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豹被空中飞人砸得像断线风筝一样,从马背上摔落,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位了,一时间无法动弹,只能躺在那里,承受着全身的疼痛和无力感。
就.就挺懵的。
夔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落败,胸膛还插着半截骨头渣子呢。
好在他也不愧是当年和石周曷部先王,一同在尸山血海之中出生入死的十八骑之一。
武艺到底如何,暂时还不知道,至少这抗揍能力,算得上不错。
要是刘恪在场,肯定颇为感慨。
棋盘从来都生擒不了敌将,还得是典褚啊!
“将他给我绑了,带回阵中交由韩将军发落!”
后方孙元惇率兵赶到,喝令将士们将夔豹擒拿,带给韩起。
他虽然没典褚那么能打,但大局观要好上一些。
而且由于迟迟没有突破东胡阵型,心中焦急,对整体军阵要看得更清晰一些,深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原本还因为左右两路兵马突进速度不统一,而有些焦急。
而韩起只是令旗一挥,便让大军充分动了起来。
在各种围追堵截之下,让典褚得以成功斩将。
佤族人甚至就连那些战斗力不强,从未有过大合练的佤族勇士,竟然也和的汉军将士一同,展现出了惊人的协同作战能力。
孙元惇虽然已经猜到,韩起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无论是战略制定,还是指挥执行、临场调度、随机应变,都无可挑剔。
这黑压压一片,可是足足七万人!
别说里面还有五万未经过合练,与汉军将士完全没有半点配合的佤族人将士。
甚至这些人,之前只怕都不知道韩起之名。
能看懂令旗调度,还是因为大多都是通用的。
但即便如此,这些佤族人将士,却没有半点生疏感,个人战斗力虽然差,但总能够靠着调度变化,让三四人同时应对一个东胡人。
主打的就是一个人多势众。
东胡士卒都委屈扒拉的,有能耐单挑啊!
孙元惇哪顾得上东胡人的想法,也不多耽搁,赶紧趁着典褚生擒夔豹之后,彻底合兵于一处,继续以多打少。
至于后续怎么做,他也不打算多想。
不用动脑子的感觉真好。
看着令旗,跟着将令走就行了。
而这时候,孙元惇,典褚二人,已经冲入东胡大军后方的两翼。
军阵后方的东胡士卒,虽说也是强兵,比那佤族人将士,更是强出了不少。
但现在夔豹被擒,对面又人多势众。
加之典褚、孙元惇二人,亲自率兵冲锋。
这些东胡大军,一触即溃,没有丝毫抵挡之力。
而前面的东胡大军,虽然都是精锐,但是阵型已经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加之后路被断,军纪也差,他们根本没有几分恋战之心,不可控制的,便开始溃败。
夔豹已经被汉军士卒押解,来到韩起面前。
“跪下!”
一个亲信按着夔豹,狠狠朝着他膝盖窝踢了一脚。
夔豹也是硬气,梗着脖子啐了一口,跪就跪。
韩起望着前往,已经溃败得不堪一击的东胡大军,冷冷一笑,回头看着夔豹说道:
“夔豹.”
刚开口就一阵抽搐,口吐白沫。
还有口唾沫直接吐到了夔豹身上。
夔豹:.
他真没受过这种羞辱。
这算啥?
可夔豹心里也难受,看着被汉军不断屠戮的东胡大军,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韩将军,败了便是败了,何必如此折辱?”
“夔豹愿意一死,只求将军给个痛快。”
“余者可降!”
夔豹其实是个比较硬气的人,他也不想就这么投降了,甚至还带着大军一起。
但现在也没办法。
将士们跑不掉啊!
佤族人战斗力不行,军纪也不行,但都是本地人,认路是个最基本的技能。
溃败而走的东胡将士,根本顶不住追杀。
只能直接投了。
好在夔豹还比较安心。
只要将士们能活下去就好。
看汉帝在荆州已经开始招降东胡将领就知道,汉军诸将都会接受东胡降将。
这会让大汉后续的北伐更轻松。
不过夔豹也存了另外一些心思。
汉军北伐的主力,在荆州不断收降东胡人,是因为局势足够稳定,粮秣也能供应上,且有大军,能看住俘虏或是降兵。
可在这蜀南嘛
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路难走,粮难运。
降卒就是空耗汉军粮秣,同时牵扯汉军将士精力的负资产。
现在虽然明面上看,是七万打两万,汉军有两万人。
但实际上以佤族人为主,那五万佤族将士,多半干不了看管俘虏这种活儿。
如果韩起觉得自己人多势众,从而收降东胡兵马,必会酿成大错。
到时候,就是他反击的机会。
当然,也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就是全屠了。
但夔豹觉得,眼前这个疯模疯样的韩起,没有这种魄力。
以汉帝如今的传世威名,都不敢屠杀东胡人,你韩起凭什么敢?
而且杀过人的都知道,杀人不仅仅得考虑到敢不敢,还得考虑到,是否顶的住其后的连锁反应。
杀了,便只是简单的杀了吗?
杀了就是杀了。
这就是韩起的理念。
这时候他也恢复了正常,想太多容易抽抽。
他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夔豹,道:
“那你们屠戮我大汉百姓,杀我大汉军将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饶过他们?”
虽说之前一直处于一个痴傻状态,现在也没好完全。
但他不会忘记,溃散的东胡士卒,在村子里对百姓的肆虐。
当年若不是汉帝带着将士们赶到了,杀光了东胡溃兵,他和村子,只怕已经不存在了。
夔豹顿时语塞,过了一会才说道:
“都是两族相攻,哪有什么大道理,是汗王让我多造杀戮……”
虽说他不知道韩起在指啥事儿,近些年,东胡人似乎也没干出屠城的事儿啊!
都入主中原二十年了,多少都有些分寸。
不过夔豹觉得,使劲把锅往汗王身上扔就对了,石周曷阿虎的残暴,人尽皆知嘛!
“多造杀戮?!”
韩起冷哼一声说道:
“那便是多造杀戮!”
他想要杀光这群东胡人。
无论是彻彻底底的东胡出身,还是说为东胡人做事的汉人将士,结果都一样。
死。
不杀,不足以宣扬自己的威名。
而且军中就那么点粮,还遭遇过蝗灾,除却佤族人之外,正儿八经的汉军将士也不多。
还收降两万东胡降兵?
收得起他也养不起。
不如杀了利落。
至于杀了会有什么影响?
韩起心里清楚,但他没心思去处理。
他从来都不是个在意这些细节的人。
死人比活人有用,当肥料还能种植农作物,又环保又低碳,特别可持续发展。
而夔豹听了这话,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你韩起是真有胆子杀降??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酣然赴死吧?
他只是“比较”硬气,真没这个气魄。
于是乎连忙说道:
“夔豹愿降,愿意与将军一同对付石周曷部!”
韩起冷声道:
“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代价。”
“我大汉将士不可能白白牺牲!我若不杀伱,如何对得起无辜被杀的百姓?”
“区区石周曷部,本将覆手可灭之,何须仗你威风?”
“来人,将他首级斩下,悬于进乘城头示众!”
“竟敢如此欺我?!!”
见韩起真对自己起了杀心,夔豹大怒,奋力想要挣脱士卒的束缚,向着韩起冲出。
但被韩起直接套了麻袋。
韩起虽说现在已经是大汉的将军,但还和以前差不多。
睡觉喜欢搂着骡子睡觉,还用布袋包着自己。
若是碰着月色好的时候,犯病的同时,还老会说有人在追他。
这布袋作为日常用品之一,自然也是随身携带的。
韩起一招手,一队持着竹刀的亲卫,冲着布袋就捅了去。
随着一声惨叫,一员难得的勇将,就此殒命。
营外的东胡大军,抵抗不住汉军的进攻,开始四处奔逃。
孙元惇,典褚等将已经分头带兵追杀去了。
至傍晚时分,众将陆续领军返回。
大帐之中。
“启禀将军,我一路追杀,斩杀东胡溃兵两千余人!”
“启禀将军,我军斩获三百!”
“我们斩获八百!”
众人纷纷汇报战果,韩起算了一下,夔豹带来了两万人,经过这一战,已经被斩杀三千余,俘虏了共计一万多人,还剩约莫七千左右的溃兵没追着。
韩起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道:
“让俘虏们挖个万人坑。”
“继续追捕残部,不要让他们祸害百姓!”
韩起旋即对着孙元惇问道:
“孙元惇,佧佤山一带,各个部落中,可有与佤族总王不和之人?”
这次来支援的五万佤族人,以佤族总王所部为主。
而他们念着的告书,虽说是以佤族总王牵头,其他十七王联名,但实际上也是勾心斗角,未曾断过。
他们是受东胡人欺压,也是替大汉作战。
但不代表他们不能窝里横啊!
大汉如今的威势,是刘恪用硬战绩打出来的。
蜀南现在的一转颓势,也是韩起实打实用这一仗,给打出来的。
而佤族人都被压榨至今,佤族总王威望不足。
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召集出近万勇士,这五万之众,大多各有派系。
佧佤一带,足有十七王,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难免会有与佤族总王不和的人。
孙元惇作为一个种地的,对这些也很清楚,拱手说道:
“有三支。”
韩起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待更多孙元惇说出更多信息,直接道:
“既然都是汉臣,自当一力北伐。”
“若有不从者,今日的东胡人,就是明日的他们。”
“是”
孙元惇有点恍惚。
东胡人不仅仅全军覆没,还得全部身死。
就连那一万四的俘虏,也被尽皆坑杀。
这是汉帝早年对付东胡人的方法,没想到韩起居然敢这么做。
而且连说辞都没有。
现在更甚。
对佤族人也是一样的做法。
杀。
于是乎,这一战之后的几天。
汉军一直在杀戮之中度过。
手刃东胡人的数目,甚至比正儿八经的交战之中,要杀得更多。
典褚撩开了大帐,矮着身进入帐中,这一仗,他是服气的,虽说不如和以前,跟着皇帝直接躺那么容易,也算是轻松至极了:
“将军,这段时间我们带领骑兵四处剿杀东胡溃兵,进乘县方圆两百里内,已经见不到东胡夔豹的踪迹了。”
孙元惇也拱手而出,说道:
“将军,这些天我已派使者,前往佧佤一带,十七王纷纷表示要上书陛下,为我大汉出力,至于一些.”
孙元惇说的比较含糊隐晦,大抵上不配合北伐,想要转而内斗争权夺利的,都被杀了。
此外,他还补充了一句:
“东胡人之下的蜀南各郡县,都没有主动出兵的打算,蜀中还有些零零散散的蝗灾,只怕已是自顾不暇,交州已然彻底安稳。”
韩起闻言淡淡一笑:
“莫说他们自顾不暇,就算他们有时间出兵,可是他们敢来吗?”
“哈哈哈!”
孙元惇闻言,哈哈大笑道:
“也是,就算那些东胡人顾得上,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招惹将军!”
夔豹虽然是石周曷部名将,前代汗王的亲信十八骑之一,且勇武过人,善于征战。
可他所部两万兵马,竟然被韩起一战击败。
纵然那些其他戍守在蜀南各郡县的郡守、将军,想要有些什么动作,也难以成事。
别说主动进攻了。
想要自保,只怕都很难。
而且韩起的行事风格.
当真就是个大杀星。
不管是东胡人也好,佤族人也好,阻碍北伐的,妨碍汉军的,都是砍了就好。
甚至俘虏都杀,还是正大光明的杀。
说实话,这么杀,不仅是仍旧驻扎在蜀南的东胡人怕了,就连孙元惇都有些怕。
典褚自然是不怕的,他还记得皇帝当年在琼州城外大破张淮阳之后,是如何行事的。
俘虏?什么俘虏?东胡人太英勇了,为汗王死战,一个投降的都没有。
于是乎典褚站了出来,急切问道:
“将军,如今蜀南已定,蜀南的东胡人,也不敢再觊觎交州,咱们是不是可以率兵回去了。”
“回去……”
韩起微眯着眼睛,手指敲击着桌案,静静的思考着。
典褚见韩起还在迟疑,不由得询问道:
“难道将军不打算回去吗?”
“为什么要回去?”
(本章完)