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记忆错位重影,不断地交叉呈现在眼前,她抗拒地扶着头疼剧烈的前额,发现自己曾经唤出过水凤凰,而且不止一次。
在破庙是,在西边之境降雨也是,甚至是在凤角阁的断崖前对阵凤角阁阁主的时候也是,当她回想起这段记忆的同时,她看见了画面中那个特立独行,眼神淡漠的她在望向自己。
便忍不住'啊'的大叫出声。
刹那间,女子抱头疯喊的画面充斥在整个房间,就连跟在游水零身后的僵尸男子也忍不住摇头,眼神得瑟地表示道--这回可不是我在叫了。
“娘子,你别吓我,是不是想起些可怕的事了,他们欺负你了?”说罢,司马冷成握紧了拳头,意图站起身来,“可恶,他们在哪,本主帅要再揍他们一段替娘子报仇。”
刚说完,游水零接了一句,“可他们已经死,剩下的早已不知所踪。”
“死了?埋了没,没埋的话,挂起来鞭尸。”男子气愤地说道。
“埋了,埋了,主帅你别激动,阿零寻着灵气最后消散的聚集地,发现了他们昨夜打斗的痕迹,那破庙都快成灰了,少夫人还毫发无伤,估计对方被上古灵兽揍得挺惨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发生。”
司马冷尘如今身受诅咒,不能动用灵气,少年真怕自己按不住他,让他在外受伤,追悔莫及。
“不行,我的头好疼,总感觉附近有东西在影响我。”她扶着自己的额头,不断摇头,微微揍起的眉头有种说不出的愁绪。
“影响你,你不会真相信你那师傅的一套?说什么克星之类的。”司马冷成忍不住伸手探了探女子的脑门,发现她的前额真的在发烫。
“不知,总之,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像被吸走一样。”
闻言,司马冷尘转过头,看向少年身后的年轻男子,那只昨夜从僵尸变成的人的家伙,脑海中瞬间将这件事和另一句话联想在一起--魄人能使腐肉重生,死人还阳,难道是真的?
“主帅,你该不会以为是他把少夫人的灵气吸走的吧?”少年忍不住稍稍伸手护住了那位只会叫‘啊’的男子。
“除此之外,本主帅想不到别的原因去解释他逆天改命,腐肉重生的事。”
身旁的绥月很努力想要加入话题,可惜她张开口半天,也没能插上一句话,主要是她还没听懂一句。
“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腐肉重生,这位···僵尸?”
画皮画相难画骨,去市集买菜买习惯的绥月一看这位骨相硬朗的男子是昨夜那只挺身护她的僵尸,脸顿时成了酸梅干,忙喊道:“不会吧···他是昨天那只僵尸?老天爷啊,说出来都没人信,市集卖瓜的阿婆和我说有只母鸡被劈了半个头都能活,绥月倒现在还不敢相信,你却突然告诉我,他从那副浑身破洞的身体变回寻常人?”
“是有点匪夷所思。”即便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少年也不敢相信这件事,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个风尘仆仆的好友洗干净了而已。
“阿零。”
突然出声的主帅声音有些深沉,似乎有要事吩咐。
“你先带这位僵尸先生出去,本主帅有事想和娘子说。”
“好,来,我们先出去。”
少年看千年僵尸不会说话,开始用打着手势示意他跟着出去,不知为何,千年僵尸好像很听游水零的话,头也没动就跟着他出去了。
果不其然,当千年僵尸离开落亦竹附近后,头晕眼花,脸色苍白的女子渐渐好了起来。
“看来真的是他在影响你。”绥月忍不住插话道。
“是啊···”
可男子即便是目睹了这一幕,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天底下居然真的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可转念一想,自己能死而复生,重新活一次,两件事相比较下来,也就不稀奇了。
甚至,自己上一世能重生,也是因为娘子的魄气,奇怪的是,为何他偏偏会重生到遇到她之前,难道···她真的是为了不再遇见他而许愿吗?
想到这里,司马冷尘忽然觉得肋骨间有些酸疼,见状,憔悴的女子放下扶着额头的手,不解地望着他,“你不用特意在此处守着我的,去办你的事吧,我知道,你这次赶回来不全是为了我。”
闻言,司马冷尘怔住了,他本想霸道强硬地说一句,你错了,我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你。
可惜他没有,兴许当你真心对待一个人,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小小的一句谎言都会让自己忍不住内疚。
“没事,计划正在进行得很顺利,晚些时候,等你好些,本主帅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去哪?”女子稍稍歪头,好像有些期待。
“千都峰。”
“千都峰?不是这只僵尸住的地方吗?”
“没错。”男子心中柔然一笑,“他与你的事始终得有个结果,为夫想带你去那调查一下千年僵尸的身份,看能不能早日助他投胎转世。”
正当女子还在疑惑时,咏璃的主城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百姓的谈资炸了。
当朝国君颁布了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太子受伤太重,他决定另立新贤,储君的名字会在寿宴之后宣布,本来这件事算不上新鲜,太子受伤的事人尽皆知,百姓多多少少也猜出璃帝决定另立太子,可奇怪就奇怪在,今天他们除了张贴的皇榜外,还听到了另外两道圣旨。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竟有人策马纵横,将写满‘圣旨’的绝密类容漫天飘洒,一日之内,三皇子要当选太子的事弄得人尽皆知,正当百姓欣喜,太子人选是个风评绝佳,乐善好施的皇子之时,这时另外一道绝密圣旨又来了。
“这件事我只和你说啊,你要绝对保密呀。”
“好勒。”
“我听宫中的太妃身边的小脾女的表姐的大姨妈的外甥家隔壁那条狗···”
听到这里,那人忍不住打岔了。
“离谱!狗告诉你的?”
“啧,还没说完呢,有没有点耐心?我刚刚说到哪了?”
“行行行,你继续说,你刚刚说到狗了。”
“没错,就那条狗经常窝着的地方斜对面的药柴铺老板说,有个大官曾经来他那抓药,不小心透露了些实情,陛下不是一直藏着噎着,不敢公布新太子是谁吗?原来他想立和太子一母同胞的七皇子当储君。”
“什么?那个玩世不恭,不敢正事,还爱到处添堵,胡作非为,连旧太子都不如的七皇子?”
话音刚落,附近某个带着斗笠,嘴里咬着甘蔗的公子粗鲁地咬了一口甘蔗,呸的一下,将甘蔗残渣吐到倒吃瓜大叔的方向。
“公子,他这样说你。”
“本小爷有耳朵。”
“居然用了这么四字词,太过分了,要不要卑职去教训教训他?”侍卫阿莱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用,反正不是真的,不必在意。”
“公子果然宽宏大量。”
“没什么,本小爷还赶着去买最新的话本呢。”
棕发公子刚要转身,身后的议论声顿时令他大眼一睁。
“就是,我宁愿朝廷广纳名医,治好太子,即便是他在上边当个傀儡皇帝,也比和他哥一个德性的七皇子,若真的让他当了皇帝,璃国说不定哪天就会亡了。”
“呸!不管你还越说越起劲了。”
七皇子刚要抡起袖子上前讨要个说法,怎知刚回头就撞进某人怀里。
“何人刚拦本小爷的去路。”
他正要发烂,怎知来人全都跪在地上,向他请安。
“属下拜见七皇子。”
“是你们啊?有何要事,本小···本殿下还等着和别人吵完架去买话本呢。”棕发公子此时的眼神里只容得下那两个不断说他坏话的大叔,时时刻刻准备着三字真言,上前讨要公道。
兴许是没想过会听到这种话,来传话的两个禁卫纵灵兵面面相觑有些不好开口了,“回禀殿下,陛下有旨,希望你马上进宫面圣。”
“进宫?”本该恼怒的脸霎时变得错愕,表情变得十分别扭。
“公子,陛下突然传召你入宫,会不会和百姓口中谈论的绝密圣旨有关?”侍卫阿莱大胆猜测道。
“兴许是吧,本小爷就说这主城邪门吧,偷偷躲着没事,如今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逗留就麻烦事一大堆,反正父王肯定是怀疑这假圣旨是本小爷散布的,想要拎着本小爷的耳朵问问看,是不是本小爷干的,唉。”
棕发公子长叹一声后,突然板着脸,脸色肃然地唤道:“阿莱,本小爷有件生死攸关的事,需要你去办。”
“公子尽管说,卑职即便是磨尽最后一根枯骨也会为你办到。”侍卫单手扶肩,沉下了眉。
“好,记得赶在本小爷进宫门前买到那本新出《上神不要不要》的话本,顺便帮本小爷过去和那两位满口雌黄的大叔论一下嘴上功夫。”
“······”
“怎么,办不到啊?”七皇子侧过身,正要离开,“那本小爷亲自去。”
“不,让属下来吧 ,属下会尽力而为的。”
“那本小爷去也去得安心了。”戏精的七皇子伸出手掌摸过自己的眼睛洋装瞑目 ,转身就跟着侍卫往宫里去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和另一个人在璃帝寝宫前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