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甄燕近似哭腔的忏悔，原本悲愤莫名的丁秋飞反倒慢慢平静。
甄燕含泪娓娓道来没有事先和丁秋飞通气的不得已苦衷，请务必谅解。自己一定会为这些捐躯的英烈报仇，以最隆重的礼仪安葬。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再也难以言语。
丁秋飞是一大早得知地府在天庭密派损失惨重，已经近千人被秘密逮捕。
要不是有几十名密派怀着必死的决心，用密符发出警报，丁秋飞不可能这么早就得知。
已经着手安排善后，有近3千密派通过预先设置的秘密渠道撤离。
但依然有为数众多的密派因为各种原因或坚守岗位或来不及撤离……地府在天庭的苦心经营多年情报网已经到崩溃边缘。
可是，恰在此时，“Q”却通过一个中间人秘密同丁秋飞联络:清洗，就此结束。同地府的协议正常执行。
“Q”可不是简单养寇自重，而是真实目的本就是为上位铺路，而不是同地府同归于尽。
“Q”可以根据甄燕提供名单，抓住遭到牵连的近千人。同样，甄燕可以根据“Q”提供名单，同样使得天庭在地府密派几乎毁于一旦。
毁灭，是对等的。没有这张制约的牌，甄燕又哪里舍得或者说敢于交出这份名单。
通知撤离？笑话。
先不说能否将天庭在地府密派安全撤离，那可是数千人、上万人，天庭几百、上千年的苦心经营。
即便是真安全撤离又如何？天庭不都是傻子，追查下去，“Q”还想上位？到甄燕那报道还差不多。
所以，“Q”只能见好就收，而甄燕赌得就是人性。行为始终会受到人性支配。
天道，只不过是虚幻，一种理想罢了。
看着甄燕手中手机存储卡，丁秋飞默默接过。
过了许久，丁秋飞凄惨一笑，眼中却满是决绝，一字一顿:“姐，你我本就是棋子。天庭委派咱姐妹到第五殿任职，表面位居高位，实则处处被摆布。资历浅、无人脉、无后手——凭什么能在男人世界中抬头？”
丁秋飞紧紧握住甄燕双手:“兔子朱迪是靠狐狸尼克取得成功吗？不是，是靠动物城高层内讧。兔子朱迪不过恰巧应运而生罢了。莫说我们没有类似狐狸尼克这样外援，即便有，到了你我这个位置，区区一个尼克又算得了什么。能拉咱姐妹一把的，唯有咱自己啊。”
甄燕最担心的还不是地府这次损失惨重，因为那还不是全部底牌。最担心的是怕丁秋飞和自己面和心不和，心生间隙。
出卖永远都是只有0次和无数次，如果丁秋飞产生危机感和自己不睦，那自己的苦心经营就塌了半边天。
丁秋飞负责前台，而甄燕负责幕后，分工明确。所以是相辅相成，这个同盟，此时还容不得出现半点裂纹。
经过几个小时的自我消化，甄燕的内疚感已经减弱，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痛苦，可是在丁秋飞面前，却要长时间保持自我悔恨的状态，是真的怕啊。
丁秋飞努努嘴，让甄燕看向书柜。在显要位置放着一个镜框，里面有一张姐妹共同翻阅书籍，认真阅读的照片。
是共同阅读《天局》的合影。
《天局》讲述“棋痴”在严寒的冬夜以石为子，与幻想中的冷血天人搏杀，最后以自身充当一枚黑子，跪死在棋盘一角而锁定胜局、“胜天半子”。
甄燕大大触动，想起许多往事。同时，也大大暗暗松口气，看来丁秋飞不会和自己离心。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我姐妹什么都没有，只有拿命来拼！妹妹永远冲在前面，为姐姐挡驾护航。”丁秋飞激动之下，眼角浸出泪来。
甄燕也动了真情，一把抱住丁秋飞，额头触碰到一块，连声说:“好妹妹，好妹妹……”
“妹妹，‘无忧会’这步棋布置如何？”甄燕搂着丁秋飞，丁秋飞头斜靠在甄燕肩膀，显得分外亲昵。
“已经接近尾声，‘Q’就是想动也不会有机会了。”丁秋飞唇边含笑。
甄燕同样唇边含笑。
天，又如何？我姐妹，胜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