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一死,群龙无首的叛军更兴不起什么风浪来。有麦孟才和寝宫外的沈光等人收拾残局,那些人也做不成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却是城外的大战。打退二李,这场江都大战也就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圈圈。
黎明军大营里。朱浩找到暂时呆在这里谋划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了解外面的战况。
杜如晦简明扼要的道:“城外张须陀将军和李靖将军两面夹攻,牵制了二李数万兵力,但对方本阵未乱。李密大军刚刚在西门掀起一波强攻,已经被寇仲打退了。已有密报,徐世绩大军、李子通分部数万大军最快在两个时辰将会到达江都,杜伏威的大军最迟也会在天黑前赶来。”
朱浩听了,点头表示理解。两个多时辰足够干许多事情了,尤其是在黎明之前阴谋曝露之后。
想到这里,朱浩放下心来道:“时间足够了。但这一次刺杀却比我们想象中要麻烦许多。不光有魔门的掺和,而且还有宇文阀密谋逼宫以及齐王犯上弑君,其中还有东突厥的介
房杜而人齐齐变色,对视一眼,房玄龄沉吟了一会儿,逐条逐条的分析道:“公子之前说过,李密与静斋有秘密协定,并以和氏璧为凭;李密在得到公子和张须陀将军都未遭难的消息之后仍旧孤注一掷的攻打江都,定然与宇文阀、齐王或者魔门中的一个或全部有另外地协定;宇文阀身在关中。一边要应付得到慈航静斋支持的李阀的进攻,一边要解决内部的麻烦。就算是李密与骁果军两败俱伤,皇上也遇刺身亡,他们也不可能掌控江都大权;魔门中人联合齐王刺杀皇上,即使成功了也多半会方便宇文阀或者李密。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利益?”
朱浩被绕得有些头晕,赶忙道:“说重点!”
杜如晦接下话头道:“房公所言,乃是说魔门刺杀、齐王弑君以及宫门叛乱其实是宇文阀和李密的一次交易,而魔门在其中起了穿针引线地作用。我想这一次魔门中突厥的势力同样要介入其中,想要中原更加混乱以便趁机而动。而祝玉妍想必是以为这一次二李与宇文阀争斗,她派中支持的林士宏可以从中取利。林士宏只要用兵得当,渔翁得利、进驻江都不无可能,至不济也能大肆扩张地盘。成为江南第一大势力;而李密想必是对江都志在必得。想要借此机会击败公子,并一举成为完全可以和东西两都平起平坐的绝大势力。同样囊括江都周围成为根基。至于宇文阀,想必还是和突厥有关。”
朱浩不是笨蛋,话说道这个份上。脑海里灵光一闪,恍然道:“李阀向东突厥称臣,李密也与东突厥合作,宇文阀当然着急,需要找一个助力。所以他们通过魔门联系上赵德言。那么经过这场变动。只要有一派人力挺齐王上位,那么宇文阀就可以对我施压共抗李密。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他们就可以联合外面的李密,一举将我也铲除掉。就算此计败露,也可以控制一部分骁果军叛变,引李密进来,送他一个人情。以后两边联合起来,洛阳人心不齐,一旦被两人围攻,恐怕陷落只是早晚之事。那是李阀自然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剩下的时间,不管是李阀与宇文阀划江而治或是再度撕破脸皮,也都不管我们的是了。不管事成事败,宇文阀不费本阵一兵一卒都可以取得莫大利益。如此算计,不知是宇文阀哪位高人想出来地?”
房玄龄笑道:“若真是宇文阀中某位高人布下地局,他们也不会在西进大兴之后这么久仍旧无法摆脱内忧外患了。”
“看来是有人将宇文阀当棋子了。”朱浩顿时明白过来。又道:“李密南来少不了静斋的支持。我比较困惑地是,这一次魔门大局搀和的江都大战,静斋倒带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房玄龄沉吟道:“静斋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与魔门合作,想必只是借李密向公子施压而已。顶多推波助澜一番。”
朱浩道:“应该差不多。我也这么想的。她们只要口头上说说就行,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以后反倒可以用这个制衡李密,却也是一举多得的好手段!”
随即又感慨道:“从一入洛阳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唉,见招拆招,数度钻圈套的感觉真不好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公子不必沮丧。对方虽然精于算计,但公子有上天庇佑,使得他们地阴谋连番败露,这江都一役过后,许多事情却都从幕后到了前台。对我们来说,反倒是利大于弊。”房玄龄劝道。
杜如晦眼中寒光一闪,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次我们同样可以借这些人地手去除许多麻烦。”
“话虽如此,但被动挨打总是不爽的。”朱浩点了点头。眼前地首要任务却是拿下李密保住江都最为要紧。要是等徐世绩和李子通的援军来了,麻烦就更大了。
“当然,李密不正在眼前吗?”杜如晦冷笑一声。
房玄龄笑道:“只要击溃二李大军,江都之围自然解了。”
这个朱浩当然是知道的,并且现在江都的兵力并不比二李大少多少,战斗力更不是一个等级。更一战而胜,更可大大的增长朱浩的声望。
“那么这里就交给两位先生主持了。宫门叛乱虽然大势已去,但还有许多余波,请多小
“公子自去,这些我们省得。”
“嗯。你们办事,我向来都是放心的。”朱浩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又想起一点事情,便回头道:“园子里那位定有什么举动?”
房玄龄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杜如晦却直接道:“公子果然心如明镜!我们已经将名册交给寇仲和李星元两位将军。”
“哦。那就好!”朱浩又对房玄龄道:“相处日久,房先生难道还不知我为人?”
房玄龄面露惭色,杜如晦却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戏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玄龄是怕将军也如是!”
朱浩心里清楚,不禁自己调侃自己:“我这一辈子唯缺了女人缘。”
房玄龄笑道:“公子若想交桃花运,恐怕说媒之人也能将宜情园的门槛踏破。”
“好啦好啦,缘分未到。说这些也没用。我先去了!”朱浩摆摆手道。
“我们祝公子凯旋!”
告别房杜二人。朱浩抬头看了看天色。早上还是霞光万丈,这才不一会儿。却是被乌云遮盖了半边天。
朱浩低头自语道:“老人说半黑半亮,石头泡胀。看来要下暴雨了。老天是帮我还是帮李密?”
城外,李密稳坐中军。身旁帅旗飞扬。传令兵不断将战况汇报上来,李密看了看远处依旧雄浑坚固的江都城,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焦急万分。儿子死了,他当然心中难受至极。想为儿子报仇。想一雪前耻。想声威大震,想入主江都。想一统天下。想的事情太多,心中顾忌的当然就越多。天亮了好一会儿了,各部伤亡惨重,却依旧没有得到城里地消息。若是自己这里的人撑不到援军到了,那以前一切的念想,都将要化作泡影。而他更可能从此身败名裂。
这一仗,谁都输不起。但是防备李靖与张须陀的几个大将纷纷传信过来,说快要坚持不住了,需要增援,不然隋军有可能突破防线前来突袭中军。但李密手上的兵力早已捉襟见肘,但里面没消息之前,他如何敢将所有的老本都下注?不过他身旁的李子通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几次三番想要说话,不过看到李密还沉得住气,也就缩了回去,但心里却在滴血:每一秒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东海军葬身在这江都沙场?只是他之前与李密搞关系,结成了异姓,嗯同姓兄弟,现在当然不好扯他地后腿。
这时候传令兵又传来消息,他手下地大将白信再次求援,说他马上就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李子通终于按捺不住,狠狠以拳击掌,正要开口时----
“报!”有一个传令兵过来,一脸地激动之色:
“大王,里面有消息了!”
李密身旁一众将领尽皆面露喜色,连李密也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李密抑制住心中兴奋,沉声道:“里面怎么说?”
传令兵答道:“两刻之后,北门大开!”
“北门?”李密眉头皱了皱,北门是由老将来护儿镇守,囤积重兵防守严密。进去容易,出来恐怕就难了。之前他的预计中,还一直以为是陈棱防守地东门。至于南门水路过不去,西门朱浩是的一干亲信,战斗力不一般,去了是自讨苦吃。不过转即释然:想来是杨广已死,内宫的叛乱已经蔓延开来。到时候江都军不攻自溃。
想到这里,李密不禁大喜,使劲拍了拍李子通的肩膀,大笑道:“杨广想必已经归天,合该他杨隋灭亡啊!二弟,看来我们入主江都乃是天意所定!”
李子通悻悻道:“王兄说得对!等我们攻破城门,援军一到,便是那朱浩身死魂灭之时。”
李子通自封楚王,李密自封魏王,这“王兄”的称呼颇有奉迎之意。纵使李密知道,心里也不禁有些飘飘然。想到昨天儿子惨死城上,连尸首也未夺回,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冲进城去,将罪魁祸首地朱浩挫骨扬灰。
“传我命令,全力攻打西门、北门!”
“命单雄信将军务必奋力阻挡张须陀,援军半个时辰必至!”
“传令白信将军,全力拦截李靖所部黎明军!”
“中军缓缓向前推进!”
“传令……”
李密连番下达了数道命令,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长信军,准备上阵!”
外面地李密一番调度,里面自然有朱浩的应对良策。朱浩早已来到西门与寇仲见过面了,又差手下火速去另外两位大将来护儿和陈棱处,禀告樊文超叛乱地事情,又布下一番计策云云。
此时,命手下发出信号之后,朱浩正在战前鼓舞士气,雪藏了一年多的破晓军将在这场大战中第一次出战。倒是是英雄还是狗熊,就要在手底下见真章了。
寇仲小跑到朱浩身旁,一脸跃跃欲试的道:“老师,区区李密小贼不足为道,还是让徒弟我将他解决了!”
“你再城上督战,跑城下来作甚?”朱浩皱眉道。
寇仲大咧咧的道:“再给李密十万兵马,徒儿也敢保证他不敢来打西门的鬼主意!”
“那你说他会打哪个门的主意?”
“东、西、北三门中间,北门囤积重兵,西门这儿他不敢来,当然只有选东门了!”
“要是他不从东门进又如何?”朱浩挑了挑眉头。
“不从东门进,当然就从北门进来啦!”寇仲讪讪笑道。
朱浩哑然失笑,又道:“好了,房杜二先生给你的名册弄好了?”
寇仲拍胸脯道:“我办事,老师尽管放心!”
“这几天大战少不了,你先守住西门便好!”
“知道了师父!”
“可不要玩忽职守!”
“放心师父!”
这时候一名士兵过来,给两人敬礼之后呈上密报。朱浩和寇仲分别看了,不禁讶然。
额,我昨晚欠了一章好像还没补回来的说。。汗,俗事缠身,今日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