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郁盯着纸张上的两行诗句看了会,然后将纸张打横,打竖,再转圈,也没看出些什么来。
“二皇子?”好奇的黑盔侍卫站在门边,等候了半天,也没见冥郁有反应,还以为司马冷尘字迹潦草,冥郁看不懂,故勇敢地踏前一步。
“属下看得懂狂草,不如让属下来。”
“狂草?”
闻言,冥郁单手置于后背,想也没想就将纸递了出去。
“谢二皇子。”黑盔侍卫接过纸张一看,字迹出乎意料的工整,特有书香门第的儒雅之气,所写的两句话还特别的...肉麻。
[山有竹仙,风雨飘摇,玲珑七窍,识尽人情,不识君心。]
“这...”
“密函。”冥郁还特别地调侃了一番。
“抱歉,是属下多虑了,只是没想到,司马将军还要动用门客,写情信追求女子。”
“多事。”冥郁摆摆手就让属下离开了,心中却有另一番考量,不知为何他今日遇见戴面具的昨先生时就有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他们绝对不是第一次见。
世上能使用雾灵气的纵灵者只有少数,更别提像他那样运用自如的人,如此人物,却没有记录在册,不是更可疑吗?
夜深露重,此时正是主城下雨,下得最厉害的那几天,雨水漫进了大街小巷,将摆摊的箩筐,果子冲得到处都是。
丞相府内更是忙成一锅粥,皆因,那个在猎场受了重伤的女子终于醒了,她摸着自己脸上的纱布,用嘶哑的声音,不断地惨叫着。
“出去,都给本小姐出去!”
心疼万分的鹿夫人扯着鹿相的衣裳,忍着眼泪,捶打他的肩膀:“老爷,当日我明明叮嘱过你,猎场人多眼杂,又有妖兽,让你小心看着我们家女儿,你是怎么看的,她怎会弄成这样。”
“你以为你家老爷想看着自己女儿受伤吗?当时,有几个大臣拉着为夫到旁边议事,走不开呀,况且,为夫看茹雪从小自立,便以为不会弄出点什么事,怎知...她会和太子撞上什么上古妖兽万蛤虫,更奇怪的是,陛下居然会在这时候护着司马冷尘那个跋扈的家伙。”
痛定思痛的鹿老爷急得跳脚,满脸愁容恨自己当时为何要走开。
“我不管,你想想办法,她身上本来就有红磷蛇妖落下的伤疤,如今脸弄成这样,今后如何嫁得好夫家,下半生就这样毁了。”
终于,鹿夫人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吵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丞相府,看着为自己而争执的爹娘,鹿茹雪突然安静了下来。
眼泪还遗留在露出的半只眼睛里,呆滞地望着前方,嘴里冷冷地说道:“都出去吧。”
“茹雪?”
闻声,哭闹不止的爹娘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受伤的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这种恶寒在茹雪当年受伤的时候,也曾感受过一次。
是一种令人望而生畏,刺骨蚀心的冷。
“没听见吗?让你们出去。”
细微的声音从耳尖传入,床上的被子顿时僵硬如铁,寒冰顺着床沿缓缓漫入地面,延伸至每个人的脚边,凝结成冰,不断扩张,仿佛只要走慢半步,人就会被冻结在路上。
“那...爹先带你娘找大夫,你好好休息,可千万别干傻事啊。”说罢,鹿相便拉拔着夫人、领着丫鬟们匆匆出了房门,离开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鹿茹雪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爆发的灵气就像一朵朱顶红,将房中的物品都刺成粉碎。
“荒谬,世上居然有害怕自己女儿的父母,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如哭声般悲痛,抚慰着只有她能明白的无奈和哀伤。
忽然,她的脑海里好像想起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了,当露出的半只眼睛看向破碎的镜子时,镜中人微微启唇,恍惚地念出了两个字。
“太...子。”
轰然的雷声将灰暗的天色照成白昼,忽明忽暗地映出女子忽明忽暗的脸,阴森而恐怖。
*
连天的大雨终于在落亦竹她们跨过西边之境的地界时结束了,望着高挂在天空中的艳阳,司马七雾都在怀疑昨天下的大雨是不是都是一场幻觉。
受潮几天的纵灵兵们先是淋了几天大雨,然后又被日光暴晒,有些冷热不均,支持不住了,个个都渴得口干舌燥,双脚乏力。
见状,推着司马冷尘与纵灵兵同行的啊零有些感慨。
“主帅,我们只是刚到就这样,长期住在这里的百姓该如何?”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司马冷尘抬头擦了擦汗,忍不住望向落亦竹,她却像没事发生一样,被鲤鱼精亲昵地拐着手臂,大步往前走。
忽而,耳边传来一阵喧闹,众人抬头看去,有群流民正推搡着镇守关卡,哭闹声,打骂声不断。
官道正巧就在旁边,虽不会与之冲突,可是听着百姓的哭声,她真的忍不住回了头,被亲娘抱在怀里的孩子也渴得没力气哭了,无力地抬着眼睛。
而她将不容忽视的那一眼,悄然留在心中。
天气炎热,挨在她臂膀上的小鲤鱼也显得有气无力的,她眨巴着大眼睛,嘟囔道:“小竹子,五五觉得好累啊,这里没有点水气,五五会不会变成小鱼干啊。”
“那你还不赶紧回到二皇子的马车上,和人家置什么气啊?”
“五五没置气,就是想和你呆在你一起,哼,你还不懂得珍惜,渣女!”小鲤鱼鼓着腮帮子,迅速转过头,手还是很诚实地挽着她的手臂。
“好好好,是我小竹子不识宝,快走吧,我们可不能拖后腿。”
望着贫瘠的土地,无边的黄土,众人就像看着一片无边的荒地,这条本该绿水青山,仿若世外桃源的路,如今竟连荒草也不长了。
“小竹子和你说个秘密。”五五突然凑耳过来,在落亦竹耳边悄悄地说了句,“其实五五之前曾经来过这里找你,当时这里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不下雨了。”
“嗯,是很奇怪,明明一步之隔,雨偏偏下不到这里。”
“还有一件事,五五要告诉你。”小鲤鱼的声音越来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