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冷漠地转过身,华美的衣裙像凤蝶的翅膀,只在空中晃过一瞬倩影,独留可怜的宫人们面对残忍暴戾的太子。
连天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宫殿,听得在龙堂殿上的璃帝心烦,直接就放下奏章,朝着太子这边走来。
“你胡闹够了没有!”
闻声,那个眼蒙白布的瘦弱男子,冷冷地转过身,裂开撒白的嘴唇,露出血染般腥红的笑意。
“没有,本太子没有!”大喊大叫的太子胡乱地抬着脚,朝着倒地的宫女狠狠地踢去,一脚踢空了,就再补一脚,愣是把满身是血的宫女踢得昏死过去。
“你若是要闹就回自己的宫里去,省得让朕看得心烦!”
“父王觉得本太子烦?”
面对璃帝的怒声苛责,太子咬着牙,一手扯开了包扎在眼睛上的白布,露出被万铪虫腐蚀到不成形的眼睛,吓坏了一旁侍候的宫人们。
“你看到这双眼睛还觉得心烦吗?”他气愤地呐喊,声音在一瞬间穿透了整个回廊。
“你别这样。”
双目失明的太子并不知道他爹没站在他面前,更不知道对方抬起袖子挡住视线,不忍直视他眼睛的举动,但是,耳朵传来的声音骗不了人的。
他的父王和周遭的宫人一样,都嫌弃他这个样子。
“既然不喜欢本太子变成这个样子,当初为何不来救我,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侍卫早已通报本太子涉险的消息,可是你为了设局除掉司马冷尘,居然甘愿让本太子做饵,你本有机会来救我的,最后为何会领军回宫,把我扔在那自生自灭,父王,你好狠的心啊!”
激动的太子眼眶脱泪地指着漆黑一片的空地,当众数落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怒喊的声音像头疯狂的狮子。
“冥墘。”
霎那间,璃帝羞愤难堪地叫出了太子的原名。
“父王,皇儿是你的亲儿子,你居然宁愿相信那什么破冥天星的预言,也不愿相信我吗?连你也以为本太子会杀君夺位!”
“混账!”
骤然间,巴掌声清脆地落在他的脸颊,和他愤概的话一起戛然而止。
被打得脸都歪的太子摸着刺痛的脸颊愣在一旁,耳边没等来半句歉意,安慰的话语。
“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朕平时真是太纵容你了,你可知,你之所是太子,乃是因为朕是一国之君,君王岂容你随意污蔑,简直混账。”
“......”
“朕既能下旨让你成为太子,也能将你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下来,能替代你的人,多不胜数!”璃帝愤怒地转过身,开口道:“来人,将大皇子送回府。”
闻言,宫人们都下意识的怔住,璃帝居然改了口,不再称冥墘作太子,而是用回册封前的名号。
这下子,璃国要变天了,储君要换人了。
近身太监恭敬地点头,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正要扶住太子手臂的时候,却被狠狠地踢了一脚,整个人撞到柱子,满头是血。
“滚开,狗奴才!本太子...自己能走,哈哈哈。”
冰冷的宫殿充斥着男子癫狂的笑声,宫人候在旁,看着他跌跌撞撞地来到某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跟前,刺骨的寒冰早已伸延至脚下,就差将太子冥墘冻在原地。
“太子,你为何要这么做?”
“茹雪,特意进宫来,是为了试穿嫁衣,还是为了见太子呀?”太子嬉皮笑脸地伸出双手,想要在黑暗中触摸鹿茹雪。
怎知伊人一个侧身,眼睁睁地看着他摔倒在地,跌在冻结的冰面上。
“太,太子。”吓得宫人们赶紧上前去扶,怎知太子越挫越勇,竟推开仆人,自己从冰面上起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
闻言,宫人迟疑地看向鹿茹雪,此女子对将来的夫君这般铁血心肠,万一他们离开的时候,太子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就完了。
失明的太子没有听见脚步声,顿感暴躁,怒喊道:“是不是本太子如今瞎了,又不得君主宠爱,你们就觉得可以不听本太子的命令!”
墨绿色的灵气从掌心而起,化出锋利的匕首,转过身,眼眸带伤的脸,就像行走的枯树怪,仿佛只要一张口,就会有大片蚂蚁倾巢而出。
“不是,奴,奴才马上就离开。”说罢,近身太监转过头,催促年幼的宫女们离开。
待人影远处,女子转过身,那双漂亮的风目毫无神采,看向冥墘时的眼神,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为何不在圣上面前揭发我?”她毫无顾忌地走进这个昔日权倾朝野,如今狼狈如斯的太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为何就这么想不开,要娶本小姐为妻?
“哈哈哈,自然是为了折磨你。”忽然,太子收起笑容,循着声音,将墨绿色的灵气化作一条绳索,将鹿茹雪的双臂牢牢地锁住,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肆意地闻着女子脖颈的芳香。
“那还不如让我死。”正当唇要落在脖上时,雪白的灵气瞬间化作刺人的冰锥,像太子整个人退远数米。
“茹...雪。”他虽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某个尖锐冰冷的冰块正向着他的喉结,只要他呼吸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没想到你会这么激动,难得本太子不嫌弃你这个丑妇,你该感恩戴德,好好接受才是,本太子可听说了,那次之后,本太子丢了眼睛,你丢了容貌,我们是天作之合。”
尖锐的冰锥直接划过他的下巴,在那张瘦骨嶙峋的脸上落下一道艳红的血痕,鹿茹雪一掌打向男子的肩膀,朝着那张疯狂的脸,厌恶地骂道:“疯子,真是个疯子!”
“本太子疯?再疯也没你疯,居然敢谋害本太子,你可知,此事若是道出来,到时候,死的就不止你这条贱命了,劝你像条狗一样,好好地待在本太子身边,要不然,本太子要让你府中上下的人陪葬!”
冥墘的话像铁拳般,在她的心间重重地落下一拳,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
“陪葬,好呀,茹雪还有个好提议呢,太子就不想知道,当初真正救你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