,像是比我们更想抓住狐妖。
费劲巴拉爬上去,山路也终于走到尽头,山顶并没有远远看上去那么尖,反倒是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像是被仙人一刀削平。可能是被雨雪风霜常年剥蚀,这块大石头上遍布裂痕,还有一个个伤疤一样的大窟窿。
灰远山轻车熟路,转到其中一个井口粗细的窟窿口,跟我们说到了,狐妖就躲在这洞里。
它怕我们不信,首先钻进去,柳胡子怕它跑了,赶紧跟着钻进去,紧跟着我们几个也都进去了。
洞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赶紧掏出包里手电筒照着亮,向前走去。
眼前这洞刚进来挺窄,只能容一两个人通过,越走越宽阔,比洞口可大多了,像是一个宽广的大厅。
洞壁上并不平整,凹凸不齐,头顶上悬着大片钟乳石,好多蝙蝠倒挂在上面。
有几只蝙蝠听见响动扑棱着肉翅飞起来,尖叫声惊醒了更多蝙蝠,转眼间密密麻麻的蝙蝠腾空飞起,铺天盖地向我们袭来。
常小玉扭动着诱人腰肢,转眼间化作本体,一条水桶粗细的大白蟒,磨盘大的头颅,闪着灯笼似的红眼,张开大口,露出森森白牙。突然洞里刮起旋风,密密麻麻的蝙蝠全被旋风卷入,瞬间被大白蟒吞个干净。
旋风消失,那条大白蟒又扭动着身躯化为常小玉,还是那么撩人,眼睛眯成月牙,舔着红唇,冲着我吐了吐舌头,说道:“饱了。”
我浑身凉飕飕的,很难把刚才场景跟眼前这个红唇小妖精联想在一起。
走了不知多远,就在我以为都快进入山底下时,灰远山突然哈哈大笑,大声告诉我们到了,我听的出那笑声里有种压抑得到释放的解脱。
看着眼前的灰远山,我突然感觉不对,自打见面它说话都是低声下气的,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哈哈大笑?
就在我纳闷时,灰远山突然加速,转眼间跟我们拉开距离,山洞里响起它肆无忌惮的狂笑!
“你们这帮蠢货,哈哈哈哈,你们害死我妻子,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吗?”
“早就察觉你不对劲,你到底是谁,说说吧!”师傅低沉的嗓音响起。
“哼,我是谁?白问天你个老杂毛!你可记得天池封印下被你亲手压着一个千年道行的灰仙吗?那正是我妻子!好不容易等到封印松脱,可怜她当年被你重伤,没等到脱困的一天……”
老鼠精面色森冷,眼里闪出怨毒的光,恶狠狠说道。
“呵呵,我说呢,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逃走的老鼠精,你们夫妻当年祸害那么多条人命,只为用魂魄修炼,难道不该死吗?要不是为了给封天大阵提供能量,迫不得已才把你妻子投入天池封印,否则我当时就把你们宰了,也好成全你们做对儿亡命鸳鸯!”
师傅丝毫不慌,接着说道:“不过不要紧,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今天灭了你一样来得及!”
“嘿嘿嘿嘿……白问天啊白问天,你太好笑了,自诩什么正义,结果呢?用我们这些所谓妖邪野仙的命,换来的不还是你们修的正果?满嘴的狗屁仁义道德!”
“殊不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下生灵本就是天道投下的一窝蛊虫而已!万物皆平等,皆可争,凭什么只有你们人类可以主宰其他生灵的命?死在你们手中的生灵有多少你难道不知?你们人类对我们可以生杀予夺,凭什么我们不可以?”
老鼠精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歇斯底里,破口大骂!
师傅没有再说话,只见他仅剩的右手一挥,连印决都没捏,几张沾了紫红色焰火的符箓,在一道劲风推动下,夹带着破空声,像流光飞舞,极速闪过。
“呵呵,怎么?自知理亏就要动手杀我灭口了?你们以为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们骗到这,是跟你们掰扯道理来了?还不动手!”
老鼠精看师傅动手了,也不害怕,身形暴退,对着身后喊道。
师傅甩出的符箓,速度极快,下一瞬,拖着长长的紫红色火焰尾巴,便封住那只老鼠精退路,将它团团围困。
紧接着,紫红色火焰像是按耐不住,极速抖动着,击射出道道流光,将老鼠精层层包裹,越勒越紧,任它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啊……该死的!怎么还没好……再不出手我就真要死了……啊啊啊……”
老鼠精嘴里大声尖叫着求援,正在此时,一阵凉飕飕的阴风从洞内刮起,刮的我浑身感觉到刺骨的寒意,我知道,它们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