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黑衣人突然蹲了下来,抬起她那张脏兮兮的脸,左右端详,语带愠怒地质问道:“还有一个月就是试炼,你不好好在家里呆着,来这里做什么?增加阅历吗?”
嗯?
这怼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还有这个不可一世的声音...好耳熟啊。
“司马将军?好巧啊,这么晚,你也出来做贼...啊。”
望着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女子笑得比哭还难看,乖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司马冷尘的面前。
“你不是告诉我,你的梦想是当个纵灵者,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就这么缺钱吗?”
恨铁不成钢的司马冷场气得青筋骤起,好像要活吞了她似的。
“我不是存心来当贼的,是我的一个同窗,她告诉我这里有赏金任务做,可是当我来应征之后,我才知道,这里是个贼窝,我想逃的,但是他们的老大太能打了,我自知没本事单挑就想着趁他们不留意,偷偷溜走的,可是刚刚你也看见了,那个姑娘她...”
“她怎么了?”
听了某人的辩解,稍稍下了点火气,可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凶,吓得委屈的女子都开始结巴了。
“她她她...她不是被山贼欺负了嘛,我就想救人,结果被人一脚踢倒在地,后背都疼死了。”说着,说着她委屈巴巴地垂着嘴角,快要哭了。
见状,司马冷尘忽然有些不忍心了,看着这个身无四两肉,轻如柳絮随风摆的身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等收拾了这里的老大,你就跟我回军营。”
“回军营?为为为什么?”
“本主帅不忍你弃正投邪,决定亲自监督你训练,提升你的灵阶,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就没借口做贼了。”
“不,不用了吧?我知错了。”
“还是说你想继续留在这个狼窟?”
落亦竹瞄了瞄地上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山贼,飞速地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男子高兴地露出虎牙,心情大好地转过身去。
上一世,他就想过带小崽子回军营练肌肉,这下子总算逮着机会了。
这时,把伪山贼头子打得脸都肿的少年转过头,向着他们这边喊来:“昨先生,我们的人来了。”
望着策马狂奔,呼啸而过的将士,落亦竹害怕地拉着司马冷尘的衣角,藏在他的身后不敢冒头,生怕自己要被抓走。
“啊零,让他们把这些贼人,一个不落地捉回去,还有,有个可怜的姑娘好像往树林跑了,你们找到她之后,什么都别问,好好地送她和她的家人回府吧,今日之事,皆是仗义所为,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是!”
说罢,游水零指挥前来的将领把被打伤的山贼绑好,横在马背上,命令他们将人送去官府,自己则上马,带着另一队人,往林间深处去寻人。
忽然,一只手冷不凡地伸来,搭在落亦竹的肩膀上,吓得她惊叫出声。
“别抓我,别抓我,别抓我,我下次不敢了。”
“我知道了,快走吧。”
温柔的男声轻轻地送进她的耳边,女子诧异地回头,才发现司马冷尘不知从何时起,绕到了自己的前面了,而她的身上正披着件黑色的外衣。
“去哪?真的要带我回军营啊?能不能...”她看起来很不淡定。
“没想到你还挺自觉,这么快就想跟我回军营?不急,去军营之前,还得带我去山寨的大本营见识一下,那个很能打的老大。”
不是的,其实她是想问,能不能商量一下不去的事。
“走呀,还愣着作甚。”
“不是,我能不能不去,万一被他们知道是我告的密,我会被活生生打死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
话音刚落,一条草藤快速地缠住司马冷尘的左脚将他绊倒在地,拖入林间,消失在漆黑的深处,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快到不足她眨一下眼睛,惊诧的她捡起地上的火把,看了看方才还在此处收拾山贼的将士,才发现他们早已策马离去,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
“司马将军?你不是说,有你在,我就不用怕的吗?”落亦竹咽了咽,举着火把,朝着司马冷尘消失的方向靠近,刚往前几步,耳边便传来瘆人的惨叫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将军?”
正当她要走进密林,远处好像有某个人拖着什么东西朝着她的方向过来了,脚步声和东西拖在地上的摩擦声也越来越近了。
高大健硕的黑影像被撕扯过的黑幕一角,狰狞地闯入她的视线,恼人的声音像鬼魅般紧贴着她的耳朵,诉说恐怖的话语,吓得她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狂烈的心跳在警戒着她,逃,要赶紧逃,马上逃才行。
正当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想起方才被拖入林中的某人,毕竟是他帮她脱困的,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司马将军,我来救你!”
说罢,她屏气凝神施展灵气,将袖中的金蛇化成金色灵气,聚集在火把上,本该随风摇摆的火焰瞬间变成了个大火球,将拖着人回来的司马冷尘照得火眼金睛。
“......”
霎那间,她们四目相投,沉默地望着彼此。
火把上的火焰还在轰隆轰隆的燃烧着。
“你想做什么,怕黑?”
“......”落亦竹满脸羞红地放下手中的火把,往泥土扎,想把这个毫无作用的大火球给灭了。
“没什么,我刚刚看将军你被拖入林子里,以为你遇害了。”
“所以,你就想冲进去救我?”男子饶有意味地看着娇小的她,那双灰白的眼眸居然好看地弯了起来,笑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
“我也知道自己有点不自量力,可是你会不会笑得太过分了?”
“没事,你精神可加,值得表扬。”司马冷尘笑着经过她身边,落亦竹才发现被托在的人,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
“这个人不就是山贼的老大吗?”
“是吗?原来是他呀,难怪。”
司马冷尘也没想过,昔日统领青盔甲军的草谦凡居然没死,还躲在这种小地方当上贼头。
当日,明明看着他摔下悬崖,被草藤阵贯穿身体的,那种毁灭性的伤口留在战场上根本无人能治,到底是谁了救他?
这件事还要带回军营去查。
半个时辰后,山贼打扮的落亦竹跟着去了军营,抱着司马冷尘塞给她的枕头,望着满营光膀子的糙汉将士们,杵在门口,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