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储秀宫门口,人头攒动,梁九功指挥着一个个端着托盘的宫人进来,托盘上不是绫罗绸缎,就是珍贵摆设,或是宝石头面,每一件都无比贵重非凡,前头进来,后头望不到头。
杨嬷嬷和红缨忙的不可开交,指挥着人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库,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但即便如此,整个储秀宫除了脚步声,没有一丁点声音,那些端东西的宫人也都轻手轻脚的。
屋内,石南溪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摸了摸身边的位置,一片凉意,看来康熙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收回手,抱着枕头准备回个回笼觉,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昨晚做了一夜关于孩子的梦,睡得一点不踏实,可过了好一会,她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石南溪只好打了一个哈欠缓缓坐起身,可心头却有些奇怪。
平日只要自己醒了,即便没拉铃,杨嬷嬷和红缨也会听到动静进来伺候,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想了想,没有拉铃叫人,自己撩开床帐起身。
简单穿好衣裳,至于头发,清朝的发型有些复杂,她至今没学会怎么弄,只好披在身后,走过去从里面打开门。
好家伙,差点吓到她,不过等仔细看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视线从杨嬷嬷红缨和梁九功身上扫过,落在那些快把院子堆满了的东西上,还有那望不到头的队伍。
心头冒出一个想法,康熙不会把他的私库都搬来了吧?
这时一旁帮忙的紫霞眼尖发现了石南溪,
顿时一脸兴奋道:
“娘娘,您醒了!”
这话一出,大家这才注意到门口的石南溪,众人仿佛得到解口令,红缨反应最快,立刻小跑过来,脸蛋红扑扑的道:
“娘娘,您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啊!”
杨嬷嬷后一步走过来,还算沉稳道:
“娘娘,皇上走时不让我们吵醒您。”说着指着铺了一地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给您的,还特意叮嘱不让大家发出声音吵醒您。”
这时梁九功赶紧屁颠颠的走过来,一脸喜气洋洋的行礼:
“奴才见过娴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石南溪看着梁九功,嘴角微微扬唇,心情很好道:
“梁总管快起来。”说着打趣道:“皇上这是把私库都搬来了?”
梁九功起身,笑容可掬道:
“回娘娘,皇上这是太高兴了,恭贺娘娘怀有龙嗣,可喜可贺。”
心里确在感慨,果然娴皇贵妃跟旁人不一样,他瞧皇上的样子,竟然跟第一次有孩子一样。
“梁总管这是在跟本宫讨赏啊!”石南溪坦然的接受了梁九功的道贺,随后喊了一声:
“红缨!”
一旁的红缨心领神会,眉开眼笑的从袖里掏出一个大红封递给梁九功,梁九功看到红封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赶紧躬身拜谢:
“多谢娘娘,奴才也沾沾娘娘的喜气。”
说完,他收起红封,态度更加奉承:
“对了,娘娘,您看这些可喜欢,都是皇上特意在上早朝前亲自去私库挑选的,你若不喜欢,奴才再去换。”
看着梁九功指的那些赏赐,石南溪走过去,停在一个托盘前,里面放的是珍珠,圆润硕大,色泽晶莹透澈,散发着五彩光泽,绝对是极品珍珠。
跟过来的梁九功赶紧介绍:
“娘娘,这是极品东珠,就是皇上私库里也只有四斗东珠,除了送给皇太后的两斗全都送了过来,说您佩戴东珠做的首饰更加高贵美丽。”
石南溪轻轻触摸托盘上的东珠,嘴角上扬,哪个女子不喜欢首饰,她也不例外,随后放下东珠,走到另一个托盘前。
这个上面摆着的是布料,梁九功介绍:
“娘娘,这是浮光锦,乃是极为珍贵的布料,价值连城,是江南今年新上贡来的布料,使用的是金银线密织而成,布料薄如蝉翼,光滑润美,不易被水沾湿,听说穿着浮光锦制成的衣裳,站在阳光底下会照射出璀璨的光华,总共才三匹。”
石南溪轻轻摸了摸浮光锦,质感确实不错,后面一件一件介绍,每一件都或珍贵或稀有或新奇,总之不愧是从康熙私库里出来的。
等介绍完了,梁九功功成身退,走之前不忘传话,皇上等会下了早朝就会过来储秀宫看望娘娘。
望着比过年还热闹的储秀宫,石南溪心情很好,大手一挥,储秀宫每人赏三个月月俸,储秀宫宫人顿时更加大喜过望。
康熙这般大张旗鼓,加上储秀宫的动静,娴皇贵妃娘娘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消息立刻传了出去,这个消息犹如巨石砸到了水面上,顿时引起巨大风浪。
延禧宫的惠妃接到消息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
“什么?那位有孕了?”
姜嬷嬷凝重道:
“是的娘娘,现在宫里都传遍了,储秀宫那边现在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惠妃攥着帕子,内心翻江倒海,那位竟然怀孕了,是男是女,若是小阿哥……她忍不住焦虑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姜嬷嬷见此劝道:
“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忧,就算那位有了身孕,不提是男是女,就算是小阿哥,那也与大阿哥相差二十二岁,整整二十二岁啊,他就是有心也无法与大阿哥争。”
听到这话,惠妃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停下脚步道:
“你说的对,是本宫一时太过惊愕才失了态。”
冷静下来的她想起什么,看向毓庆宫方向:
“而且,真正该担心的是太子才对。”
……
毓庆宫
“太子小心。”
正在和二福晋说话的太子,手上端着刚奉上来的热茶,听到传来的消息,手下意识一颤,热茶不禁洒到了手上,他却没有反应,娴皇贵妃有孕了!
二福晋心头一惊,随后看到这幕,赶紧上前接过茶盏,又是喊人端凉水,又是让人拿烫伤膏,自己则亲自拿着帕子给太子擦手。
捧着太子烫红的手背,她又急又担心的问:
“太子殿下,你没事吧?可要妾身叫太医?”说着就要喊人。
太子这才回过神,看着自己泛红的手,皱眉打断她:
“好了,孤没事,不必大惊小怪的叫太医。”
二福晋想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九阿哥声音:
“太子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