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的战乱持续到如今,但因其四面环山的天险阻隔的先天优势,又有独尊堡解晖的控制以及巴盟、川帮的合作下,巴蜀这一天府之国至今也未遭到多少战火的波及。五月初对江湖人来说都在忙碌的想要见证湛泸宝剑的出世,但对平民百姓而言,这些并无关他们的事,他们所忙碌的仅仅是即将到来的端午节而已。
“母亲生前有过遗命,解伯伯也曾多番邀请,那么我们一同去独尊堡!”
当得知朱浩即将造访解晖的时候,石青璇与宋玉致两人携手而出。想了想,终于还是开
朱浩向她投去一抹感激的笑意,对方的用意他当然是清楚的。因为有石青璇的情面,他和解晖的见面将容易很多。对方可以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朱浩也知道,石青璇几乎是厌恶这些政治上的交易与伎俩,这次帮他,大约是还了之前在赤山邪帝庙的那一点不算恩情的恩情罢了。
“好!”朱浩笑了笑,没有说出任何感激的话语,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姐姐,不知玉致能否与朱先生同去呢?”宋玉致在外人面前依旧是一副矜持懂礼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但一双美目中流转的光华早已将她的心思出卖了一半----朱浩那辆车可不是人人都能坐上去的。“如此更好。”
多了宋家的这一层关系,朱浩等于多了两个人情砝码,这样会更有利于达成他的目的。巴蜀的位置牵涉的不光是富饶的成都平原以及四周的天险,更加重要的是如果隋室地敌人控制了巴蜀,那么长江天险将形同虚设。虽然隋室已经在江北稳稳扎根,但巴蜀这一块地方就如骨鲠在喉,不把它咽下去,就得不到真正的安稳。
巴蜀一平,萧铣将灭。再加上宋家的合作,那么天下的五分之三都落入隋室手中,距离一统也就不远了。
正是下午的时间,成都城中盛名在外的聚花楼比以前更加热闹。端午前夕,处处已经透露着喜庆地气息。众多的武林人世大半都赶向青城山,但留在成都的也不在少数。因为青城山距离成都仅仅百里之遥。有马匹或者脚程快的人皆可以朝发夕至。当天去也没有问题。更何况现在正主都没出现,去了的也都是些想凑热闹捡便宜的小虾米而已。
二楼上现在却是许多食客都围在边上,准备看一场热闹。
“我说过,不让!”
跋锋寒手里端着一个大号的酒杯,一仰头将里面的烧刀子一饮而尽。斩玄剑就放在桌子上,一探手就能抓住。他面前的三样小菜都以吃光,碗里也没有半颗米粒。旁边可以盛满了两斤烈酒地酒坛也快要见底了。
跋锋寒并不是一个节俭的人,但吃饭是为了积蓄体力,积蓄体力是为了让自己的武力能得到最好的发挥。
桌子的另一头摆着一串开元通宝。上面还有一块碎金子,闪闪的金光晃的人眼睛发花。这年头因为战乱,私铸小钱的不法行为在法纪不严的地方到处都是,一个开元年间铸造的开元通宝,至少能换地四个私铸小钱。而且那些劣质私钱造价极低,大量的冲入市场,就容易造成货币贬值、物价飞涨。对老百姓来说,铜钱还不如家里的米粮来的实在。因为米粮放着也是放着,但很可能早上起来就发现原本一串钱可以买一石米,但现在只能买半石了。
金子银子这些贵重金属才是硬通货。才能保值。这是许多人的共识,但能将手里的钱兑换成金子地人,大多是那些因为私钱而获益的有权有势地贪官奸商,寻常百姓到哪里去换金子?
跋锋寒旁边还有两位面覆轻纱的妙龄女子,两人身量高挑,都是一身白衣。就算抛开手中的宝剑,她们身上随时散发的气息也在深刻的提醒别人----生人勿近。
个头稍高的那位女子看起来大约成熟一些。仅仅是面纱上未被覆盖的半张脸已让人受看不尽,光洁地额头,英挺地秀眉,还有大而明亮的眼睛以及隐约透出地鸭蛋形轮廓,无一不美。但那双眼睛像是结了冰一样,让人感觉与她对视一眼就会被冻成冰棍。虽然这已经是夏天,不过那两名女子一来。周围那些围观的人就一直感觉皮肤与脸上凉飕飕的冷。
她旁边的那位身材稍微较小玲珑一些。揽在怀中的双手抱着宝剑,故意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但依旧掩饰不住眉间的一丝稚嫩。明明没有旁边那位那么冷,却偏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瞪了周围的人一眼,恶声恶气的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娘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被她的目光扫过的众人均觉得像是忽然被丢在冰天雪地里吹了一阵刮骨生疼的北风一样,噤若寒蝉的低下头去,各自散开了去。
这正是早已赶赴巴蜀多日的傅君瑜与傅君嫱师姐妹两人。
“喂,你这蛮子,给了你这么多钱,你连个位置都不肯让,是嫌钱少还是故意刁难,嗯?”傅君嫱逼出一丝煞气,刁蛮任性的样子表露无疑。她们刚刚上楼,想要找个位置好点的地方赏赏周围的景色,晚上这里要上很多漂亮的花灯,还有许多少数民族特有的歌舞表演,跋锋寒坐着的位置最容易将周围的金丝一览无余。
“聒噪!”跋锋寒的冷并不下于从开始到现在都还未说话,也未看着他,但一丝冰寒的剑意却将他锁定的傅君瑜。与对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同,跋锋寒的冷来自一种危险,让人很难有与之对视的勇气。因为他的存在很容易让对方感觉到死亡。
“你说什么!?”傅君嫱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跋锋寒,半张小脸给气的通红,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刁蛮中含着煞气。从小到大谁感这么骂她?
跋锋寒保持着与之前一般无二的速度,将杯里地烈酒仰头一饮而尽,再提起酒坛往里添。“哗啦啦”一串响动,酒坛空了。杯子里只有半杯酒。
傅君嫱正要得意,因为跋锋寒如果喝完酒还是不走的话,她就更有理由理直气壮的“帮”店家将他撵出去。
跋锋寒刚将酒杯放到唇边,头也不抬的道:“小二哥,再打一坛酒来!”
“好叻,客官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小二一直依照掌柜的吩咐在旁边守着,不远处还有聚花楼请来的武师看着。这里经常有口角和打斗发生,不过老板在成都这块地面上颇有些面子,很少会在这里就打起来。听到跋锋寒地吩咐,小二应了一声,低声对旁边的武师道:“几位爷盯紧点,别出岔子!”
“你这蛮子怎么这么赖皮!”傅君嫱气的柳眉倒竖,指着跋锋寒就叫骂起来。
跋锋寒无动于衷,淡淡道:“我喝我的酒。干你何事?”
傅君瑜打量了他一眼,目光一凝,冷声道:“阁下不是汉人?”
跋锋寒既不承认也不否定,道:“问别人前首先报上自己的名号,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么?”
“你是突厥人!”傅君瑜抬手止住想要说话的傅君嫱,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傅君嫱听了,赶忙打量他一阵子,了然道:“哦,原来是个突厥蛮子,难怪这么蛮不讲理!”
小二满脸笑意的捧着一坛酒分开人群过来。把酒坛放在桌子上,笑道:“客官慢用!请问还要点下酒菜吗?”
跋锋寒将那半杯酒饮尽,道:“再切半斤牛肉。”
“好好,马上就来!”
“饭桶!”傅君嫱嘟着嘴小声道。
跋锋寒拿掉塞子,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冷声道:“原来高丽人都是这般地懂礼貌。”
“你!”傅君嫱一怒。将手放到剑柄上,眼见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傅君瑜伸手将她拉住。皱眉道:“得罪了!”
又转头对傅君嫱道:“我们换个座位!”
“师姐,你怕他作甚?快放开,让我揍他一顿,好让他知道出言不逊的后果!”傅君嫱愤愤不平的想要上去,不过一直被傅君瑜给拉着,自己的念想没有得偿,只好气哼哼的抓走桌上的铜钱和碎金子。
跋锋寒冷笑一声。继续喝他的酒。还火上浇油的道:“跋某不喜欢多事,但从来都不是怕事之人!”
这下傅君嫱大怒。转头对傅君瑜道:“师姐,你看,这么狂的人,好像天上地下就剩下他一人能打一样。不教训他一下,怎么会长见识?”
“早想领教弈剑术的高明与九玄**神妙,跋某倒是想看看名震高丽地弈剑大师傅采林教出来的徒弟是否和武尊毕玄的弟子一样窝囊废!”跋锋寒重重的将空了的酒杯顿在桌子上,一把将斩玄剑抓在手中。纵然只是坐着,亦给人以马上就能发动猛烈无比的攻势地感觉。
这是他的武道修行中地好机会。因为傅君瑜和傅君嫱都是不下于他的高手,如果能从这样的打斗中吸取足够的经验,那么他面对毕玄时将更加有把握保住性命并杀死对方。
“你是跋锋寒?”本来已经找到座位坐下来的傅君瑜立时起身转头,冰冷的目光扫向跋锋寒,带着一丝讶异。
傅君嫱知道了他的身份,立时不无讥诮地讽道:“我道是谁呢,口气比吃了大蒜还臭!不“好胆!”
即使是傅君瑜冷淡的性子也受不了他这样的冷嘲热讽,当下怒骂了一句就拔出宝剑。正是要冲上去维护师门尊严并惩戒一下狂傲的跋锋寒,身边另一道白影已经一蹿而出,锵啷一声,利剑出鞘,两点剑芒直指跋锋寒双眼。正是早已按捺不住的傅君嫱。
一出生就是致人伤残的狠招。
傅君嫱刚刚一动的时候,稳坐着地跋锋寒立刻伸脚在桌下一揣。将对面的一张长凳踢飞,横掠着迎上傅君嫱的宝剑。
“哐!”
脆弱的板凳丝毫未能阻挡对方的剑势,剑气一击便将它变成漫天木削,利剑丝毫不停的刺来。反因内气的激荡,那些反射回来的木削倒成了攻击跋锋寒的利器。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弈剑术的高明在于掌握攻防地节奏,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优势。以优势去攻击别人,就足以让任何敌人施展不开手脚。
跋锋寒像是知道那板凳无法全效一样,伸脚之后丝毫不停的挥袖一扇,刚刚饮了两杯酒的酒坛接着飞出。被对方的剑气击碎,又化成漫天酒雨覆向傅君嫱。
傅君嫱娇叱一声,足见跺地凌空飞起,避开酒雨,招式一变,凌厉地剑气纵横切割着整个空间。席卷着朝跋锋寒而来。这一招更加的令人胆寒,只要被其中地任何一道剑气击中。不死也要成为重伤。
“来得好!”
面临当空而来的剑气,跋锋寒不惊反喜,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忽然双脚一跺,桌子跟着飞起,目标还是半空中的傅君嫱。上面还有未曾收捡的菜盘子,若是被击中了,且不论伤害。单是那一身油污就足以令任何人狼狈。这样的情形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显然是最难以接受地。
凌空而下地傅君嫱自来这里之后首次露出认真冷静的神色,柳腰一拧。跟着急转而下。剑势再变,贴着桌子地边缘继续朝跋锋寒的位置刺来。
而当桌子飞起、遮住对方视线的一瞬间,跋锋寒断然起身,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般弓身一弹,手中斩玄剑跟着出鞘,透过桌子击向背面并不在他视线中的傅君嫱。
“哐啷!”
坚实的木桌在斩玄剑激发的剑气下化成漫天碎末,一片残渣中一声震人耳膜的金铁交击之声传来。
“当!当!”
两击之后,随着噼里啪啦的木削落地声,跋锋寒与傅君嫱两人都落回地上。跋锋寒是站在刚才的座位旁边,白皙的脸上一抹潮红之色一闪而逝,斩玄剑斜指着身侧,高大挺拔的身材顶天立地的站着。
傅君嫱的脸上亦带着一点晕红,透过面纱只能看到淡淡的痕迹。不过她此时露出盈盈笑意,站在跋锋寒身前两丈的地方,嘻嘻笑道:“跋锋寒?看来你这人还是有些本事嘛!不过本姑娘还是疑惑,你从哪里来的可以一起对付我们师姐妹两人的信心?依我看来,收拾你虽然有些麻烦,但本姑娘个一个人就足够了!”
跋锋寒针锋相对的道:“姑娘叫你的师姐一起上来围攻,当会马上揭晓答案!”
话音刚落,两人眼里闪出一抹寒光,几乎同时动了。场中剑气激荡,一边的跋锋寒的剑法狠辣霸道,带着无边杀意。另一边傅君嫱的弈剑术则凌厉快绝,优美的身形中带着赏心悦目地优雅,但每一招都足以置人于死地。
两人的交手处剑气纵横,很快将二楼大部分客人吓走。交手处的桌子凳子窗户今年遭到剑气殃及,成为残渣碎木。跋锋寒与傅君嫱的身法各有各的特色,前者沉稳快捷。后者轻灵飘逸,但普通人的眼睛几乎无法跟上他们地速度,只看到两道人影上下翻飞,接手处不断的传出刀剑交击之声。本来上来盯着他们,想将他们请出去的两名武师见到此情此景,哪里还敢冒头,大惊失色的躲在一边的角落里小心看着那边的情形,深怕被这两个不顾他人安危的江湖剑客给殃及池鱼。
跋锋寒正处在巅峰水准,一手剑法用得兴致淋漓。虽然对手的弈剑术高明。经常将他还未施展完全的招式给打断,但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兴致高涨。强烈地战意就连置身其外的傅君瑜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正是这时,楼梯口另一道身影急速蹿出来,娇叱道:“跋兄我来助你!”
是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子的声音,但上来的却是个皮肤白皙、面目俊俏无比的青年公子。一见到这边的情形就马上拔剑急冲而来,那寒光闪闪的剑尖不光显示出宝剑的锋利,上面吞吐地寒芒更是让人不敢小觑其中蕴含的杀伤。
傅君瑜美目中寒芒一闪,冷声道:“想要围攻,先过我这一关!”
说罢挺剑而上,将刚上来的青年公子给截住。这位青年公子打扮的正是东溟公主单琬晶。她后面还有赶来的东溟派护法。单琬晶的武艺不弱,剑法高强,连大名鼎鼎地杜伏威都曾忌惮她一剑而来的威势。凭着开先地一股锐气,单琬晶看堪堪与傅君瑜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傅君瑜的九玄**是第七重的顶峰,而傅君嫱则是刚刚突破到第八重,大师姐傅君也是在南来中原的时候到达第八重境界的。本来以傅君的资质。要在短短三年内突破六重到达八重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之前与朱浩相处地那一段时间在武学见识上颇有得益。因此领悟第七重快了许多。
九玄**共有九重,到达九重极致地仅有她们的师父傅采林一人。
几十招过去之后,单琬晶之前地一身锐气渐失,面对傅君瑜的进攻显得吃力了许多。几次险些受伤,都是靠以伤换伤的打法才将对方逼退。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极为难受的。
“公主莫急,我们来了!”
东溟派护法单秀、单玉蝶看到自家公主处于劣势。对视一眼马上持出自己的兵刃加入战团。有了两人的加入。傅君瑜立刻吃力了许多。单秀与单玉蝶的武功虽然不及单琬晶,却也相差不多。三人合力。足以让她为难。
“快看快看,人皇神农氏转世的并肩王朱殿下的神车来啦!”酒楼上剩下的离得远些的人听到下面的喧哗声,将头伸出窗外,便看到朱浩那特有的车子正在街面上缓缓朝这边驶来。当下激动的对众人喊道。
“这里地面太狭窄,有碍发挥,敢不敢到下面去比一趟?”
跋锋寒与傅君嫱的交手激烈依旧,跋锋寒横斩一剑,一边抽空挑衅道。
“有什么不敢!”傅君嫱立刻答应下来。一剑划开面前的窗户,率先纵身而下。跋锋寒马上跟着跳出。
“前面有几位故人在打架呢!”慢悠悠的开着车的朱浩转头对身旁的石青璇道。之前宋家已经先派人送去了拜帖,这里正要赶往独尊堡。
“你不会是要要去劝架?”石青璇挤兑着道。
“难道不行吗?”朱浩挑了挑眉头,“你不知道我除了不高不低的武功之外,最厉害的一样本领就是口才吗?”
石青璇调皮的扮了个鬼脸,吐舌道:“真不知道你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谦虚。”
朱浩一本正经的道:“都不是,我是在说事实!”
“原来是两位师姨与跋锋寒呀!”与宋玉致同坐在后座的徐子陵精神力一扫,顿时也发现了不远处聚花楼的状况。
一旁的宋玉致将车窗摇下去又摇上来,颇感兴趣的对徐子陵道:“你们师徒真厉害哩,眼睛还没看到就知道那边地情形了。”
徐子陵笑道:“都是师父教的。”
宋玉致又兴致勃勃问道:“那就是说寇仲也有这样的本领了?”
徐子陵扫了扫后视镜里神情淡然的朱浩,点头答道:“老师从来不藏私。也不厚此薄彼。从来都是我们能学多少他就愿意教多少。寇仲当然也会这样本领。”
“朱先生真是了不起!”宋玉致真诚的夸赞道。
朱浩听了,不禁揶揄道:“不是因为我教了寇仲这样本领你才这么说的吗?”
宋玉致俏脸一红,立即道:“当然不是,玉致是诚心夸赞地。”
“是吗?”朱浩故意的加重语气。一旁的石青璇没好气的道:“你作为一个长辈,怎还开这种玩笑?”
朱浩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我关心一下自己徒弟的终身大事,这很正常啊!”
“你总是有理哩,有时正经无比,有时又……又有些吊儿郎当的,不像别人印象中的那么稳重。”
朱浩作势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有时又很不正经呢,那我的名声可就坏了。”
“你很在意名声?青璇还以为你早已看破红尘,不在乎那些虚名呢!”
朱浩以自己地理解说道:“虚名和好名是两回事。前者大多是损人利己,而后者是利人利己。”
石青璇思索一下。点头道:“算你说的有理,便是过关了!”
“怎么,这还算考试吗?”朱浩讶然道。
“咦,你们说的就是那两个人吗,他们跳出来打了!”石青璇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跋锋寒与傅君嫱跳出窗户落在大街上,又一步不停的朝对方冲过去,再度战作一团。两人一落地,旁边的人群赶忙闪躲开,一下就腾出十字形街口处的一大片空地来。
“那个男子是跋锋寒?”石青璇惊讶的指着前方道。对于曾和她完美的合奏了一手“敕勒歌”的跋锋寒,她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地。所以一眼就看到中间的人影是跋锋寒。
“就是他。”朱浩点了点头。又道:“正和他打得难分难解的女子是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小徒弟。”
石青璇看了看,两人依旧是不分胜负,看不出有任何一方占了便宜,“他们有仇么?”
“不知道,不过那个小姑娘是没人惹她她都能找出一堆事端的主,两人打起来多半也只是口角之争罢了。”朱浩想起当初在宜情园与傅家三姐妹那次不算太愉快的见面。不知是该说这个小姑娘刁蛮任性还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抑或是这个年龄段地小姑娘都有的叛逆与幼稚。
正说着。朱浩忽然打住话端。石青璇看到他地神情,问道:“有事?”
朱浩默默的点头,低声道:“李阀与宇文阀的车驾,同路的。”
“你的对手来啦?”
“嗯。”朱浩应了一声。
“你大风大雨的都经历过了,怎么这一次反而露出难看的脸色?”石青璇有些奇怪朱浩为何忽然眉头紧锁,这样难为地神色一起地这十多天从未见他露出过。想来是事态严重超乎意料了。
朱浩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这台戏要更加热闹了。”
只是后座的徐子陵忽然一下脸色苍白起来。比之前朱浩地为难更加难看。而这一切都看在朱浩眼里。因为刚才十字街口的对面处,他用精神力波纹扫描到傅君从李阀的车驾上出来。三个月前那份情报上说她到了洛阳。现在终于成了事实。徐子陵显然也察觉到了那边的情景,两边相距仅仅不到三百米的路程,这个距离内的一举一动完全在他的精神力感应范围之内。
李阀的车上不是李世民,而是李阀的宗亲李孝恭,一个名声不显,但很有才能地将帅之才。历史江南的地盘几乎都是李孝恭一手打下来的。这人不光能打仗,有才华。而且很低调,很内敛。宇文阀的车上则是宇文智及。
“君嫱,快停下来!”傅君下了马车之后就见到正对面不远处打斗激烈的跋锋寒与傅君嫱。而楼上的激烈程度亦不下于街面上地这一场。
傅君嫱与跋锋寒都已打出真火,一招一式之间均是狠辣无情,各自身上都已挂彩,多是被剑气余劲扫到。并且因为一口内气未泄,伤口并未流出多少鲜血,只是把两人一身白衣划破,破口处透出红色血迹。
现在如果不是两方自愿,那么首先后撤的一方定难以全身而退。而外人在两位高手对决时贸然加入只会让另一方发动杀招,最终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傅君显然也发现场面上的状况,右手握着剑柄,想要出手,又不敢出手。正自彷徨时。听见耳边的喧哗声,顿时转头看向另一边,如愿以偿的看见了一百多米外车子,还有车上驾驶座的朱浩。先是惊喜,然后立刻有些紧张起来。
“师父……”后座的徐子陵犹犹豫豫的唤了一声。
“说!”
徐子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转口道:“跋兄与师姨伤到对方都不太好,不如您出手将他们分开!”
朱浩嗯了一声表示答应,就算徐子不说他也会这样做。
三辆车最终在十字路口缓缓停下来,两架马车当然没有朱浩地小车这么拉风,不过车子里的李孝恭像是没看到朱浩一样。对场中打斗兴致勃勃的赞道:“两位好本领!”
宇文智及的车子跟着并排上来,也赞道:“高丽弈剑大师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傅姑娘只花季之龄,武功却令在下自惭不已。跋兄独身修行,更与傅姑娘不分上下,更是难能可贵。不过两位定有什么误会?不如智及做个和事老。两位同时停手,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宇文智及见两人连个眼神都没有投来。虽然知道这样的高手比斗别人不好插手,更不好停手,但这样的冷遇还是让他产生一丝尴尬。
前面的好奇又带着敬畏的人群们慢慢疏散开来,朱浩将车开上去,也不看旁边的李孝恭与宇文智及,只对场中道:“现在两位想必已经累了,不如停下来喝杯茶!”
跋锋寒与傅君嫱听到他开口后。两人地剑势均微微一滞。跋锋寒已经有意停下来,不过转瞬之间。傅君嫱像是赌气一样,忽然爆发绝招,娇叱一声,脚下左右连闪,幻作一团白影,手中宝剑在急速挥刺下几乎失去踪迹,只有无边的剑气充斥了整个空间。
跋锋寒瞳孔极缩,双手握住剑柄,面对这全方位刺来,几乎每一剑都瞄准他防守薄弱环节的剑招,心里差点升起想要弃剑投降的念头。不过手上的动作强行的扭转那一瞬间地恐惧,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难,跋锋寒不退反进,爆喝一声,双目神光大显,双手抡着斩玄剑举过头顶,一招刀法里才用地力劈华山斜斩而下,同样无可匹敌的招式,惨烈的杀气爆发而出,与四周的剑气不分上下。
这威猛霸道、凌厉果决的剑招带着有去无回的绝然,明明应该快若奔雷,但周围的普通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剑下劈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四周地空气像是被这参天地造化的一招吸干了一样,围观之人莫不赶到胸口一阵郁闷,呼吸如同刚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断,难受得快要窒息。
“没想到大半年未见,跋锋寒进步了这么多。逆境最容易激发一个人的潜能,现在跋锋寒已经摸到了挑战毕玄的门槛。”朱浩欣慰的笑了笑,左手扣住一粒石子,探出窗外。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