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飞感觉脑瓜嗡嗡的，像灌了浆糊，实在是不易消化吸收。
莲花女罗汉说了这么多，有一点已经很清晰——佛国想要拉拢一切非天庭直属力量，意图反制天庭。
天庭并非掌控一切，完全统治三界，更像是盟主。就像昔日国民党，各派势力既源于势力大小，也出自自身需求，在保留一定军事实力前提下，在中央及地方任职，但发家的地盘始终牢牢控制在手中，一旦丧失底牌，便输得裤裆都剩不下。
山东、云贵、新疆……莫不如此！
地府当然也保留了一部分武装，可是天庭有十个方面军针对地府驻防，虽然在外面，而且似乎双方秋毫无犯。
再加上地府没有共同的领袖，自从幽冥大帝陨灭后，再无出现后继者，十殿名为一体，实为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只不过第五殿综合实力第一，所以当家人阎罗王暂居十殿阎王之首，可是手大捂不过天，要说真的以一敌九，还是太疯狂，自不量力。
更何况，甄燕是如何当选的？存在多大的侥幸，丁秋飞最清楚，也真不愿意回想。
莲花女罗汉，让丁秋飞不得不考虑许多事，有自身的、有甄燕的、有第五殿乃至地府的……还有今后同天庭的关系……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丁秋飞敢打敢拼，性格洒脱。但她可不傻，自己这个地府轮回圣女的身份，实中带虚，虚中又带实。
大家表面尊重，但不等于服气，更不等于拜服，真有事，不会听她吩咐。自己与甄燕属于利益捆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接触多了，尤其是有了彼此互相看重、吸引的兴趣、志向……感情上便也日渐深厚，真的成为伙伴。
成为彼此几乎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是真的感情深厚，还是逢场作戏……时间越久越分不清。
很多时候，丁秋飞真的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为甄燕去死，她也愿意相信对方也是在乎自己的。
可是，官场当中，权力场上……真的有真情吗？
丁秋飞说不清是迷失自己，还是真情流露。
这世上最单纯的关系不是父母与儿女，而是搭子，什么饭搭子、游戏搭子……一切源于快乐需求，这是最单纯的关系。只要超过搭子的关系，一切便有了特殊性和不可控性。
丁秋飞和甄燕，显然不是搭子，是朋友、是姐妹、是合伙、是上下级、是君臣……也有可能成为最致命的背刺！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改变关系，明天会变成什么样，谁又能说得清？
莲花女罗汉说了这么多，到底是完全代表佛国，还是夹藏了个人私货，公中存私？
这个女罗汉和甄燕，究竟谁更可信？
女罗汉等于挑明了，让自己主外，而甄燕主内。这是什么？把她架空？这是不臣。真这么做，那等于把两人关系架在火上烤，一旦她知道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可是，等等……如果换个思路，甄燕做事更隐蔽，自己是台前，她是幕后。自己也要有替领导背锅的觉悟。
只要不是一次性用品，那么替领导背锅恰恰是更贴心的上进之路。
自己毕竟是地府轮回圣女，不会是一次性用品吧？
世间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世间最不可测的关系，就是既是合作伙伴，又是上下级的关系吧。
丁秋飞不由得苦笑，是真的苦笑。那苦涩的笑容完全看在莲花女罗汉眼中。
她的眼中有着说不清味道的东西。
“孩子，你们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莲花女罗汉微笑。
丁秋飞继续苦笑。
“作为上位者，你以为要一直保持斗志？”莲花女罗汉轻轻摆手:“其实，许多时候，上位者要的结果不是胜利，而是不败。人世间的内外局势是如此，作为三界一统的天庭也是如此。你稍稍细想，就会明白。”
丁秋飞愣神。
“呵呵，你是聪明孩子，有些话不用我说透。”莲花女罗汉双手合十。
不胜不败？丁秋飞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又觉得没有真正明白。
上位者的思路？
“甄燕不容易，所有真实意图都隐藏在深处。不管你是真忠心还是另有所图，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你们还有很长时间需要彼此照拂，我和你说的是长久的规划。不是眼前。”莲花女罗汉柔声道。
不胜不败，也是策略吗？是怕失控吗？丁秋飞已经充耳不闻任何话，只静心思考这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