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串舍利子,当是降魔卫道的好法宝?”朱浩洒然一笑,横剑胸前,“今夜是个杀人夜,我便不与你们废话了。直接出招!”
真言大师眼中异色一闪,诵一声佛号,淡然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是要流别人之血或是流自己之血?”
朱浩道:“不管是流谁的血,今夜这可见证佛光奇迹的金顶上必将沾上血腥之气,不知加上前几天的厮杀,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将它当成佛家圣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在争什么,这就足够了。一切的流血与牺牲亦会因此变得理所应当。”
“锵!”
一道青光闪电般划过,朱浩手中的太阿已经出鞘,森然剑光流转,剑身上古朴的纹理散发着一阵阵压抑与威严的气息。只随手一划,他与对面的四大圣僧与真言大师之间已经多了一条下场的沟壑,浑然天成,令人难以想象这只是一剑的功劳。
纵然早已对朱浩的强大有了心里准备,还有之前在宋阀的时候四大圣僧的狼狈而走。当时若没有宋缺出手的话,或许四大圣僧已经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但当时朱浩在半空中每发一道青蒙蒙的太阿剑气必定有一段回气的时间。如今随手一剑便有了相似的效果,由不得他们不骇然相对。
真言大师长叹一声,道:“老衲亦无愧。”
真言到底心中有愧或是无愧,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嘉祥大师见到朱浩提剑冲来,快到无法形容的刑遁术令他双眼几乎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嘉祥单手一扣无名指,大喝一声:“结阵!”
“善哉,善哉!”
智慧、帝心、道信三人齐宣佛号,身形连闪。几道影子迅疾的将真言大师保护在中央。上一次因为朱浩的升空,他们很少有机会用阵法这一强项来与之对抗。正是这阵法,每每让石之轩落荒而逃。不到一年时间,各有突破的四大圣僧结阵已经比以前快了许多。
剑光未曾到达,但四大圣僧围着中央地真言,不断的走位,依照某种特殊的规律,模糊的身影练成一道无懈可击的圆,将内里与外面都保护的固若金汤。
中心的真言大师在朱浩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高悬一声佛号。如同洪钟的声响震得整个山巅都似乎抖了抖。只见他枯瘦地双手不断的变换着形状,瞬间就结出几十上百个不同的手印。
当朱浩跨过之前他用太阿剑气所划出的沟壑之时,蓄势已久的真气忽然爆发,长生真气与道心种魔**互相纠结着融合,变成一道螺旋劲,通过经脉激荡进手上的太阿剑中。太阿剑颇有灵性的发出一丝清吟,震颤不已的剑尖吐出一道青蒙蒙地剑芒,长足有数尺。不断的变长变大。幻化的形状就像一把忽然放大了数倍的太阿剑一样,甚至连上面的纹理都一模一样。
而就在同时,对面的五位当世高僧忽然像是用过一根看不见的绳子连接成一个整体一样。
“临!”
中心的真言大师忽然张开双目,爆喝一声,两手高举过头顶,紧扣如花蕾一般,两根无名指斜起,指头互相贴合,如同起伏低矮的丘陵地带上忽然冒出地一道险峻的山峰一样。整个佛阵因之而爆发出一阵无可抵挡地威势。就如五个人忽然化作如来佛祖变出的五指山,既令人无法撼动。更难以逃脱它地镇压。
围绕着真言大师不断走动的四大圣僧在他道出“临”字真言之时忽然遏止身形,正方形的停顿在四个方位。同时大喝一声击出一道真气,汇聚在真言大师颈上的晶莹舍利子之上。顿时一道金黄色的巨型钟状真气构成一道幻影,从真言大师的下挥的手势推出,狠狠地撞向已经冲进三丈之内地朱浩。
朱浩见这黄色巨钟朝自己飞来,才知道真言大师颈项上舍利子的功效。将五个人地内力化作一个人,这就是量变到质变。四匹狼一起上也未必能解决一头猛虎,但四匹狼所拥有的力量、敏捷融合与一匹狼身上。恐怕结果就要颠倒过来了。
“破!”
朱浩目光一凝。太阿向前一刺,那道蓄势待发的青蒙蒙的剑气脱剑而出。幻作另一把庞大数十倍的太阿剑的形状,狠狠的撞上黄钟。
“咚!”
两道纯粹由真气构建的能量狠狠的碰撞,发出一声巨钟被撞击的大响。有若实质的音波从撞击的中心波纹状的荡漾开来,所过之处,巨石草木皆化为齑粉。中间剧烈的能量对撞扭曲了空间,让里面的景象变得模糊。
四大圣僧、真言大师皆是心中一定,“临”字诀代表的是不动根本印,不动如山,有山岳般的力量。因为黄钟发出的不是破碎的声响。这证明他们已经完全可以抵挡住太阿的威猛。
朱浩同样不急,飘然后退到之前所划下的沟壑一边。异彩涟涟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黄钟与太阿剑气交击的地方。他的功法大多是一个人闭门造车来研究的,寇仲与徐子陵两个徒弟一起来也无法真正的抵挡住太阿剑气的威猛。这样能量对撞的激烈状况,连他亦是首次见到。
只是钟响过后的三四秒钟,但众人已经觉得它无比漫长。当五位圣僧感觉到能量碰撞之处的能量波动渐渐趋于平静的时候,都不禁松了口气。
谁都不愿意面对一个无敌的对手。
朱浩刚刚扣下左手中指,那是他在剑气与黄钟相撞时开始的计时。他手中如同有一个定时炸弹的遥控器一样,中指指尖刚刚碰上大拇指----
“轰隆!”
一声比刚才的钟声更加剧烈的爆炸从被能量扭曲的中心放射开来。青、黄、紫三道光芒互相纠缠着,带着狂暴与毁灭地气息,步着之前被荡漾的波纹已经摧残成粉末的大地,更加彻底的将周围一切的事物毁灭。
整个金顶如同发生了一次强烈的地震一样。整个峰顶都在颤抖。烟消云散,石屑散落之后,朱浩轻轻挥了挥衣袖赶走周围的尘灰。再去看爆炸中心周围,那里原本青草弥补、巨石嶙峋,可是现在只有一个深达七八尺的巨坑,周围三丈内除了发白的粉末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地事物。
“咳咳,咳咳……”几声咳嗽从烟尘中传来几声咳嗽。超乎意料的爆炸令几乎没有刻意防备的五位高僧们狼狈不已。帝心原本整洁的袈裟僧袍变得褴褛不堪,加上面上的灰尘,如同乞丐一样。其他几位也比他好不了哪里去。唯有中心的真言大师稍微好一些,打满补丁的会跑商仅仅沾了些许灰尘。“施主好高明的手段!”
真言大师一边说话,手上再度结印,快得令人看不出形状来。
“五位圣僧亦不差!”朱浩笑了笑,剑尖斜指着地面。左手负在背后,表情泰然自若,山风吹动衣袂,自有一股潇洒地气度。
“兵!”
真言大师低喝一声。双手交叉于胸前,以大拇指扣住中指与无名指,余下两手的小指与食指指着处于四周的四大圣僧的位置,四指指尖各自击出一道柔和的真气,从他们背心命门而入。只一瞬间,本来有些神色萎靡的四大圣僧立刻像吃了大补药一样重新变得精神无比,脸上各自现出健康的红光。
刚才后一次道心种魔真气与长生真气的平衡失去的一刹那产生地剧烈爆炸的余波让他们亦受了些许内伤,纵使没有吐血,却也伤到了内腑。这个“兵”字诀代表地是大金刚轮印。有驱魔治病、治疗内伤的神奇效果,并且用上之后立时见效。比什么都管用。
“大师地真言手印的确是效果非凡!”亲眼见证了两个手印的效果之后,朱浩亦不禁为真言大师的手段惊讶。徐子陵施展出的真言手印的威力几乎没有真言大师十分之一的神妙与功效。
“施主真气地神妙更令人难以预测。”
开口地是嘉祥大师。他刚才所站的位置距离爆炸中心最近,所以受伤最严重。若不是一身佛**力高深莫测,恐怕早已难以开口说话了。顿了顿,嘉祥继续道:“贫僧曾听闻殿下出现到这个世上地时候,几乎还不会多高深的武功,但从未有过败绩,唯一的一次受伤还是当年在飞马牧场外为人所乘。被箭伤了肩膀。可是从去年的宋家山城到今日的峨眉金顶。亲眼见证这一切之后,不知还有谁能有令施主受伤的资格?”
平时惜字如金的嘉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可惜出口的不是什么高深禅理,也不是人生体悟,而是饱含着深深无奈的叹息。
“哈哈,是啊,施主殿下的功力比起去年一见又高深了许多。贫僧一直都说施主殿下是极具慧根的,可是……呵呵,看来却与我佛无缘,真是可惜。”招牌式的一笑之后,四大圣僧中最为年轻的禅宗四祖道信最后的嘻哈笑意便成了苦笑。
“诸位不必如此感慨。”朱浩同样无奈的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上来的路口,“你们的帮手来了,而我却是势单力孤。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力竭的时候,不过我从不后悔来到这里!”
“来这里赴死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殿下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路口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与之严重不相符的缺失如此尖刻的内容。一身明黄色朱雀亲王袍的宇文智及与精装胡服、面色深沉的李世民出现在众人眼前,后面还跟着二十多个全身轻甲、步履整齐的亲卫,个个手持强弩,目射冷光。只凭感觉就知道这些都是习过武的百战精兵。
“宇文兄说的对,早知如此,我是否该直接弃械投降、束手就缚或者呆在江都,龟缩不出?”
宇文化及脸上的嘲弄还未维持多久,聪明过人的他如何听不出朱浩话语中的反讽?自从去年襄阳会战宇文化及大败亏输之后,面对陈兵潼关地大隋军一直采取守势。半年多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挑衅与搦战都一直龟缩不出,仗着险关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
“朱兄好!”
李世民手里带着一把造型古拙的长剑,剑鞘露出华丽而不夸张的金色外壳,剑鞘两边是两条金线织成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的作势欲扑剑柄上散发着淡淡光华的宝珠。
整把剑散发着一股华贵的威严的帝王之气,即便是李世民仅仅是一身武士服,却被这宝剑衬托地如同一位英武的帝王。或者说本身就有帝王之气的李世民与这把剑更加的相得益彰。
“世民兄也好!”朱浩微微颔首致意,即便是面对敌人亦要保持礼仪与风度,这大约是李世民所在门阀的良好教育所教出来的。朱浩则早已经学会不轻易的表露自己的真是感情,尤其是敌人面前。
“许久不见,连该说些什么都不知道了。”李世民苦笑一声,上一次他们地见面大概就是一年前天津桥上,朱浩差点要了他小命的那一剑的时候了。之后的襄阳会战,他们各自为两方主帅,亦没有在战场上刀兵相见的机会。
“那就不用多说什么了,还是用结果来说明一切!”朱浩洒然一笑。自己当初没有下狠心对付李世民,本以为是妇人之仁,但后来面对重重阻挠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的思想与这个时代的人的冲突,就算没有李世民,静斋同样不会支持他这样一个思想异类,而他也无法坦然接受魔门类似傀儡地扶植。
要平定天下,所以注定了要与静斋为敌。要强国强民,所以要削弱宗教的势力与它地不良影响。要让百姓们吃饱穿暖。所以地主们也成了内定的敌人。
他想做什么,总会受到这样那样地阻挠。
看着对面因为他的话语而紧张起来的众人。朱浩忽然哑然失笑,就那样转身走向悬崖边上。众人皆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有全神戒备着。
朱浩在悬崖边上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朦胧的月光照耀下被云雾遮掩的无底深渊,像是一个威猛狰狞的巨兽张开嘴巴,凡是落下去的人都将被它吞没。熟悉地眩晕再次出现,他赶忙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群山隐没地轮廓,张开双臂放声大喊道:“我。朱浩。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没有内力地刻意扩张,就是他本来的声音。
“无愧。无愧,无愧……”
层层叠叠的回音渐渐低沉模糊,随着晚风的呼啸变成山岳之间另一种低沉有而悠远的声音,像是不甘的怒吼,像是低沉的叹息。
朱浩剧烈起伏的胸口随着声音的渐渐低落而平复下来,再去低头看脚下的深渊,忽然觉得它仅仅只是个深渊而已,云雾的遮掩亦无法改变它的本质。
那不是巨兽张开的大口,亦不会让人恐惧它的存在。它仅仅是一处深渊。
潇洒的转过身来,再次面对众人的时候,朱浩的脸上不再是以前几乎不变的淡然,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我,或者你们,终会有人血溅金顶。现在我不会再顾及任何人、任何事。”朱浩一步步向前走,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亦没有刻意的制造另类的气氛或者气势,但是众人只觉得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们心头一样,伴随剧烈跳动的心脏而来的是无边的恐惧与压抑。
太阿剑仿佛随着他的变化活过来了一样,自动震颤着,发出悦耳的轻吟,像是在替他高兴。
宇文化及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身前护着他与李世民的二十名强弩手原本对准朱浩的弩机几乎重愈千斤一样,压得他们握住机身的左臂颤抖不已。大汗淋漓的样子让人无法将眼前的他们与之前的精兵产生丝毫的联系。
眼力高明的五位圣僧最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那是一种质的飞跃,就像蚕蛹破茧成蝶一般。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但是从绝顶高手正式跨入宗师高手的那一刹那的感觉就与眼前的景象很像。决定高手是困在茧子里面的蛹,看到的仅是周身一点黑暗狭窄的空间,而宗师级高手则已经变成蝴蝶,可以依靠翅膀看到外面无限广阔地世界。
朱浩本身就已经是宗师级的高手。这一部的变化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已经找到了传说中“天道”的门槛。只要机缘一到,破碎虚空或是证道飞升都是水到渠成。
用一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真言与宁道奇等人都还在用自己的蝴蝶翅膀、蝴蝶思维在展翅游览这个世界,看到的同样只是无限广阔的世界地一角,而朱浩已经开着私人飞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游遍整个地球。
而所谓的破碎虚空或者证道飞升,大约就是从私人飞机换成了航天飞机,已经可以到达外太空。回头再看我们眼中的地球,自然又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朱浩在之前他用太阿剑划出的鸿沟前停下来。这个并没有什么特别含义的动作却让对面众人下意识的齐齐后退,五位圣僧后退了小半步,李世民退了一步,宇文智及以及其他护卫们退了不止一步,但是就算停下来亦没有因为远离朱浩一些而找到多少的安全感。
朱浩并不在意他们地表情,只自顾着低头看看脚下他亲手划出来的杰作,长达三丈多地沟壑断口处光滑无比。看看手中的太阿剑。朱浩忽然觉得有些难以相信,自己与自己手中地宝剑竟有着这样的威力。再看看不远处不动根本印与太阿剑气对撞爆炸之后那个大坑周围已经完全消失的一切,不禁感慨道:“没想到高深武功的力量也可以与科学媲美。嗯,或者说它本身就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宝库,是另一种人们暂时不能完全理解、但可以运用的科学?”
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些,朱浩又想起弈剑大师傅采林所创地九玄**中地话:一切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也就是说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怀有一个深藏地宝库,有无穷的潜力的等待人们去发现和使用。
对于他自言自语的话,众人都听得不甚了了。李世民曾在曼青院听过他说科学这个词语。但终究未曾亲眼见证,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收回目光。朱浩抬头扫了一眼宇文智及与李世民等人,就看向五位高僧。歉意的笑道:“五位圣僧都是佛法高深、德行完美的前辈,我实在不忍心为了一个纠缠不清的缘由与你们生死相斗。再说尊老爱幼乃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传出去之后我也不甚光彩。不如就这样算了如何?我可以放任你们下山,潜心修佛才是诸位高僧们应做的事!”
他的表情很诚恳,但是这话的内容却实在让人觉得面上无光,无论如何听来都有瞧不起五位宗师级圣僧的嫌疑。虽然朱浩所要表达的意思的确如同表情那样诚恳。
听罢此语,嘉祥大师皱了皱眉头。面上的疾苦之色更深。一向好面子的帝心尊者脸色一沉,双手紧紧的握住巨型禅杖。智慧尊者面带不虞之色,差点掐断了手中佛珠的连线,而向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道信脸上挂着的笑意亦有些尴尬。
“施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涅是通向西天极乐世界的最后一道门槛,贫僧从不会因为它的到来而畏惧。我们该微笑相迎!”面色始终如一的真言大师如是说着,一句话的反应就足矣看出他的修养与佛法修为均高于另外四者。四大圣僧面露惭色,脸上的不满尽去,跟着他高唱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声音一落,五位高僧们的回复了一如既往的平淡。他们用梵语低声吟诵着《大般涅盘经》,整个金顶因之充满另一种祥和神圣的气氛。不一会儿就消减了因为朱浩心境的突破而心生恐惧的众人的负面情绪。连一众侍卫的脸色都平静下来,端起强弩的手臂再度变得强劲有力,上面的弩箭瞄准了朱浩身体上上下下所有的要害。
宇文智及深吸一气,微微向左跨出小半步,将大半身体隐藏在一名侍卫身后,带着调侃地语气道:“朱浩。我看你是因为自己势穷力孤,想借机虚张声势危言恫吓五位高僧?”
朱浩转头扫了他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却让宇文智及觉得心底发寒。
“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不用这么麻烦,我给你们足够的时间!”朱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向通往山顶唯一的小道,夸张的一笑道:“还有十分钟你们的第一批援兵就要到达山顶了,不错不错。竟然有五千多人!还全部佩着轻甲长弓和弯刀。是专门来对付我的?哈,你们还真看得起我!五千人要全部到达山顶,不知一个半小时够不够呢?”
宇文智及脸色微微一变,朱浩一口将他的布置道破,这不仅仅是泄露机密就能做到地。因为只在上山的前一刻他才发布了命令。宇文智及不由想起那个很久之前就传出的,朱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传言。虽然荒谬,但他此刻忽然有些相信了。
李世民也是知道那五千多精兵的情况的,此时更觉得心口一冷。知道这些布置还敢来的。一种是不想活的,另一种是有十足把握可以应对地。朱浩当然不会是前一种。所以他开始忐忑这样的阵容都无法收拾朱浩的话,还有谁或者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朱浩的脚步?
“一起来一起来,一起收拾掉也可以少费许多功夫。”朱浩无所谓的笑了笑,脚下一跺,闪身跃上之前盘坐的大青石上,索性坐了下来,悠闲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金顶再次安静了下来。五位神僧们的诵经之声在这个夜里显得特别的清晰,这祥和地梵语中带着满足与憧憬的情绪。连周围地鸟叫虫鸣似乎都被感化,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咔嚓、咔嚓……”
一阵轻甲的摩擦与刀鞘撞击刀身地声音渐渐传来。一对一对的人头渐渐充斥了整个山顶。
因为人未到齐,宇文化及同样没有轻易的发动攻势。只不断地派遣人将山顶所有紧要之处包围。通向山顶的羊肠小径只容一个人的身体通过,所以全部人上来的确不是一个半小时能够完成的。
而从第一队弓箭手们上来地时候,非常无聊地朱浩已经捡了一大堆的干柴松枝飞到青石之上,顺便打来一只野兔、两只山鸡来烤着,一边做烧烤一边取出藏在石缝里地包裹,将各种各样的调料井然有序的撒上去。金黄的油脂低落到火堆里,几样烧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李世民在心里感叹朱浩的闲适安然。又忐忑于对方疏而不漏的手段。不过还是压下一切情绪抬头招呼道:“朱兄真是好情趣!”
朱浩指了指肚子,无奈的道:“是它在造反了。早上吃了一点,找到那个吝啬的黄郡丞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赴约。我的肚子刚刚就在说要是再不犒劳犒劳它的话,就要把肠子给消化了!”
李世民哑然失笑道:“朱兄为何一下变得这样诙谐了?世民记忆中朱兄一直是平静淡然又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一样。”
想起以前,李世民不禁有些失神。朱浩亦算是他仰慕的人之一,不管是学识还是武功。
朱浩笑道:“二公子说笑了,我又不是万能的上帝,怎么可能不被任何事情为难?不过有一位很,啊,是一位前辈曾说过,生存的需求是凌驾于一切的,安全的需求次之。不吃饭人就会饿死,所以现在我只好先放弃安全的需求来满足生存的需求了。”
李世民稍微一思索,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但只当他是在开玩笑罢了。
这是五千人已经基本到了,密密麻麻的守住了金顶之上所有可以据守的要害,不管是任何角落都被暴露在森寒的箭头之下。原本开阔的金顶因为这五千弓箭手的到来而显得有些拥挤。
朱浩先对真言大师告罪一声,因为佛门众人是戒食荤腥的,然后又对宇文智及道:“宇文兄,我们是先打完再吃或是等我先吃完再打呢?”
亲眼见到五千手下的到来,宇文智及顿时底气十足,不再担心出任何岔子,豪爽的大笑道:“既然朱兄还未吃饱,还是趁着这时候好好吃。走在路上,也可以做个饱死鬼。”
“那就多谢了!”朱浩自动过滤了对方言语中的讽刺,视周围五千精兵的箭锋为无物,闻了闻想香气四溢的烤野兔,撕下一条后腿尝了尝,满意的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很久没做,手艺竟然没有退步。”说罢自顾着大快朵颐。
李世民在朱浩对宇文智及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就皱了皱眉,更因宇文智及几乎不经思考的答应而感觉到一丝不妥。想说什么,但看看志得意满的宇文智及,终究是没有出口。
“通知山下的庞将军与尉迟将军,让他们搜索一下山下有没有敌踪,切记要探查仔细!”李世民对身后一个亲卫吩咐了一句,又转头看看坦然吃着烤野兔的朱浩,眉头皱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