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看她想事情想入神的样子,忍不住在她眼前晃了晃五指。
“表妹?表妹?”
突然看着如此靠近的鹿衍,吓得落亦竹猛地后退了两步,眼神却无意识地看向鲛人的方向。
见此,大表哥轻笑了半声,说道:“你当真是被迷住了呀,听表哥说,这种鲛人最会用媚术惑人了,像你这种定力短浅的人,应该要离他远一点。”
“大表哥教训的是。”她咽了咽,怀疑刚刚听见的声音不是幻觉。
“不过,你若是想要它,大表哥也可以让给你,不过,你得用那只小东西来换。”
“什么小东西?”
愣怔中的女子看着男子伸出手指,指着绥月脚边浑身雪白的小豆角,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了过来。
想起被折磨得半死的鲛人,当即一身颤栗攀上了她的背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它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小东西已经被鹿衍抱了起来,紧拽在怀里不撒手了,身边的绥月只能手足无措地看向他。
大表哥毫不在意地抓着小东西的毛,笑问:“为什么,充其量都是妖兽,你这只看着毛色是稀罕了些,但是我这鲛人也得来不易啊,珍稀品种。”
“快放开小弟我,小弟是跟着大哥来的。”
听着小东西奶声奶气的声音,鹿衍顿觉神奇,更不愿放手了。
“哎哟,还会说话,我更喜欢了。”
“总之不行,小豆角是独一无二的,拿什么我都不会换。”
说罢,蒙面的女子冲上前想从鹿衍手上夺回小豆角,怎知男子抬手一甩,竟把她的面纱弄了下来,顺着柔然丝滑的轻纱飘然落地,女子鼻子下的大胡子也‘堂而皇之’地露了出来。
霎时,四目尴尬。
“......”
“表妹,你是吃错了什么灵草,怎么弄成这幅德行了?”
“你先别管我的胡子,先把小豆角还给我。”
“你说还就还啊?我就不还!”
正当两个人你抢我夺的时候,被拉扯的小东西突然生气了,腮帮子像个快要爆炸的灯笼果一样,越变越大。
“诶诶诶,它这是要干什么?”鹿衍紧张地问道。
“它...这是要吐泡泡了。”落亦竹一本正经地回道。
“吐泡泡,这么有趣?让我瞧瞧它能吐出什么色的泡泡来?”说罢,贪玩成性的大表哥拐过小豆角,朝着灯笼聚集的方向走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小东西吐泡泡的时间缩短了几百倍,就在鹿衍抱着它转身的那一刻,一个火红色的大泡泡像炮弹一样,冲着东边飞速弹去。
轰隆一声,火光冲天。
这个向来从容的丞相府大少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爹的书房被炸掉了,瞧着这股浓烟和毁天灭地般的震荡,似乎渣都不剩了。
“爹啊——”
见状,这个‘孝子’随手扔掉小豆角就冲着冒火光的地方奔去,奴仆们同样追了过去,留下同样恍恍惚惚,反应不及的落亦竹和绥月。
“小姐,这次...就算鹿老爷不死,也会扒了你一层皮的。”绥月简单明了地总结道。
“是啊,可这又不是我的错。”
落亦竹刚转身,绑在箭靶上的鲛人抬头了,那双皓月般的眼睛水汪汪地映着她的身影,仿佛见到了一个许久没看到的人。
“绥月,你等会去找个大夫?”
“谁受伤了?”小丫鬟转过身,正巧看到对视的两人,神色慌张地看着她,“小姐,你疯了,它可是大少爷买回来的,你要是敢动它,他回头不知道怎么和我们算账呢。”
“放心吧,他不敢,要是姨父找他算账,他还要我的供词配合。”
落亦竹一边解开绳索,一边用肩膀托着鲛人,免得他从箭靶上倒下来。
“哎,绥月不管了。”
两主仆快手快脚松开鲛人,将他放在木头车上的瓷水缸里,蓝色的血液顺着箭伤,将整个水缸的水都染了颜色,鲛人低垂着脑袋,嘴角不断渗出血。
“小姐,怎么办,绥月怕还没找到大夫,他就要死了。”
“没关系,等会我用治愈术帮他止血,应该能活,先躲着,小心别被府里的人发现。”两人艰难地推着木头车,身后还跟着一只蹦蹦哒哒的小家伙。
“大哥,大哥,你是不是生小弟的气了,住得好端端的,我们为什么要走啊?”
“你这小东西还问为什么,还不是你把小姐姨父家书房给炸了吗?”绥月推得满头大汗,说话有气无力的。
“哦,炸了,再修不就好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这次我们算是大祸临头了。”
未几,她们将木头车停在巷子旁,水缸中的鲛人已经快断气了。
“小姐,要不绥月马上去叫大夫。”
“来不及了,幸亏鲛人愈合伤口的速度很快,能活,一定能活。”
落亦竹深吸一口气,将鲛人身上的箭拔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拔的时候太用力,锋利的箭矢划伤了她的手心,鲜红滚烫的血液就这样顺着生命线,滴落鲛人残缺的鱼尾。
“小姐,你都受伤了。”绥月担心地抓着她的手。
“没关系。”说罢,她驱动手背上的仙鹤灵纹,将袖子上的金线灵蛇蕴藏的灵气注入鲛人的伤患处,金色的灵气和蓝色的血液相融的瞬间,某些深刻的画面随着心痛,蚀骨般地侵入他的脑海。
那条跃出水面的美人鲛调皮地叫嚣着:“你等着,我要将世界上最大最圆的珍珠找出来送给你。”
炽热的眼泪满溢通红的眼眶,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执着救他,为什么她会落泪。
“小姐?”
绥月本想拿手帕擦拭女子脸颊滑落的眼泪,却发现她的脸迸发着炽热火红的龙纹,像是遮掩不住某种实力,将金袖上的金丝灵蛇消耗殆尽。
随即,奄奄一息的鲛人周身散发着金光,肉眼可见的伤口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残缺的鱼尾渐渐变得完整如新。
“小姐,他醒了。”正当绥月欣喜之际,小豆角伸出爪子拉了拉她的裤脚,往巷口处指了指,“绥月姐,他们是不是来找我们的呀?”
小姑娘抬起头便见怒气冲冲的相爷领着护院们,手持火把出没在街头巷尾,看样子是来捉落亦竹和她回去的。
“怎么办,他们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