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怎么这么多赏赐,不是说去宁寿宫用膳吗?这该不会都是皇太后赏赐的吧?”
“肯定是皇太后赏赐的啊,你瞧那位领头的嬷嬷,之前曾来过储秀宫传达皇太后口谕。”
“哦哦哦,我也认出来了,看来皇太后真的很喜欢石家姐妹啊,只是你们说她们是怎么讨得皇太后这么喜欢的?我们能不能学一学?”
“我哪里知道,不如去问问石二格格?”
“对对对……”
于是等宁寿宫送礼的嬷嬷和奴才离开后,石南溪就被蜂拥而来的秀女们围了起来。
她向来“胆小怯懦”,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很快今日在宁寿宫的事就被众人问了个“底朝天”。
“原来石大格格竟然给皇太后画了一幅西洋画,怪不得得了皇太后重赏,可真厉害!”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也会画什么西洋画就好了!”
“想什么呢,西洋画是随便谁都会画的?”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不过说来还是石二格格最有福气,什么都不用做,有个好姐姐就行了。”
“是啊!我要是也有个这样的姐姐就好了,估计以石大格格这处处提携自己妹妹的样子,石二格格将前途远大啊!”
“可不是,哎,你们说以石大格格的行事该不会出嫁也带着自己妹妹吧!”
“你是说……”
人群外围,索绰罗佳慧恨恨得攥着帕子,这石溶月是越发风光无限了,她心里恨的滴血,嫉妒的发狂。
不行!她不能再一直傻傻的呆在储秀宫,要让大伯运作一番,让贵人召见她,知道她的优秀才行,对象最好是皇太后。
还有石南溪,瞧着那个病秧子,她就后悔当初不该为了让对方拖累石溶月手下留情,这会没了姜医士,根本无法在对方的药上动手脚。
她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好气,好不甘心!!!
旁边李佳明秀这会垂下眼睫,脑中一直回响着那句"石大格格该不会出嫁也带着妹妹吧!"
她眸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心头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石南溪不是聋子,这些人的话隐隐传到她耳朵,她捏了捏帕子,眼眸轻颤,嫉妒吧?嫉妒就来陷害我啊!
这么多秀女,不是每个人都本分理智的,而她与石溶月自入了储秀宫,一直高调,肯定有人忍不住出手,既然如此不如由她掌握主动权。
更重要的是,经过今日对康熙的疏远,她相信对方一定时刻关注着她,她若出事肯定会紧张牵挂,忍不住自己主动凑上来。
而感情这种事,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加上她得提前做好准备应对宜妃,那有什么办法既能让康熙牵挂担心,又能迷惑宜妃,还能解决秀女的陷害。
当然是自己连储秀宫小小的算计都躲不过去,让康熙怜惜震怒调查,让宜妃下意识轻视,让储秀宫所有秀女被对她动手的后果所震慑。
此为一举三得。
“你们说大家都是复选秀女,怎么就没娘娘召见咱们?”
喜塔纳格格之前一直很沉稳,今日到底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一个月才过去十天出头,总归有娘娘召见的。”乌喇那拉和穗收回视线抿了抿唇。
一旁佟佳婉如没有说话,她眼睛一直看着不远处被众人拥簇围住的石南溪,捏紧了帕子。
做为皇上外家,佟家之女,即便是庶女但早就定下入宫,位份最低也是妃位,凭什么在储秀宫反而让石家两姐妹出尽了风头?
石南溪溜了一圈,引了一身仇恨值的回屋,一回屋,她就对着红缨耳边吩咐了几句。
红缨心头一凛,立刻点头,转身就要下去安排,这时石南溪想起什么,赶紧叫住对方。
“红缨,先等等。”
石南溪快步去床头,从匣子里拿了一锭银子,就要起身时,余光突然注意到枕头下面露出一角布料。
她顿了顿,上前移开枕头,就看到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袱。
可能是被人随意塞的,头扎的并不紧,此刻松了一角,让她轻易看到里面露出的银票,她陷入沉思。
昨日早上起床时她还没见过这个,当夜又因为石溶月心情不好,她抱了一床被子在软榻上睡的。
所以这一包袱银票应当是昨日早上后才有的,联想到昨日太子生辰宴上的石母,石南溪立刻推测出这包银票是石母给石溶月的。
一眼望去至少几千两,在宫中一个医士一个月才二两月俸的背景下,可以想见几千两银子何其多。
可她都不知道这件事,若说是石溶月私下贪了她的,她是不信的,虽然相处不久,但对方自负高傲根本不屑贪图属于她的银子,所以这肯定是石母全给石溶月的。
她不在意石母的所谓母爱,但在意银子,在宫中干什么不要银子——石家这对父母。
石南溪眉眼一沉,下一刻她重新将枕头移回去,从自己的钱匣子里又拿了一锭银子。
等转头时,她脸上已经重新调整好表情,一把将两锭银子塞给等待的红缨。
“你一直帮我跑来跑去,宫人的膳食又不好,你拿去让小厨房晚上添几个菜,叫上紫霞,小如子几个人一起热闹热闹。”
红缨见此一脸受宠若惊:
“二格格,您是奴婢主子,吩咐奴婢做事是应当的,奴婢怎么能拿您银子?更何况您的银子也不多了!”
她不像紫霞处处被石大格格防备警惕,所以知道石南溪不仅在家处境不好,身上的贴己银子也不多。
石南溪却道: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家二格格不会一直缺银子的,你既认了我这个主子,就听话,多余的银子买点碳晚上也好过些,只是别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奴婢绝对不会忘了您交待的事。”
红缨握紧银子,感动的眼泪哗哗,说完,一抹眼泪转身出了门,她要更好的做好二格格交代的事。
留在屋中的石南溪看着关上的门,现代职场教会了她一件事,没有纯粹的友谊恩情爱情,只有利益才会永恒。
而刚刚的事,让她又下了决定,既然银子本就不多,不如索性尽快用完,正好借着小路子之口,让康熙彻底看清石家那对父母对她的态度。
这样她以后才好名正言顺的不受石母她们拿捏。
乾清宫——
康熙一回来就如往常一样批阅奏折,接见大臣,等忙好后,已经太阳落山了。
他手撑着额,神情有些疲惫,这时梁九功抱着波斯猫进来,“西西”一看到康熙这个主子,立刻软软的喵叫一声。
康熙听到喵叫声,抬头看了过去,“西西”见主子看它,再次软软的叫了一声,同时四肢已经做好投入主子怀抱的姿势。
然而康熙却迟迟不动,他定定的看着“西西”,脑中浮现出今日另一个熙熙对他回避疏离的样子。
“西西”是猫,最是敏感,此时见主子不仅不抱它,身上还散发着莫名让猫害怕的气息。
它圆溜溜的猫眼立刻从欢快变得怯生生的,像极了某人的样子,康熙薄唇不觉抿了起来。
梁九功感觉到气氛变化,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想着是不是将“西西”抱下去。
就在他犹豫时,怀里的“西西”看了一会,似鼓足了勇气似的,抬起小爪子试探着往主子跟前伸了伸。
康熙见此却依旧没有动,眼睛淡淡的看着“西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西西”委屈的喵叫一声,准备收回自己的小爪子。
这时,康熙终于动了,他神色不变,双臂却微微张开,“西西”见此,猫眼一亮,看了一眼主子,猫身小心翼翼的一跃,准确的落在康熙腿上。
下一刻,如之前一样乖巧的趴在康熙大腿上不动了,看着这样的“西西”,康熙过了会,伸手摸了摸它额头。
“西西”顿时眯着猫眼,软软喵了一声。
“看着倒比某人乖巧。”康熙终于开口说了“西西”来后的第一句话。
“西西”不懂主人这话什么意思,抬起小脑袋懵懂的看着康熙,康熙却不再开口了。
一旁空了手的梁九功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也没听到,这时膳房送来了每日一杯的奶茶。
梁九功去门口接过来,轻手轻脚的放在皇上手边位置,热乎乎的奶茶散发着浓郁的奶香。
康熙视线淡淡移了过去,看了很久却没动,就在梁九功怀疑是不是今日的奶茶有问题时,就见皇上重新收回视线,淡淡道:
“味道太浓了,端下去。”
“……嗻。”梁九功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令的抬手端了下去,只是刚退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皇上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让膳房将奶茶味道调清甜些重新送来。”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