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周遭冒起一阵浓烈的烟雾,遮挡了禁卫兵所有的视线,他们又惊又怕地躲在附近,猜测国师此番的命运定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办?国师定是被万铪虫弄死了,如今谁能阻止这只可怕的上古妖兽?”
“列阵,我们来拼死做个禁灵法阵,绝对不能让它进城攻击百姓。”
“有用吗?”同伴已经怕得腿脚都在发抖,尿意在腹部就快涌出来。
“别管了,试试看,试试看总归没错。”
听到这里,其他人只好深深咽了口水,以人隔人围成一个四十九人的圆形禁灵法阵,齐声唤醒手背的灵纹,在半空开始快速画阵。
奇怪的是,万铪虫居然静静地看着他们,毫无动作,那双铁锅般大小的眼睛好像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惊恐的模样,心情大悦。
此时,某人正好站在树上观战,他抬起手中的折扇,遮挡烈日的阳光,向着不远处的树顶眺望,刚好发现打烂不死,正装死的国师。
对方的法袍被万铪虫的毒刺勾得破破烂烂的,露出光白的两只大腿,看起来十分狼狈。
“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国师居然没有下场和上古妖兽动手,而是装死,站在附近,等着底下的禁卫兵送死,平时他不是很爱亮自己的本事吗?今日是怎么了?”
“公子,你站在这看热闹,也不合适吧。”侍卫阿莱小声地提醒这个八卦到连命都不要的七皇子,希望他能往后退几棵树。
“怎么不合适了,合适得很,本来就没打算出门,若不是离宫后,想起万铪虫关在附近,一直没来得及看,本小爷岂不是要错过国师这场卖属下的好戏了。”
棕发公子稍稍扬起嘴角的笑意,眼睛里有股藏不住的邪恶。
“阿莱,本小爷突然想起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不过,本小爷决定将此艰辛而重要的任务交托与你。”
艰辛的任务?
侍卫阿莱已经完全没把词汇的深意放在心里了,毕竟在他家公子的心里,只要自己开口吩咐他做的事,都是艰辛,重要的任务。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本正经地提醒了。
“公子,最新的话本你还没看呢,下一话也没出。”
“谁和你说话本那种事了,它能和本小爷口中重要而艰辛的任务相比吗?”
“......”侍卫阿莱有些不会了。
“属下错了,话本那种小事,确实不能与你口中即将说的大事相比较。”
“谁和你说话本是小事了?”
“......”
得了,他又错了。
说什么都是错的。
“公子,请讲,属下绝不多问一句,马上完成。”阿莱挺直的身子让树枝不自然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把同枝干上的七皇子摇下去。
只见棕发公子一个滑脚,整个人一屁股往后摔,坐在了树上,注意到动静的万铪虫把整个头都朝着他这边伸了过来,情况十分危急。
“公子,撤吧,我们好像被它盯上了。”
巨大的身体朝着茂密的榕树挪来,视线中几近要看到七皇子伸在树叶丛底下的鞋了,两人的心跳得飞快,空气窒息在喉咙的出口。
“阵成。”
四十九位禁卫兵同时喊出阵法最后一声咒语,随机,万缕光线从他们的指尖飞出,牢牢地掩盖万铪虫头顶上的活动范围,将它锁在距离榕树前一步的位置。
“呼——”
坐在树干上,摔得屁股有些疼的七皇子瞬间大松一气,卷起折扇,揉着自己的‘八月十五’,“太险,太险了。”
“公子,不如我们趁机会逃吧,别看了,多看无益,毕竟是上古妖兽,区区四十九圆阵,恐怕挡住它一时,也挡不住一会。”
“正因如此,本小爷才要看到最后,来,去完成这个艰辛而重要的任务吧。”
侍卫的阿莱看着七皇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弓,亲切地递给了他。
“这种情况,公子你不会打算让属下在附近树上射只鸟来吃‘虫’吧?”哭笑不得的侍卫苦乐交加地接过了那个小玩意。
“呸,天底下哪只虫能咽下这么大只鸟呀?诶?好像哪里不对...”
两主仆对望了一会后,七皇子皱了会眉,看着底下的禁卫兵快撑不住了,急忙催促道:“本小爷给你弹弓,是让你打那只带面具的鸟下来,虽然不知他想做什么,但是本小爷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话本中的坏人总会留些后招。”
“打国师?”
想起刚刚怎么说都不对的自己,阿莱也没多问了,拿起弹弓,就朝着远处的国师瞄准,正好对准他的脚。
奈何,石子实在太轻了,弹起一个小弧度后,轻轻地落在万铪虫的头顶,成功引起它的注意,这条百无了赖的上古妖兽再次对他们这个方向有兴趣,想直接冲破四十九圆阵,直接挪过来了。
“阿莱,你究竟在干什么,本小爷让你打的是国师,不是虫,现在倒好了,戴面具的鸟没下去,我们俩快下去了。”
“不行,‘弹子’太轻,目标太远。”
“你不是纵灵者吗?灌灵气还不晓得?跟了爷这么久,也没学成几分歪功夫呀。”
“对呀,属下刚刚怎么没想到。”
说罢,侍卫阿莱以灵气化出钢球,对准国师的脚后跟,灌入弹弓的灵气足以加固其承托力,一切只等他瞄准后拉开弹弓的一刻了。
四十九圆阵在万铪虫的冲击下简直不堪一击,很快就出现大量的裂痕,禁卫兵们撑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关键就在于他们还能撑多久了。
“阿莱,好了没?”额冒细汗的七皇子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皆因,那股浓厚得不能再浓厚的妖气已经来到他的脚下。
仿佛,只要他一呼吸,那条至阴至邪的万铪虫就能感应到他的全部。
“可以了。”
弹指只在一息之间,侍卫的喉结悄然滑落,包含灵气的钢球已经准确无比地砸中毫不设防的国师,将他整个人从树上打了下来,像只浑身掉毛的乌鸦落在了四十九圆阵中,像饵食散发出能吸引万铪虫的妖气。
“是谁?”
面具背后是一双愤怒的眼睛,他特意躲在树上就是为了等禁卫兵和上古妖兽消耗一阵子,他再出手吸光万铪虫所有的妖气,趁机冲破超神阶,成为灵界的天下第一。
国师从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万铪虫已经兴冲冲地调转了头,围着他挪动了,国师的视线刚好触及树上的白布鞋,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是谁?
是谁扰了自己的好事,等收拾了万铪虫,本国师绝对不饶他!
空气中传来万铪虫一声震怒,七七四十九个禁卫兵同时四散,肝脏剧烈,喷血倒地,独剩下万铪虫怀里被震得嘴角流血,负伤撞树的国师。
“本国师劝你还是莫要胡来,本国师可是你身上禁制的主子,只要本国师一声令下,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此时,躲在树上看热闹的七皇子有些看不懂了。
“阿莱,他刚刚是不是说自己在万铪虫身上下了禁制?他想要做什么?该不会真打算驯服万铪虫吧?”
“兴许,阿莱觉得公子还是趁早逃跑为妙,万一,他真的驯服了万铪虫,估计我们该成虫饲料了。”侍卫的圆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对万铪虫念咒语的国师。
“那也是,但是本小爷偏不走,再看一炷香时间。”
“一炷?”阿莱惊得说话都岔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
国师从袖子附近化成无数条黑蛇,沿着万铪虫的身体外侧连成一个古怪的星阵,星阵一层层地叠加累积,聚集成一座塔,形状和天遣牢遗留的紫笼十分相似,看着就像一个华丽古怪的鸟笼。
所有黑蛇在一瞬间连结,万铪虫的眼睛也合上了,见状,国师大喜,觉得自己的大功将成,迫不及待就施展法术,恨不得在眨眼间将万铪虫万年炼化的魂气吸进身体内,也无暇追寻刚刚是谁将他打下树底的了。
黑气不断地从虫的身体里飞出,入侵似地‘投奔’进国师的身体里,看得棕发公子鼻尖阵阵发凉,指着他就问,“这,以为他只是想养只虫,怎知这家伙这么变态,连虫的气也不放过。”
“国师...是打算以旁门左道的方法,吸走上古妖兽的妖气企图突破灵阶界限,如今,放眼看去,整个灵界还没有超神阶的纵灵者。”
“听你这么说,这家伙身上的气着实比往日还要重一些。”
两个人视线不敢从国师身上挪移,似乎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小心谨慎地监视着国师的一举一动,突然,从万铪虫的方向传来了很奇怪的声音。
“怎么会,本尊的气!啊——”
随即,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入侵在国师身体里的黑气既然凝聚成一团黑雾,重新回到沉睡的万铪虫体内,而且流动的量似乎比刚刚国师吸取的还要多,甚至是刚才的好几倍。
也就是说,如今国师的气逆流回万铪虫的身体里了。
“哇,反转诶,万铪虫也太强了。”
“公子,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再这样下去,国师的气迟早要被万铪虫吸光,我们...不救他?”
侍卫阿莱对于能问出这种仁至义尽的问题的自己感到莫名的骄傲,同时他自己也很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能救,本小爷也不想救,这家伙摆明了作茧自缚,自己作的,不过,就算本小爷不救,也有人会出手的。”
闻言,阿莱伸长脖子,看到骑着巨武灵从远处赶来的人,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称谓,“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