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奔的黑影突然消失在那双灰白的眼眸中,正当司马冷尘诧异地抬头时,竟发现对方的背脊突然生出十数双翅膀,飞在半空之中,模样和怪物别无二致。
这是什么鬼?
怔愣间,盘旋在半空的怪人疯狂地朝着司马冷尘飞来,却发现对方隐匿在白雾间,整个人都消失了。
【去哪了?你躲不掉的,快出来吧。】
多重腹音不断地从怪人的身体内发出,仿佛藏了很多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既怪异又难以言喻。
【得罪神的人,必将受到惩罚。】
十数双翅膀扇来的飓风在一瞬间将浓雾吹散,黑影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堂,除了不断从转移阵出来的黑影刺客外,唯独少了司马冷尘的身影。
【他逃跑了吗?】
“战场上,只有战死,没有逃亡。”
忽然,一个冷冽的男声从后背响起,锋利的刀刃闪过的光,只在一瞬间封住敌人视线。
当对方再次睁眼时,后背的黑色翅膀已经全都掉下了地上,重新化作魂气,回到死尸的体内,随即,地上传出沉沉地闷响,本该飞在半空的怪人因为亏空所有的魂气,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骤然间,地面上的转移阵居然被封住了。
见状,司马冷尘放开悬挂在梁上的红布,轻身落地,看着为数不多的‘小猫’,冷意瘆人地笑了笑。
“坏人总死在话多,你们的遗言呢?”
话音刚落,浓厚的灵雾化作灵活的铁索将孤立无援的神仆们全都束缚在墙壁之中,雷电缠身,意识转瞬即逝,倒在地上。
余光突然闯进两个身影,他眨过灰白的眸子,以为有漏网之鱼,便化出白龙铁索,朝着柱子背后窜出的人狠狠咬去。
“主帅,别,是我!”游水零大声惊呼道。
“主帅?”某个臭弟弟在生死关头,突然察觉到了盲点,因此没有游姓少年躲得快,脸颊被白龙铁索狠狠咬住,随即,狂流传身,整个人昏厥倒地。
“......”
躲过一劫的游水零瞬间松了口气,满眼同情地看着倒地不动的司马七雾,少年老成地摇头。
“二少爷这眼神不行呀,怎能老是看错重点?”
“好了,啊零,你留在此处照顾他醒来,本主帅还要去寻小竹子,她可能被阁主抓走了。”
望着扬尘而去的司马冷尘,少年眯着猫眼,伸出手指,戳了戳司马七雾肿起的脸颊,听着匀称的呼吸,默默地叹气。
“可是啊零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出来的,主帅也知道夸啊零两句,真是的,都怪你二少爷。”说罢,单手撑着腮帮子,蹲下身的少年,唤醒灵纹,向着晕倒的七雾施展治愈术。
忽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冲出阁门的司马冷尘下意识地看向暗道的入口,猜测怪声是从里面传来的。
突遭危险的落亦竹怔愣地看着光点传来,甚至没有看清闪速而来的是什么,白光刺目,只余轰然巨响。
正当阁主以为偷袭成功的刹那,眼球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华丽的金连层将他的法术稳稳地挡在眉心外,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苦练多年的灵术化解了。
“金连层...你是超神阶的纵灵者?”阁主满目震惊地说道。
“超神阶?这称呼倒是挺新鲜的,我真是小看你了,毕竟在凡间被人当‘神’供奉了几年,肯定也咽下不少好东西吧。”
说罢,她似笑非笑地伸出手,将阁主的灵魂狠狠地压在地上。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刚刚不是说了,打赌输了,要下地狱吗?”
耀目的金光像扎根的树般,不断地朝着地下延伸,挣扎的灵魂虽然恐惧,却无法闭上眼睛,无法忽略过往所害过的人、做过的错事,那就像永生的梦魇般,不断地侵袭他的大脑,直到他的灵魂走向虚无,如同他所造的‘神池’——枯竭见底。
“作为替换,你就永远镇守在禁魂柱中赎罪吧。”
金光一闪,阁主的灵魂化作一团黑雾,朝着深达数千米的禁魂柱飞去,刹那,裂缝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将黑雾吞进体内,与之融合,只传出最后一声幡然悔悟的惨叫后,裂缝再次合上,焕然一新。
女子冷冷地看着龙霸天下的假面具不断地破碎,露出那张惶恐扭曲的脸,失去灵魂的身体不断地大叫,朝着幻境的尽头奔去,骤然间,这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凤角阁化作一阵青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穿行在暗道中的司马冷尘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才能挡下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站在空荡荡的烈日下,而落亦竹就站在他的对面。
“小竹子?”
唤出口的刹那,他讶异了。
这双墨玉般的眼睛竟满是戒备,看向他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些许无名的恨意。
“怎么了,是阁主对你做了些什么吗?”司马冷尘紧张地看着她,恨不得马上冲到她面前,紧抱那个瘦小的身影,好好安慰。
闻言,女子静静地收回目光,金色的魄气在体内逐渐消失,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沉沉地合上眼皮。
迷蒙中,耳边只听到他的急切呼唤自己的名字,还有体内摇响的唤风铃。
艳阳的天色瞬间笼罩了大片乌云,燥热的大地逐渐阴暗了下来,沉闷的空气如同砖块般沉重,眨眼间,豆大的雨滴落在男子的眉心,砸落他的肩膀。
“下雨了?”
突破禁制的灵鸢飞过荒芜的西边之镜,盘旋在潜伏在山寨外准备攻营的冥王军头上,冥郁狐疑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接过灵鸢的消息,惊觉山贼们发现埋伏,率先手持武器朝着他们攻了出来。
“上呀,小的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上!”
冥郁一声令下,指挥训练有素的黑盔兵瞬间冲了出去,两方混乱地厮杀在一起,场面血腥,不忍直视。
骤然间,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滴落在手持锋刀,脸色枯黄的山贼头顶,像畅快的乐章似的,滴滴答答地敲击他们的发际线,湿润地滑落在鼻锋。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像个天空撒糖的孩子,呆呆地扬起了笑脸。
“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