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蒲楼的三楼之后,景象变得不一样了,这里没有了书架,而更像是一个茶馆,摆了十几张桌子,有的人在这儿坐着喝茶水,旁边还有专门为他们倒水送来吃食的人。
而在这些桌子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有十来个隔间,每一个门都紧紧关着。
“这位朋友,您是来买卖的吗?”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过来问道。
“来寻人,一个红衣公子。”夫屠的回答简洁明了。
“待我前去问问主人。”
“好。”
中年人说完走到了长廊中,然后打开了其中一个门,门很厚,隔音效果很好。
他缓缓走进去关上了门,很快,也就是说两句话的时间里,又走了出来,回到了他的岗位上,同时对夫屠说道“请吧。”
夫屠点了点头,朝那个走廊走去,可走到中途的时候,忽然一根拐杖挡在了他的面前,显然不是意外,而是故意挡住了他的去路。
夫屠顿了顿,然后并没有理会,而是抬起脚跨了过去,不过他刚刚抬起脚,跨了一半,另一只脚还留着后面。
也就在他刚刚跨过去的时候,一道锐利的剑气从他的侧身爆发出来,目标便是他的额头,速度极快。
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身子往后一仰,然后举一只肉掌向身侧的这个人击去。
手掌还没有碰到人时,那根白色的拐杖忽然跳了起来,在空中扭了扭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点向夫屠身上的背部穴位。
这一拐杖来的很突然,但也很合理,夫屠显然也有这方面的防备,他已经发现了,拐杖的点击速度比他出掌的速度快,所以他运气真气之后的手掌,并没有击向那个人,而是打在自己的肩膀上,强大的冲击力,使他的身体极速地转向,折到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拐杖便偏离了原本要点到的穴位。
在这一次交互了招式之后,先起手的却是夫屠,击打了自己肩膀之后,他的双手立刻扭动着伸过来,四指分离,两根在上两根在下,扣住了拐杖。
那人的另一只手这才顺势拍了过来,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夫屠强行扣住手掌,化章为拳,但又并没有用拳头,而是拿手臂去挡。
两人的手一撞,夫屠立刻感到失力,看来他的内功不如别人,无奈之下只好放开了握住拐杖的手,劈了过来。
他没有考虑过这样做是不是手伤,也没有在意他身上受了什么伤,不论是内伤还是外伤。
不过他的手停住了,而且他的对手也停下来了。
因为这只手伸了过来,缓缓张开,手里摆放着一个金锭子。
两人僵在了原地,然后才受了手,看向对方。
又或者说是夫屠第一次看向来面前的这个人。
“你替第五如云做事?”这是个洪厚的声音,说话的人语气极其傲慢,话语之间都流露出上位者的控制欲。
“是。”
“他给了你多少?”
夫屠瞟了瞟这个人手里的金锭,然后抬起头看向他的脸,说道“两锭。”
这个人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短袍,皮肤苍白,一对细眉呈微怒状,斜指青天,一双懒散的眼睛散发出夺人的金光。
“我给你十锭金子,你替我刺他一刀如何?”中年人黑着脸命令一样地说道。
夫屠丝毫不受起凶猛的气势压迫,而是戏谑地笑了笑“对于一只孤狼来说,一头牛和十头牛的肉是没有区别的。因为他只需要填饱一个人的独自就足够了。”这可能是他今天一来和人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中年人不怒反笑,收回了金锭,开心地说道“看来是我来晚了一步,罢了罢了。”说完他就走下了楼梯。
夫屠凝望着他缓缓走下楼之后,就走到了第五如云所在的房间中。
这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桌子,两个椅子,两杯茶,一个书架。
坐在门对面的是一个白衣书生,坐在靠门这一边的正是红衣服的第五如云。
坐在里面的第五如云正拿着一本书在看着,书里夹杂着许许多多的零碎纸片,还有书本段落。
而这些资料显然都是关于那神秘的“桑海”组织的。
感觉到了夫屠的气息,第五如云头也不回地说道“今天你要去两个地方。”
“是。”
“先去洛阳城东南方向的弥香楼,找个女人,让她陪你嘿好好玩玩儿,喝点酒,享享乐。”说完第五如云就丢来一把碎银。
“是。”
“还有一个地方,你离开弥香楼之后,去地下黑帮大脑一场,最好杀几个人,然后回到弥香搂里好好等着就可以了。”
“等到何时?”
“要么等到我来找你,要么等到有人来和你动手。做完之后就别找我了,明天再见。”
“是。”
说完之后第五如云便挥了挥手,把他放走了,然后又拿起了自己面前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夫屠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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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南边,雪怡然的大院子里,侍女们正在进行一天的工作,不过每个人要做的事情都很少,费不了多少力气。
而秋露此刻已经收拾好了第五如云的房间,接受到雪怡然的吩咐,在院子的后花园里,折了几枝梅花,准备送到第五如云住的地方。
雪怡然还记得自己儿子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她还在剑阁,她陪着丈夫第五害和儿子一起去第五府里的花园里玩儿,小时候的第五如云一眼就看中了梅花。
所以雪怡然一直记得自己儿子喜欢梅花,也有可能是因为梅花与桃花长得像,所以第五如云和他外公一样,既喜欢梅花也喜欢桃花。
秋露拿着梅花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地,怕把手里的花弄掉下来。
她高高兴兴地朝第五如云的住所跑去,心里一直回想着昨天夜里和公子在一个被窝里面看书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害羞。
沉浸在少女心当中的秋露没有看清路,在途中忽然碰到了一个人,立马就被撞到在了地上。
原来也是院子里的一个侍女,叫做“苏红”。
苏红摸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幽怨地说道“谢氏小妞,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走路都不看清楚,在想什么呢?”
秋露急忙站了起来,不停地道歉,然后还扶了扶苏红。
“对不起,苏红姐姐,我,昨晚没怎么睡好。”秋露深深低下了头,说着自己都感觉这话不太对,又不知如何改正,便红着脸不说话了。
“没睡好?看来你和公子聊的不错呀?”苏红温柔地笑道,不过暗地中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是,听到这句话的苏红,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秋露急忙把地上的梅花枝捡了起来,检查了一下,把一根已经掉落了不少的梅枝丢到了草丛中。而另外几支则是被她拿着去插在了花瓶里。
这件小事根本没有影响到秋露的心情,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第五如云的住处,把花瓶轻轻放在了第五如云卧室的窗台边,还在里面倒了些水。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她走出了卧室,在门口的桌子边坐了下来,昨夜看了一些白居易的诗,她虽还不会写诗,但记性很好,便依照着记忆里的样子,自己笨拙地磨了些墨水,在一张纸上写起了白居易的诗。
她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随着公子的到来进入了新的阶段。
“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
露似真珠月似弓。”
笨拙的字迹印在纸张上,她满意地把纸折了折,压在了书本下面,准备晚上拿给公子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